「金人巷第一美男」:“突然有点羡慕景元将军的日子了,自在得很……”
「工造司大茶壶」:“那还用说!天天不用操心正事,就管着吃喝玩乐,还有七个大美女作陪,换谁不羡慕?”
「宇宙第一小可爱」:“这些我倒不关心……我就想知道丹恒小哥现在怎么样了,安不安全。”
「大隐隐于市」:“……看眼下的局势,他那边恐怕是凶多吉少。”
「江户星老板娘」:“对了诸位,大家各自世界的防御工事,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用牌玩命」:“我们仙舟这边,已经全面进入警戒状态了。”
「金人巷第一美男」:“可不是嘛!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云骑军在加紧操练,气氛特别紧张。”
「贝洛伯格雪雕大师」:“理想国这边倒没什么动静,有暗星的庇护在,深渊根本打不进来。”
「冰原熊最可爱」:“要是实在顶不住,大家不如先来理想国避一避?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德尔萨克联邦」:“不管是寰宇蝗灾,还是绝灭大君,从来没让我们被迫离开过家园!这次也绝不例外!”
「猎犬家系0316」:“说得对!家族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西格玛叁号星系」:“文明的延续需要血性!我们宁愿站着抗争,也绝不苟且求生!”
「砂金」:“琥珀王会为寰宇构筑第一道防线。”
「托帕」:“正好见识一下深渊的力量!”
……
浮岛之外,奥托凝望着弹幕的言论,眉头微微蹙起。
她思索片刻,纤细的手指划过虚空,将视线投向隐藏的弹幕区。
「奥托」:“诸位此刻可有想法?”
「螺丝咕姆」:“提问:奥托先……女士的「想法」,是指对景元将军异常行为模式的研判,还是关于那几位深渊神明可能带来的泛宇宙威胁等级评估。”
「奥托」:“都有。”
「螺丝咕姆」:“逻辑分析:银河主流文明对深渊本质的了解过于稀少,数据库样本严重不足,无法建立有效的灾害等级模型。”
“因此,各文明基于过往对抗‘寰宇蝗灾’、‘绝灭大君’等危机的经验,其首要且本能的想法,自然是尝试集结力量进行阻截防御。”
“这种基于有限认知和生存本能所做的判断,符合文明演进的基本逻辑,我们无法,也无需在情报不足时强行扭转。”
“至于景元先生……”
螺丝咕姆的弹幕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
“……恕我直言,即便我已调用‘螺丝星’部分算力,针对其过往行为数据构筑了不下万种可能性推演模型,其当前的行为逻辑依旧是一个巨大的‘黑箱’,无法解析。”
“动机、目标、策略,全部缺失关键参数。”
「黑塔(剧本大师版)」:“想那么多干嘛?没准儿人家就是玩爽了,乐不思蜀了呢~(小黑塔摊手.JPG)”
「寂静领主」:“神策,名不副实。”
「奥托」:“深渊的问题,自有‘忘川’体系接手处理,这是更高层面的博弈。”
“但景元的问题也绝不能忽视,相信我,他绝没有直播画面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余清涂」:“奥托女士,能否告知一下您如此判断的情报来源?我们承认您的智慧和远见,景元将军之前的‘好色’表现也确实有表演成分,但根据他当前在清泉镇呈现出的、高度一致的日常行为逻辑链,我们根本无法从中判定他存在任何隐藏计划的迹象。”
「斯蒂芬·劳埃德#84」:“奥托阿姨,基于我对泛宇宙多种智慧生命体‘人性’数据库的交叉比对分析,我更倾向于「此刻」直播画面所显示的景元叔叔,其行为模式更贴近‘无谋划的沉浸式体验’。”
……
奥托看着光幕上众位天才的回复,眼神开始不断闪烁。
难道是神主传递的情报有误?
或者说,景元真的只是在享受生活?
但这根本说不通!
一个能统领仙舟联盟数百年的“神策”将军,怎么可能在如此关键的节点,表现得如此不堪?
而就在这时,隐藏弹幕区的特殊标识再次亮起,一条新的评论弹出。
「大黑塔」:“长话短说,我没太多时间浪费。”
“刚破译了部分深渊底层信息流。”
“确认,深渊于此纪元诞生的新神数量为「九」。”
“其中两位已凭借某种未知手段,强行脱离了提瓦特世界的「降维」封锁,逃向了其他次级位面或平行宇宙。”
“不过这两位暂时不用担心,自会有人去处理它们,你们不必分散精力。”
“而剩余没有逃离「降维」状态的七位,根据现有情报:五位已被提瓦特本土力量以巨大代价成功封印;一位正与‘暗星’处于僵持对峙状态;最后一位……则不知所踪。”
“好了,核心情报就这些。”
“我现在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要处理,没时间浪费在深渊问题上,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们自己警惕了。”
「螺丝咕姆」:“稍等一下!@大黑塔 提问:请问是什么事情,其优先级被认为高于阻止深渊新神可能引发的宇宙级灾难?”
「大黑塔」:“嗯……这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两个思维逻辑蠢到极致、但力量层级高到离谱的女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正在多元宇宙里四处发疯,无差别地毁灭沿途经过的所有世界。”
“我,星穹列车组,还有那个星核猎手卡芙卡,目前正在想办法阻止她们。”
「寂静领主」:“毁灭世界?动机?”
「大黑塔」:“动机?你要是能理解她们的脑回路,我大黑塔的名字倒过来写!”
“你就当是两个比目前已知的深渊神明恐怖无数倍的存在,正在各个位面、各个平行宇宙随机抽奖,抽到哪个世界哪个世界就当场蒸发!”
「余清涂」:“……这听起来比深渊还离谱。”
「大黑塔」:“确实离谱到家了!”
“有时候真觉得,那些反派处心积虑几百年,还不如这俩蠢货灵机一动造成的破坏大。”
“我已经快被那俩活祖宗折腾得算力过载了!”
「被囚禁的旗袍娘」:“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在我的‘生命序列观测视野’中,的确有两位生命能级高到无法测量的存在,正以一种……近乎‘消解’概念的方式,快速抹除沿途所遇的一切生命迹象。”
「大黑塔」:“哟!稀客啊!”
「余清涂」:“好久不见,阮梅,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
「被囚禁的旗袍娘」:“抱歉,诸位。”
“我最近……一直在接受非常高强度的‘适应性调教’。”
“因为自主神经系统的应激反应阈值被反复突破、内分泌激素水平处于非正常的动态波动曲线、以及由此引发的神经注意力调控机制出现了暂时性失衡。”
“这些生理层面的干扰,导致我暂时无法稳定维持对外界的认知聚焦状态,因此没能及时向你们反馈信息。”
「余清涂」:“???”
「寂静领主」:“???”
「奥托」:“???”
「螺丝咕姆」:“? ? ? ”
「大黑塔」:“???不是?你在说些什么东西???”
「被囚禁的旗袍娘」:“哦?很难理解吗?”
“那我说的更直白一些吧。”
“@大黑塔 ,拜你所赐,我在「生命起源之地」被动体验了数据库内记录的所有生命形态的‘可能性’。”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碳基智慧生命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所能体验到的……极致感官冲击。”
“还需要我继续描述细节吗?”
“(阮梅微笑.JPG)”
「大黑塔」:“……”
“那啥!星穹列车的瓦尔特好像要生了!情况危急!我得立刻去看看咋回事!你们先聊哈!”
「大黑塔已退出直播间」
「螺丝咕姆」:“……黑塔女士的行事风格,还是这么的……令人意外……”
「余清涂」:“坑自己人她是一点都不含糊……”
「被囚禁的旗袍娘」:“呵……”
“好了,碍事的人已经离开了,我们说正事。”
“首先,你们之前的分析,从表面数据上看是正确的。”
“如果完全信任直播间画面所传递的信息流,那么景元当前的行为逻辑模型,最优解就是‘享受生活’,或者说,是在和清泉镇那几位女士‘体验日常’。”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
“你们凭什么认为,能被深渊屏蔽掉的直播画面,其内部显示的信息,就一定是‘绝对真实’呢?”
「螺丝咕姆」:“!”
「奥托」:“!!!”
“绝对不可能!”
“直播画面的底层逻辑和能量供给,是「忘川」在支撑!”
“即便深渊的力量特殊,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忘川」对特定区域的观测,它也绝对做不到从根本上修改「忘川」已经观测出的‘真实’画面!”
奥托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能突破忘川的力量,那可是周牧本身的概念显化,其神性主要的栖居之地。
「被囚禁的旗袍娘」:“你说得对。”
“基于‘忘川’的本质,它永远不会被‘欺骗’,它所映照的就是‘真实’。”
“但如果……”
“被欺骗的,不是‘忘川’本身,而是……‘命运’呢?”
“请你告诉我,奥托女士,‘忘川’所映照出的,究竟是那条唯一且注定的‘真实命运轨迹’,还是……「此刻」正在发生,但终将被某种更高优先级的力量所‘覆盖’或‘修正’的、「临时」的「现实」?”
奥托怔住。
以她的智慧,瞬间便理解了阮梅话语中那可怕的潜台词。
「此刻」的清泉镇,可能同时存在着两条时间线,或者说两种“现实”:
一条,是被“忘川”捕捉并如实播放的、符合某种既定命运轨迹的「真实命运线」。在这条线上,景元确实在享受生活。
另一条,则是隐藏在“命运”之下,由于某种强大外力介入而正在真实发生的、「此刻」的「现实线」。
这条线,可能与直播画面截然不同!且后续会被忘川捕捉的那条线彻底覆盖!
那么问题来了。
「奥托」:“景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被囚禁的旗袍娘」:“具体原理未知。”
“但我的‘生命序列观测’反馈回的信息显示,景元的‘存在’被另一种优先级极高的规则力量所笼罩。”
“他很可能利用了这一层规则庇护。”
奥托见状,眼中陡然绽放出耀眼的冰蓝色光辉,仿佛有无数信息流在其中奔腾、检索、交叉验证。
只是片刻,她眼中的光芒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恍然和震惊。
「连理枝」!
那个可以违逆命运、强行扭转因果的「连理枝」天赋神通!
是杏仙!她在燃烧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本源神通,跨越无尽时空庇护着景元!
景元正是利用了“连理枝”这近乎bug的能力,强行将清泉镇“命运”的最终结果,导向了直播间画面所显示出的、那个他沉溺享乐的“安全”场景。
而在这个被强行固定的“命运结果”之下,他正在上演另一场截然不同的、残酷的「现实」,用以欺骗……或许是深渊本身,或许是其他观察者!
「奥托」:“我明白了!景元……或许同样遭遇了深渊神明,正与之进行一场博弈!”
「被囚禁的旗袍娘」:“大差不差。”
“我要分享的情报就这些,剩下的,需要你们自己去分析和应对了。”
“对了,我这次登陆弹幕区,还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请教一下各位。”
“求助一下,一个普通凡人,在没有任何专业工具辅助的情况下,该如何自主解除‘驷马缚’这种束缚?”
“嗯……最好是不太耗费体力、操作简单的那种方法。”
「余清涂」:“……阮梅,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被囚禁的旗袍娘」:“别误会,不是我。”
“是我一个……朋友……遇到的困境。”
「余清涂」:“那你那个‘朋友’,具体是遭遇了什么情况?”
「被囚禁的旗袍娘」:“就是……被绑住了。情况比较紧急。”
「余清涂」:“你直接帮她解开不行吗?对你来说这应该不难吧?”
「被囚禁的旗袍娘」:“……余清涂,你话有些多了呢。”
「余清涂」:“……”
「奥托」:“……阮梅小姐,我曾为天命麾下的女武神部队设计过包括逃脱术在内的全套训练科目。”
“很遗憾地告诉你,只要绳结的材质强度足够,并且捆绑者具备基础的知识,‘驷马缚’这种针对关节和发力的束缚方式,是绝对无法被受缚者凭借自身力量自主解除的。这是由人类生理结构决定的物理极限。”
「螺丝咕姆」:“奥托女士的结论符合物理定律。人类的生命形式,其肌肉发力模式和关节活动范围,就注定对这种特定角度和方式的束缚手段无可奈何。”
「寂静领主」:“呵……”
「被囚禁的旗袍娘」:“这样吗……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的解答。”
「被囚禁的旗袍娘已退出直播间」
半晌的沉默后。
「余清涂」:“靠!真解不开啊! ”
「奥托」:“???你……试了?”
「余清涂」:“没有!绝对没有!”
““是我一个朋友!对,我一个朋友想了解一下!”
「奥托」:“……需要帮忙吗?”
「余清涂」:“切!阮梅做不到,不代表我……的朋友做不到!你们先忙正事吧,我……我去研究研究!”
「奥托」:“……彳亍。”
「余清涂已退出直播间」
「螺丝咕姆」:“奥托女士,关于您和阮梅女士之前得出的、关于景元先生可能利用规则欺骗命运的结论,能否为我们进行更详细的展开说明?”
「奥托」:“嗯……”
“具体的原因和涉及到的核心规则,因为某些保密事项,我无法详细言说。”
“但我可以透露一些不那么敏感的信息,或许能帮助你们理解。”
“……”
“你们知道……「墟界」吗?”
……
……
与此同时,忘川之底,羁留之地。
昏黄黯淡的雾气如同永恒的帷幕,弥漫在无边无际的河床之上,使得此地的能见度极低。
无数代表着生命最本源的灵魂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在粘稠的忘川之水中随波逐流,缓慢地飘向连接着各个“源诸天”的出口,完成它们的往生轮回。
而在这片荒寂河床的一处相对“干净”的洼地上。
素裳正慵懒地倚靠着一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枝干遒劲、花开如霞的美丽杏树。
她面前悬浮着一面由忘川水汽凝结成的光幕,正播放着寰宇直播中景元“左拥右抱”的画面,小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杏仙姐姐,您看景元老师!他是不是真的出轨了呀?”
“要我说,实在不行您就跟他离婚算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跟着咱们离谱司命也挺好的!”
“咱离谱司命虽然花心了点,身边红颜知己多了点,但他花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可不像景元老师这样,偷偷摸摸的,尽搞些小偷小摸的行径!”
杏仙听了这话,忍不住伸出一根柔韧的枝条,轻轻拍了拍素裳的小脑袋,语气带着嗔怪:
“你这孩子,尽说些玩笑之言。”
“夫君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儿,胸中自有沟壑,岂会真的执拗于小儿女的情爱缠绵?”
“他此般行径,定是有其考量与不得已的苦衷。”
“若是连妾身都不信他,在这背后妄加揣测,岂不是寒了夫君在外奋战的心?”
“好吧……”素裳撇了撇嘴,虽然被说服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服气,
“杏仙姐姐你还真是大度……若我是姐姐,定会让景元老师回来之后,好好跪在搓衣板上反省三天!不,三十天!”
“嗯?”杏仙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他跪了?”
素裳一愣,眨了眨眼:
“诶?姐姐你刚才不是说,相信景元老师,不想寒了他的心吗?”
“呸!”杏仙的声音陡然一变,那股子温婉空灵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泼辣和娇蛮,
“妾身只是说相信他做事有缘由,可没说不惩罚他!”
“那个砍脑壳的胎神!居然用老子的神通去救别的女娃子!还……还偷别个女娃子的内衣!简直反了他了!”
“不让他在老子面前跪上1元会,好好说道说道,老子都对不起这些天掉的眼泪!”
素裳:“……”
“一……一元会?!姐姐,这会不会太久了点……”
“怎么?想替你景元老师求情?”杏仙的声音瞬间变得危险,枝条无风自动。
“没有!绝对没有!”素裳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立刻表明立场,
“景元老师合该有此一劫!是他罪有应得!”
而就在这时,那株繁茂的杏树之上,一根看起来格外茁壮的枝条,突然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从主干上脱落,掉落在昏黄的河床地面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枯槁。
紧接着,一道微不可查的昏黄光芒自树身闪过,那脱落枝条的位置,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了一模一样的新生枝条,仿佛刚才的脱落从未发生。
素裳见状,收起玩笑的心思,小脸上带着担忧,问道:
“杏仙姐姐,这……这是第几次了?”
杏仙的声音沉默了一瞬,
“从他降临那个世界开始算起……最初不明原因的被杀两次;随后,在那清泉镇的三日循环里,每至循环尽头便要‘死’上一次;再加上他主动选择,以自身连接了那九个濒临破灭的绝望命运;还有刚才那一次……”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
“加起来……他已经违逆了整整22次命运了。”
“这么多!”素裳瞪大了眼睛。
每一次违逆命运,都意味着杏仙姐姐需要消耗巨大的本源力量通过“连理枝”神通进行支撑和修正,要不是有忘川代替消耗,杏仙姐姐怕不是早就死了。
「盛放:坠入爱河的连理枝将拥有九次违逆命运的机会。」
“所以,我才说,我会相信夫君。”
杏仙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丝疲惫被一种由衷的笑意与自豪取代,
“在忘却前尘、力量被封印的情况下,依旧能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做出这般近乎自我牺牲的决断,去完成他那不为人知的谋划……这般魄力与智慧,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夫君了!”
素裳闻言,也不禁有些咋舌。
实话说,她也确实被景元的狠厉决绝惊到了。
要知道,景元可是被莎布大人亲自出手,实打实地封印了所有关于墟界的记忆和力量。
他现在的所有行为,他的每一次“牺牲”,背后都没有任何来自过去的力量或记忆作为支撑,完全是依靠当下的判断,在进行一场不顾后果的孤注一掷。
“景元老师……是真的厉害!”素裳这次是发自内心地感慨。
但随即,她又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可是,杏仙姐姐,我还是想不通,景元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牺牲自己去做谋划呀?”
“难道那个清泉镇里,有什么他非常非常关心的人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愿意为了几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就去这样牺牲自己呢!”
“陌生人又不是小桂子。”
素裳的想法很朴实,也很坦率。
杏仙闻言,那带着自豪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对啊!
夫君他……为什么要如此不惜代价地牺牲自己呢?
就为了清泉镇里那几位……虽然可怜,但本质上与他相识不过月余、意识还融合在一起的女士?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了解景元,即便他暂时没有了关于自己的记忆,他骨子里那份对“责任”的看重,也绝不可能让他轻易为了几个“外人”,就牺牲在远离故土的异界他乡!
他更在意的,应该是仙舟联盟的安危才对!
再者说,镜流师父还在那个世界!
夫君他敬重镜流如同生母,他怎么可能会选择用这种“牺牲”的方式,死在镜流师父面前,让她承受那般痛苦?
所以说,夫君的“牺牲”背后,一定隐藏着其他更重要的、甚至比仙舟的利益更重要的目标!
但……
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仙舟更让夫君在意呢?
一旁的素裳见杏仙久久无言,气息似乎都有些紊乱,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杏仙姐姐?还是没想明白吗?”
杏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夫君的心思有时候实在难懂。”
“别不是景元老师真看上清泉镇那几个女人了吧?”素裳撇了撇嘴,又开始拱火,
“才认识一个月诶!这要是时间长了,朝夕相处的,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她挥舞着小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要我说,不如等镜流大人回来,再给景元老师表演个狠的!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看他还敢不敢在外面乱来!”
“你呀!”杏仙被她这孩子气的话逗得轻笑了一声,但随即便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陡然僵住!
“等等,素裳,你刚刚说什么?”
杏仙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急促。
“啥?”素裳被问得一懵,回想了一下,
“我刚刚说……景元老师没准真看上那几个女人了?”
“不是这句!是最后一句!”杏仙的枝条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哦哦,我说……让镜流大人再给景元老师表演个狠的!”素裳重复道,不明所以。
“表演个狠的……狠的?!镜流师父……云城……周牧大人……剧本……”
杏仙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念叨着几个关键词,下一秒,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
“坏了!要坏事了!!”
杏仙的声音彻底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变得尖锐而慌乱:
“快!素裳!快!快去呼唤莎布大人!立刻!”
“啊?”素裳彻底懵了,完全跟不上这急转直下的思路,
“发生甚么事了?杏仙姐姐你别吓我!”
“别管那么多!快!按我说的做!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杏仙是真的急了,庞大的树身都开始散发出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素裳虽然满头雾水,但看到杏仙如此失态,也知道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她不敢再耽搁,立刻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全力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神眷者:你已被黑暗丰穰女神莎布·尼古拉丝标记为自己的孩子,拥有承接其意志的资格。」
下一瞬间,素裳身上那青涩活泼的气质如同潮水般褪去。
她原本稚嫩的面庞线条似乎柔和了许多,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一丝包容万物、充满母性光辉的温柔笑容,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紧接着,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她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也在这一瞬间,被无尽的深邃黑暗所取代——那是与周牧、莎布母子同源的漆黑瞳孔。
“杏儿,是你在呼唤我吗?”
“素裳”轻轻开口,音色已然切换成了一道带着暖意女性声音。
杏仙知道这是莎布的意志亲临,因为素裳的人性本质与莎布的人性一面同根同源,使得素裳成为了莎布最完美的神降容器。
她没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礼节,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慌,急切地开口:
“莎布大人!夫君……夫君他的立场,可能出问题了!”
“哦?”“素裳”眼神微微一凝,“仔细说说。”
杏仙不敢隐瞒,语速飞快,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大人,您还记得……之前在云城,镜流师父所遭遇的那些……‘剧本’安排吗?”
“记得。”“素裳”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是牧宝为了收取一些‘因果利息’而安排的戏码。”
“镜流那丫头是知情且自愿配合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杏仙急得仿佛枝叶都要燃烧起来,
“夫君他……他最尊敬、最在意的,便是他的师父镜流!”
“镜流师父在云城,被那位周牧大人那般……那般‘折辱’对待,夫君他定然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将这一切都深深地记下了!”
“而云城那位周牧大人的力量层级,又不是此刻夫君所能够正面抗衡的……”
“所以……”
“所以……”
杏仙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了那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推论:
“夫君此刻所有的谋划……他此刻所有的‘牺牲’……其最终目的,从不是为了拯救清泉镇,甚至可能不是为了对抗深渊……”
“他……他只是在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地……获取足够强大的力量。”
“然后……”
“去杀了云城的那个周牧大人。”
“素裳”脸上那温柔表情骤然僵在了脸上。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无比,其内仿佛有星海生灭,宇宙轮回,无数的可能性在疯狂推演。
周围昏黄的忘川雾气,都因为这股无声的威压而凝滞、退散。
“以你对景元的了解……他若下定决心,会做到什么程度?”莎布的声音依旧平稳。
杏仙沉默了一瞬,最终报以一声苦涩到极致的叹息:
“对夫君来说……为了帮助镜流师父脱离他所认为的‘苦海’,他可以牺牲除我和仙舟根基以外的……一切。”
“这一切……自然也包括……”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牺牲整个提瓦特。”
“还有……”
“……彻底投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