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破败的院落,将残垣断壁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孟皓清抬脚踢开挡路的木桶,桶身早已腐朽,瞬间碎成一地木屑。
他仰头望着摇摇欲坠的门匾,"贾家医馆"四个大字早已斑驳脱落,。
"呵,"孟皓清轻笑一声:“还挺有家族使命感。"匾额应声而落,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霉味夹杂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狼藉——药柜倾覆,抽屉散落,各种药材混着碎瓷片铺了满地。
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光柱。
"怀恩,"孟皓清蹲下身,捡起半本被撕烂的医书:"那些人抢的定是金银细软。"
他轻轻抖落书页上的灰尘:"那三本医书,恐怕还藏在某个角落。"
二人分头搜寻,翻箱倒柜。
孟皓清的指尖抚过每一个暗格,赵怀恩甚至掀开了塌陷的床板。
最终,他们将所有能找到的书籍统统塞进一个粗布麻袋——从泛黄的药方到残缺的典籍,一样不落。
当沉甸甸的布袋扛上肩头时,夕阳正好照在院中那株枯死的药草上。孟皓清最后环视一圈这个充满罪恶的屋子,抬脚迈过门槛。
身后,一阵穿堂风掠过,卷起地上散落的药方,如同无数飞舞的纸蝶。
夕阳的余晖透过营帐的布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孟皓清风尘仆仆地掀开帐帘,肩上扛着的粗布麻袋"砰"的一声重重落在木桌上,激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贾木早就死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声音里带着疲惫与希冀:"这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所有书籍,你看看有没有夏老的那三本医书。"
夏言熙闻言猛地从药箱前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纤细的手指急切地解开布袋的绳结,一本本泛黄的书籍在桌面上铺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霉味与药香。
孟皓清走到床榻边,俯身凝视着赵湘苍白的面容。
她的呼吸微弱而平稳,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他轻轻拍了拍陈锦初的肩膀,后者红肿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手无不透露着内心的煎熬。
"别担心,"孟皓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夏姑娘一定能找到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赵湘眼角那道尚未消退的红痕:"实在不行,我就去把蒋卯抓来。"
陈锦初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夫君,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阻......"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赵湘冰凉的手背:"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的,对吗?"
帐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夏言熙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成了这静谧时刻唯一的声响。
申时。
暮色渐沉,孟皓清营寨后方的小山上,两道黑影如雕塑般伫立。
章巳环抱双臂,冷眼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吴帅这差事可真难办,既要逼得那小子摘镯子,又不能真取他性命。"
郭亥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失手打死又如何?就说交手时收不住力。"
他眯起眼睛,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我倒要看看,一个满介巅峰竟然能连斩潘午、曹戌,到底有多大能耐。"
二人正欲动身,忽然一阵刺耳的"滋啦"声划破夜空。
只见一柄缠绕着紫色电光的匕首自暗处旋飞而来,所过之处草木焦灼。
章巳仓促拔刀格挡,"当"的一声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元申!"郭亥咬牙切齿地挥戟劈向飞匕,火花四溅中,那匕首如有灵性般倏然折返,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远处古树上,元申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躺在树上,一个草帽盖在脸上,草帽下的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他指尖轻勾,飞匕顿时电光大作,分袭二人面门。
月光下,他的手指如操丝偶般灵动,每一次轻颤都引得飞匕攻势更疾。
"这阴魂不散的家伙!"章巳狼狈地翻滚躲避,衣袍已被电光燎出数个焦洞。
郭亥啐出一口唾沫说道:"先宰了这多管闲事的!"
树梢上的元申轻笑一声拿下草帽:"想过这关?那也太看不起我了,打不过吴砚之对付你俩倒是还可以,我这九宫飞星术加上雷法……"
他指尖突然加速,飞匕瞬间化作九道电光:"陪你们玩到天亮都行。"
夜风拂过,草帽又盖回脸上,唯有那翻飞的手指在月色下如蝶舞般跃动,操控着这场致命的牵线木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