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司温衿抬眸紧紧盯着面前一脸温柔的少女,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否否,你再说一遍。”
微风轻抚,落叶纷飞。
混乱不堪的京城下,高头骏马,两个同样漂亮精致的人儿站在一起,发丝轻舞,互相交融,在这落满鲜血的街道中,自成了一幅别样的画卷。
少女眉眼弯弯,纵容温柔,“司温衿,在我身边,和我一直走下去吧。”
“永远,永远,也不要分开。”
无声的闷响在脑中炸开,司温衿指尖轻颤,克制不住的将人紧紧抱入怀中,埋首颈侧。
男人眼眶泛红,声色沉闷。
“....否否,不能失约。”
子否弯起眼眸,指尖抬起触上颈侧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摸了摸,神色纵容坚定。
“绝不。”
男人侧过脸,鼻尖抵在少女颈侧,动作极轻的蹭了蹭,眼睫垂落,遮住眸中闪烁的诡异之色。
色泽艳丽的薄唇微微勾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否否,想要.....”
“咳咳。”
还不等司温衿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说完,一道轻咳打断了他的话语。
司温衿顿住,神情极快的冷了下来,眸中不耐的情绪几近蔓延而出。
“阿弥陀佛。”
听见声音,司温衿懒散的抬起头,下巴轻抵女孩薄肩,声音幽幽,“哟,坑蒙拐骗的老秃驴今日怎么有空踏出你那和尚庙了?”
“许久未见,司丞相还是这般不遮掩的秉性,甚好甚好。”
空禅神色温和,丝毫未变,那双包容万物的眸子移动,含笑的对着转过身的子否微微垂首,以示敬意。
“虽早已预料到如今之景,可真亲眼所见,还是感慨万分。”
空禅转动手中佛珠,神秘莫测的垂眸轻声道出,“因便是因,果便是果,若两者合二为一,那本就是一物。”
“世间变数之大,两位行思定断,还望再三考虑。”
“啧,”看着空禅那副样子,司温衿不爽的扬起眼尾,似笑非笑的轻嘲着,“秃驴就是秃驴,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这一副说辞,怎么,你们和尚是统一上课的?”
“阿弥陀佛。”
空禅双手合十轻声落道,丝毫不在乎司温衿的嘲讽,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见此,司温衿嗤笑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腰间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顿时浑身一僵,瘫软的趴在子否身上,语气黏糊。
“否否....别...痒....”
“大师请勿介怀,时辰不早了,该去看下一出好戏了。”
子否笑眯眯的伸手推开趴在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男人,在其抿唇打算装委屈的时候,指尖顺着男人光滑的衣袖滑下,握住男人玉白细腻的手,慢悠悠的摩挲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握住,十指相扣。
掌心相触,司温衿顿时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行吧,看在计谋得逞的份上,虽只是一点轻浅的补偿,不过也够让司温衿忍受这一会会了。
毕竟,人已经到手了,不是吗?
男人弯唇笑着,脸上的神情怪异诡秘,似是对眼前的一切早已预料。
那双含情的凤眸中,满是不达眼底的凉薄笑意。
.....
“咳咳咳!”
“陛下!”
裴盛贤担忧不已的搀扶着宣锦帝,余光时时刻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咳咳!朕....没事。”
宣锦帝强忍住喉间的痒意,松开抵在唇边握拳的手。
裴盛贤皱紧眉头,满脸担忧,正欲再说些什么,就被人从后面大力推了一把,要不是宣锦帝手疾眼快的拉住,此时,两人非得一同摔倒在地不可。
“磨蹭什么呢!给老子走快点!”
“真当自己还是天子了,今天一过,你们都是我春行最低贱的奴隶!”
“放肆!”
裴盛贤站稳身形,看着面前对宣锦帝不敬的春行众人,气的浑身颤抖。
“放肆?”将士眼一挑,狰笑着握拳上前,对着裴盛贤猛的挥出!
“放你娘!给老子跪着说.....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裴盛贤愣愣的摸了摸脸上温热的液体,视线下滑,是.....血....
“手既然不想要了,那就砍了好了。”
宣锦帝垂眸慢条斯理的拿着锦帕擦拭匕首,随后松手任由绣着龙纹的锦帕飘落在地。
剑眸懒散的抬起,眸色平静的看着周围的将士。
半晌,扯唇冷嗤一声,“过去这么久了,春行竟还是这么蠢,枉朕在那孽畜的身上下了那么多的资源,竟找的就是这种货色。”
“呵,朕还真是失望不已啊。”
“老贱货!你....!”
“够了!”
一声厉喝自人群中传来,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将领走出,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宣锦帝,随后抬手一剑斩了那被宣锦帝砍断一只手的将士。
眸色冷冷的扫视四周,“吾国大计即将成功,谁敢在干多余的事,便犹如此人!”
话出,震慑四方。
“夏连陛下,随我来吧,不必再做什么反抗,夏连灭国已成定局。”
宣锦帝抬眸看了眼男人,没什么神色,抬脚迈步。
裴盛贤紧随而上,身后呜啦啦的跟了一群人。
全是派遣来警惕宣锦帝的将士。
“您是位好帝王,只是可惜了,不是我春行人。”
宣锦帝看着愈来愈近的勤政殿,顾锦安想要做什么,早已一目了然。
“哦,是吗?”
将领摩挲着腰间长剑,仅剩一只的眼睛极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早便听闻当今夏连陛下乃东莞大陆千古一帝,仰望许久,没想到会是如此一番见面。”
将领抬头看着空明天际,喃喃自语,“贵国朝堂百官一心,官官忧民,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可惜了.....”
将领声音逐渐消失,可惜了?可惜了什么?
是可惜这么强盛的一个国家即将陨落,还是可惜,忧心家国安危?
宣锦帝自嘲一笑,抬脚迈上阶梯,呢喃着,“是啊,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他早知嫡子在不是从前,却非要一意孤行。
可惜他明知抢求不得,却非要绑紧他人,致使兄弟离心,大道独行。
可惜他心软自困,不肯放手,害的一众百姓因他而亡。
可惜了,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