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雷诺发现林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丧尸,林婉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弓弩,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那只被她亲手击杀的女丧尸倒在血泊中,腐烂的面孔上仍残留着些许熟悉的轮廓——那曾经温柔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两个空洞的黑窟窿;那曾经红润的嘴唇,如今裂开腐烂的豁口,露出残缺的牙齿。
"妈......"
这个低哑的称呼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跪倒在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次临走时候的热腾腾的排骨面,母亲最后一次拥抱她时的温度。
雷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每一丝颤动。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婉儿,别伤心了,我想阿姨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是不是?"
这个时候,林婉哪里能听的进去,只是把脸深深埋进雷诺的胸口,眼泪浸湿了他的皮甲。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痛,远比身体的伤更难以忍受。
雷诺看着旁边的队员说道,“将前面的花坛挖开,让阿姨入土为安吧!”
林婉看着挖土的队友,身体不再抽噎,只是轻轻的说道,“我有过心理准备,只是真的遇到了后,还是还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是还是我亲手~”
这时,王凯带着两名队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工兵铲:"雷队,花坛已经挖开了!"
雷诺轻轻推开林婉,蹲下身,用染血的手帕小心地合上了女丧尸空洞的眼眶。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人。"入土为安吧。"他低声说。
队员们开始在小区的花坛边挖坑。泥土被一铲一铲地翻起,很快,一个浅浅的墓穴就准备好了。林婉踉跄着走过去,她的双腿仍然在发抖,但她坚持要亲手将母亲的遗骸放入土中。
当最后一抔土覆盖在上时,林婉跪在那,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平安符——那是她小时候母亲亲手给她戴上的,说是能保佑平安。她将平安符轻轻放在坟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对不起......"
雷诺也跪了下去,轻声说道,“阿姨,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好林婉,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雷诺说完后,就是陪着林婉一起跪在花坛那里,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死亡可以夺走生命,却无法抹去亲情的羁绊。
过了许久,林婉终于站起身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谢谢你们。"她对队员们说,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继续走吧。"
雷诺也站了起来点点头,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嗯,我们带你去找找看!"
"嗯。"林婉轻声回应,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我感觉我爸他们不在家里了!"
出了楼梯间,林婉的手指紧紧攥着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间传来,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颤抖。她一步步走向那扇熟悉的家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些虚浮。
就在她将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雷诺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林婉愣住了,茫然地抬头看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雷诺已经一把将她拉开,接着抬手"砰砰砰"用力拍打起门板。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死寂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林婉的心上。她的呼吸骤然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如果里面传来脚步声,如果门突然打开,如果......
"吼——"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门后传来。林婉的瞳孔骤然收缩,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脑海中一片空白。是她听错了?不,那声音太真实了,是丧尸的嘶吼,是从她的家里传出来的......
"是隔壁。"雷诺简短地说。
林婉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一时反应不过来。
雷诺已经迅速转动钥匙,"咔哒"一声,门锁弹开。他推开门,探头看了一眼,然后侧身让开位置。
"进来吧。"
林婉机械地迈步走进家门,视线慌乱地在各个角落扫视——客厅空荡荡的,沙发上积了一层薄灰,茶几上的相框歪倒着,照片里的全家福的林婉和弟弟笑的那么甜美,林母也是流露出一种知性,林父有些严肃,腰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就很有干劲,这里没有丧尸,没有血腥味,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嘶吼声是从隔壁传来的。
"谢......谢谢。"她哽咽着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放。
雷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瓜,谢我干嘛,好了,好好看看吧!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
林婉点点头,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床、她的书桌、梳妆台上散落的化妆品......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在抽屉里翻找着,手指颤抖着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串项链,是她准备送给母亲的结婚礼物,却再也没机会送出去了。
门外,雷诺正在客厅检查窗户,然后看向楼下发现一切正常后,他朝一起过来的队员说道:"大家先休息下,不过要注意下楼梯间!"
王磊他们只是点头,两个队员走到了楼梯间警戒。
林婉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家,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她知道,从今天起,这里就是的回忆,再也不是她的避风港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然后将茶几上的相框拿了起来,用纸巾轻轻擦拭干净。
"我们走吧。"她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足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