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前世不是你的错，是为夫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妻子。"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楚星瑶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她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洪水般冲破闸门——
"你...你都记得？"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记得。"
君九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为夫这次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
轰——
楚星瑶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她猛地推开君九霄，踉跄着后退到床角。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地砸在锦被上，洇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血与火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不休。
"记得，你都记得..."
她声音嘶哑，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
"你记得我对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记得是我害你惨死，记得我害死了战王府所有人..."
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像被钝刀割了一下。
寝殿内烛火摇曳，将君九霄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站在床前，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一如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凤眸中翻涌着楚星瑶读不懂的情绪。
"我..."楚星瑶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如此苍白。
她仓皇地从床上滚落，膝盖重重磕在冷硬的地砖上，却感觉不到疼。
额头抵着地面，她声音破碎：
"对不起...前世你是手握七十万大军的摄政王，本可以一生荣华，子孙满堂。”
“却都是因为我...害得你...万剑穿心..."
最后一个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眼前浮现出前世最后见到君九霄的场景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在她怀中咽气，浑身插满箭矢，鲜血染红了雪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轻信了楚星澜和君玄澈的谎言。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楚星瑶怔怔抬头，正对上君九霄深邃如渊的眼眸。
那双眼里没有她预想中的恨意，反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温柔与痛惜。
"地上凉。"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不等她反应，君九霄已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楚星瑶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只见他心念一动。
两人便进入了楚星瑶空间里的悬浮床上。
楚星瑶睁开泪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烛光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每一处线条都像是上天精心雕琢。
那双凤眸里盛着的不是恨，而是让她心碎的温柔。
"前世种种，不怨瑶儿。"
他声音暗哑，指腹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
"是为夫不够好，没能让瑶儿爱上我。”
“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将那般骄傲爱自由的你硬困在王府，一困就是十年。
楚星瑶仰起脸，烛光映照下，那张曾经令四国惊艳的容颜此刻布满泪痕。
她颤抖着捧住君九霄的脸，却刚好被他的一滴泪砸在脸上。
那滴泪滚烫，那温度几乎灼穿她的皮肤，直直烫进心底。
"你...哭了？"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
前世那个铁血冷酷、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竟会为她落泪？
君九霄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含着太多苦涩。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嗓音沙哑：
"傻瑶儿，为夫只怨自己...没能早些剖了那些畜生的心给你看。"
楚星瑶浑身一颤，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那个雪夜，君玄澈带着楚星澜闯入地牢，狞笑着将一碗黑稠的药汁灌进她喉咙。
想起嬷嬷抱着那个不足月的孩子，在她面前活活摔死...
"是我心中有你而不知..."
她哽咽着抓紧君九霄的衣襟，指节泛白。
"太过任性，次次伤你心。你恨我怨我，我绝无怨言......"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
君九霄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猩红的双眼：
"为夫只怨自己无能，不能护妻儿周全，害你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
“前世为夫走后，吾妻瑶儿过得如何？"
他拇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唇瓣，声音温柔得可怕，"那些欺辱你的人，可报了仇？"
一句"妻儿"，一声“吾妻”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刺入她千疮百孔的心。
楚星瑶浑身一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前世受尽酷刑都没掉一滴泪的她，此刻却像个孩子般扑在君九霄怀中嚎啕大哭。
"呜...呜...呜...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儿...是个男孩儿，他都六个月了..."
她抽噎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君九霄的衣襟，
"特别乖...我怀他连孕吐都没有......"
君九霄浑身一僵，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他从未想过，前世他们竟真有过孩子...
楚星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梦幻般的温柔：
"他偶尔还会在我腹中轻轻踢我...像在跟我玩耍...我当时想着...待你出征回来...我便不与你置气了..."
"我要让他生活在父母疼爱的蜜罐里..."
楚星瑶的声音忽又明亮起来，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让你将你的所有文韬武略都...教给他..."
她的指甲几乎要刺破锦缎衣料，"他定会像你一样优秀..."
突然，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如同玻璃碎裂：
"可是君玄澈和楚星澜不让他出生！”
“我跪下哀求他们...保证说会让你将手中的七十万兵权，以及摄政王之位都让给他们”
“只要...只要..你带着我和孩子去隐居...”
“可是..可是...他们依旧...不愿意...不愿意，"
君九霄眼中杀意暴涨，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早知那对狗男女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歹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