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分钟如同噩梦。
纸人源源不断地从门窗缝隙涌入，张九皋的符咒和铁柱的剑光在黑暗中交织，铁柱的手臂被纸人划出数道伤口，但他已经顾不上疼痛，只是机械地挥剑、劈砍、突刺。
终于，最后一个纸人在东风剑下化为灰烬，屋内恢复了寂静，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铁柱扶着受伤的祁教授，声音嘶哑。
张九皋收起桃木剑，面色阴沉："傀儡术，有人在远程操控这些纸人袭击我们。"
祁教授忍着痛楚分析："他们知道我们在调查...这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回到临时据点，铁柱帮祁教授包扎伤口时，电话再次响起，是钱国栋从京城打来的。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钱局长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异常冷静，"这不是孤立事件，全国范围内，类似的'借命案'已经发生了十七起。"
铁柱握紧话筒："钱局，这些...这些东西真的存在？"
"存在，而且比你想的更古老、更危险。"钱国栋停顿了一下，"铁柱同志，你知道为什么太祖要颁布那道禁令吗？因为1949年之前，这片土地上的'异常'已经多到威胁人类生存的地步，我们749局的任务，就是确保那些被压制的力量不会卷土重来。"
挂断电话后，铁柱站在窗前，望着上海凌晨的街道，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却又似乎一直如此，只是他从未真正看清过。
1949年建国初年，太祖与众将星入主紫禁城，阵亡英雄进入英雄纪念碑各归神位，五百年后方可转世再护华夏！
太祖手握皇榜，登**城楼，携人族气运，赦今天下:“万物生灵建国之后不可成精，勒令，蛟龙入湖海，兽类隐山林，修士遁空门，钦此！”
言罢，太祖手中皇榜瞬间飞向空中，并自行展开，那些刺目金光文字一个个脱离绸缎表面，化作斗大的烫金大字升上天空，天空中突然响起阵阵若有若无的龙吟，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兽吼，最后归于寂静。
从此天清地明，万物有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耕者有其田，住者有其屋，欣欣向荣，国运昌隆。
并令钱国栋钱老成立749局，铸镇国神剑，代号东风，代天巡狩，有违此令者斩，故建国后无打乱矣！可见建国没几年，各种灵异事件频频发生。
张九皋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第一次面对'它们'，感觉如何？"
铁柱接过茶杯，发现自己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就像重新回到了新兵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害怕。"
张九皋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恐惧说明你还有理智，749局需要的就是既相信科学，又能接受科学暂时无法解释之事的人。"
祁教授在沙发上虚弱地补充："而且，我们有东风剑，传说这把剑的材料来自天外陨铁，经过龙虎山三代天师加持，专斩各种'不守规矩'的东西。"
铁柱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剑，剑身上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此刻在灯光下仿佛有了生命，流转着微妙的光泽。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他问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军人的坚定。
张九皋和祁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
"根据今晚纸人袭击的轨迹，"张九皋说，"我可以反向追踪施术者的位置。"
祁教授挣扎着坐直身体："再加上林家孩子魂魄中残留的信息，我们或许能找到这个'借命'组织的据点。"
铁柱点点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了最初的恐惧，这不过是一场新的战斗，敌人从拿枪的变成了拿邪术的，但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需要被清除的威胁。
"那就行动吧。"他将东风剑插入腰间的特制剑鞘，"不管是什么东西在破坏太祖定下的规矩，我们都会让它付出代价。"
黎明前的上海笼罩在薄雾中，王铁柱站在临时据点的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东风剑的剑柄。
三小时前那场与纸人傀儡的战斗仍历历在目，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由张九皋用某种草药敷好，却仍隐隐作痛。
"这玩意儿比三八大盖还难对付。"铁柱低声自语，想起那些纸人诡异的笑脸和锋利的纸刃，从朝鲜战场下来的他见识过各种死亡方式，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跟剪纸人搏斗。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九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阳台："喝了它，能防阴气入体。"
铁柱接过碗，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苦味，他仰头一饮而尽，差点呛到："咳咳...这比日本人的辣椒水还带劲！"
张九皋嘴角微扬："龙虎山的配方，专治邪气侵体。"
他接过空碗，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林家孩子的一缕头发，我设法取来了，等祁教授伤势稳定些，我们就用'血引追魂术'追踪施术者。"
铁柱盯着那个布袋，胃部一阵紧缩，他想起天花板上那张惨白的孩童面孔，无声尖叫的模样："那孩子...还活着吗？"
"魂魄离体超过三日，生机渺茫。"张九皋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但魂魄中会残留生前最后所见，这是我们找到凶手的唯一线索。"
屋内传来祁教授的呻吟声，两人快步走回，看见老教授正试图从沙发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别动！伤口会裂开。"铁柱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
祁教授摇摇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时间了...根据古籍记载，'借命阵'需要连续完成二十一个仪式才算圆满，现在已经发生了十七起，凶手只差四个就能完成法术。"
张九皋眉头紧锁："二十一个？对应天地三才七政之数...这是要逆天改命的大阵仗。"
"不止如此。"祁教授忍着痛楚，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我对比了所有失踪案发生地点的位置，它们连起来是一个古老的符文'破禁符'，有人在试图用活人魂魄的力量，冲破太祖的禁令！"
铁柱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冲破禁令？那会怎样？"
"意味着所有被压制的精怪、邪术、超自然力量将重新活跃。"张九皋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
三人陷入沉默。
窗外，上海的天空渐渐亮起，这座刚刚从战争中恢复的城市即将迎来新的一天，而他们却站在一个看不见的战场最前沿。
"行动吧。"铁柱打破沉默，"张道长，你说的那个什么追魂术，需要准备什么？"
正午时分，三人来到林家宅37号的屋顶，张九皋在平整的屋面上用朱砂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中央放置着那缕孩童头发。
铁柱按照指示在阵法四角点燃特制的黑色蜡烛，火焰竟然是诡异的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