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谁都不准再闹下去了。”诚王直接拍板,“太子,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吧!”
楚淮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诚王这是在命令孤吗?”
就算楚淮序的年纪小,可太子就是太子。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君臣有别。
诚王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楚淮序说话,本身就是不对的。
诚王的脸色有些阴沉。
不是尴尬,是单纯的生气。
他都这么和太子说了,太子不赶紧带着人走,竟然还反过来询问他,这也太不将他当回事儿了。
“那太子殿下想怎么样?”
一句话,像是诚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淮序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诚王,“孤是在问你,你是在命令孤吗?”
则诚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太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可面对太子的追问,诚王只能咬着牙道,“不敢。只是建议。”
“那孤驳回了你的建议,你可有什么意见?”
“太子,咄咄逼人可不好。”
“孤做什么,什么就好。”
诚王死死的盯着楚淮序,许久之后,才突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明天,本王会举办一场马赛,太子可有兴趣来跑一跑?”
“自然。”
“那本王就等候太子的大驾光临了。”
诚王说罢,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目送诚王离开,楚淮序又看向拓跋若梨,“这人的脸已经烂了,车夫虽然指认,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事儿,孤会让人继续查的,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皇太女配合的地方,孤会再来的。”
说罢,楚淮序拉着虞幼宁的手就走,“流云,把尸体带上。”
“是!”
直到楚淮序等人走了许久,拓跋若梨这才动了动。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走到水榭里坐下,“让沈卿墨来见我。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立即都退了下去。
不多时,沈卿墨被人带了过来。
刚一过来,沈卿墨就坐在了拓跋若梨的对面,义愤填膺地拍着桌子。
“这楚淮序也太嚣张了!他虽然是皇太子,可你也是皇太女,身份上一点儿都不输给他,他竟然敢这么不给你面子!”
“梨儿,你知道他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吗?就是因为这里是大雍啊!因为这里是大雍的京城,周围都是大雍的人,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
“这里若是西凉,他肯定就只能夹着尾巴,让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沈卿墨说着这一番话,同时眼巴巴地看着拓跋若梨。
他筹谋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成了!
拓跋若梨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卿墨,眼中的神色如同万年寒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被拓跋若梨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沈卿墨心中也渐渐地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心跳都在逐渐加快。
“梨儿...你怎么...这么看着爹爹?”
“我不是让你将那个人处理干净吗?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沈卿墨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他的脸已经毁了,我就想着直接扔河里,顺着河水直接就飘走了,没想到......”
“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
被拆穿,沈卿墨也不装了。
“是!我的确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着,楚淮序等人过来为难你,你就会明白,这里是大雍,不是西凉,在这里,你没有优势,经过这件事之后,你肯定就愿意回西凉了。”
“梨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是你的爹爹啊!我会害你吗?我真的就是想让你赶紧回西凉,那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在那里你才能——”
“来人!”
拓跋若梨突然高声说了这么两个字。
沈卿墨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高兴地笑了起来,“梨儿,你是不是已经想通了?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慧,肯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拓跋若梨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依旧十分冰冷,“沈卿墨不听本宫的命令,擅自做主,耽误了本宫的大事,打五十棍,以儆效尤。”
沈卿墨不可置信地看着拓跋若梨,“梨儿,你...你说什么?你要打我?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拓跋若梨冷笑一声,“本宫连老师都敢杀,区区父亲而已,本宫难道还不敢打?
来人!行刑!”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敢犹豫,立即就冲上来两个人,将沈卿墨压在了长条凳子上,又有两人拿着板子过来,一下下的拍在沈卿墨的身上。
拓跋若梨冷眼看着行刑的两人,“你们是没吃饭吗?要是打不动,本宫就让人来打你们!”
刚此言一出,没人再敢放水。
他们倒不是对沈卿墨有什么感情,只是害怕拓跋若梨只不过是吓唬一下沈卿墨而已。
现在听到沈卿墨这么说,他们就知道,拓跋若梨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狠狠地教训一下沈卿墨。
沈卿墨被打得惨叫连连。
拓跋若梨皱眉,“吵死了,把他的嘴给本宫堵上。”
下一刻,沈卿墨的嘴被堵了起来,再也喊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趴在条凳上,额头上不仅满是汗水,还爆出了青筋。
五十棍还没打完,沈卿墨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但是拓跋若梨不说停,没人敢停,还是认认真真地打完了五十棍。
等众人都松开手的时候,沈卿墨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了地上。
拓跋若梨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了沈卿墨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本宫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喊你一声父亲。”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真的可以把自己当成本宫的父亲。”
“以后,再不按照我的要求做事,再敢耍小心思,阳奉阴违,就不只是五十棍这么简单了。”
沈卿墨像是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睁着眼睛看着拓跋若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之前还一直将拓跋若梨当成林若梨,当成那个一直期盼着得到他的关心的小丫头。
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可是现在,他深深地认识到了一点。
拓跋若梨早就不是以前的林若梨了。
他一直自认为很聪明,可竟然连这么明显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看明白。
今天的这顿板子,真是不亏!
拓跋若梨没能得到沈卿墨的回答,也并不在意,“把他送回去,找个太医给他看诊,暂时别让他死了。”
沈卿墨很快就被抬走了。
刚刚打板子的地方,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
拓跋若梨刚刚坐下,林思琼就来了。
林思琼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拓跋若梨看。
“你在看什么?”拓跋若梨有些不耐烦地问。
林思琼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我就是在看,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小小年纪,就直接让人打了亲生父亲五十大板,之前还差点弄死疼爱她的林夫人,以及教过她的朱学正。
这样的心性,她在拓跋若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绝对没有的。
拓跋若梨挑眉,“这不是很好吗?”
...
虞幼宁三人坐上马车,霍清尘立即问道,“幼宁,那人的脸真的是被穷奇咬的吗?”
虞幼宁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拓跋若梨有句话说得很对,若是穷奇,估计直接整个吃掉了,根本不会只是把脸咬烂,把尸体丢在河里,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呀!”
楚淮序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和楚淮序说的一样,他们才刚刚到温度,暗卫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拓跋若梨让人把沈卿墨给打了,命都给打没了半条。
这虽然距离比较远,听不到他们父女两个在说什么,但是根据之前的事情,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沈卿墨挨打,和那个尸体,应该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也从侧面验证了,想要害朱学正的人,就是拓跋若梨。
霍清尘一脸的严肃,“这个拓跋若梨,现在真是疯了。”
谁都想杀。
谁都要害。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虞幼宁摸了摸下巴,“阿序,那个诚王,明天要举办一场赛马,该不会是想要在赛马的时候害你吧?”
楚淮序点了点头,“应该是。”
霍清尘的眼睛都瞪大了,“那你还去?”
“别这么紧张啊!”虞幼宁轻轻地拍了拍霍清尘的肩膀,“反正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害阿序的,既然这样,倒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幼宁,你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
“没有啊!但我知道见招拆招!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最重要的是,明天不用去国子监上课啦!
楚淮序让流云去了一趟南安王府,将事情大致的和南安王说了一下。
南安王也知道,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忍耐下来。
一夜过去,次日上午,不少达官显贵,都到了诚王的马场。
诚王位高权重,他举办赛马,有的人是想来。
不想来的,也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