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苏东晨洗了把脸,只觉得鼻子眼里全是尘土。
他从盥洗室出来,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您好!”
苏东晨刚接起电话,冯成栋就说道:“东晨,六哥不认识这人,他只管收钱办事,之前从没见过。”
审了一下午,刘有才就只会说这句车轱辘话。冯成栋也觉得,刘有才应该没说谎。
行有行规,对方不可能让刘有才知道是谁,免得事情败露后被供出来。
“那这人长啥样?”苏东晨追问道。
之前不认识,总能看到模样,总不能闭着眼见面吧?
只要能说出大致模样,就能判断出是不是熟悉的那几个人。
冯成栋回答道:“雇主穿着蓝色棉大衣,头戴蓝色雷锋帽,脸上戴着大口罩和蛤蟆镜,裹得严严实实的。”
想想也是,做这种事,肯定不会露出真面目。
“还有其他条件吗?”苏东晨继续问道。
前面提供的这些条件,立刻在苏东晨的大脑中浮现出来。不过,这些条件只能说明无法辨认,没有任何特征。
冯成栋是民警,在这方面自然是做足了功课。他向苏东晨详细描述了一番——
雇主身高一米七零至一米七二,身材适中,操着本地口音,是个年轻人。
苏东晨听完,立刻在脑海中进行逻辑分析。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首先在大脑中,将“四人帮”、皮小武、董黎明几个人逐一进行比对。
结果发现,只有鲍宇唐符合这些特征。
想来也是,这种事可不能假手他人,中间多一个人知道,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至此,苏东晨建议冯成栋,继续对嫌疑犯进行审问。同时,请其他民警陪同他前往招金县,继续追查黑丽丽这条线索。
不然的话,就算查到元凶不是鲍宇唐,他也未必不会相助。到时候他老爸插一脚,恐怕也没办法进行强有力的制裁!
有了身材特征,和闫新强的告密,他心里已经认定,就是鲍宇唐。
毕竟,相关利益方是京都大酒店。董黎明对当地不熟悉,而且还是京都口音,肯定不是他。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仇人了,不用想,目前的仇人,非鲍宇唐莫属。
冯成栋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请三科的常科长派一个人,再让向警官陪同你们一起去。”
他还得留在家里,继续审问那三名嫌疑人,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线索。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为了节省时间,第二天凌晨四点,连司机在内一共四个人,就踏上了前往招金的国道。
这条路还算平坦,前天晚上的雪不大,也不影响行驶。早上八点半,他们就顺利到达了招金县邮政局。
县局规模不大,院子里除了一座二层楼,就是一些平房。
他们找到局长办公室,直接敲门进去。三科的刘警官拿出介绍信,说明来意后。局长一看是省城来的民警,非常热情。
他立刻到隔壁,安排办公室王主任,带着这四个人来到院子东边的平房。
这里就是档案室。
王主任一进门就说道:“祁主任,明泉来的民警同志,需要查询一下香港来的汇款记录,你帮帮忙,配合一下。”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祁主任站起来说道:“好的、好的!”接着,他和大家一一握手。
王主任离开后,祁主任说道:“哎,民警同志,咱们这边没有单独的香港汇款记录,你们得查找国际汇款记录才行。”
“没问题。”刘警官说着,看向一个里间。
这里进门左边,有一个米黄色的木门,上面用纸贴着“档案重地,闲人莫入”。
祁主任先请大家坐下,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去给客人泡茶。
苏东晨熟练地掏出一包中华烟,热情地散给周围的众人。
“祁主任,您是本地人吧?”苏东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试图走捷径。
“是啊!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呢。”祁主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苏东晨顺势拉了拉椅子,身体向前倾,靠近了一些:“那咱们这边姓黑的,大多集中在哪个乡镇居住呢?”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能确定黑姓的聚居地,查找起来就能事半功倍了。
祁主任呵呵一笑,似乎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你可问对人了,黑姓基本上都集中在辰山铺镇的几个村子里。”他解释道,“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在那边当过邮递员呢!”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抽完这支烟,一位工作人员打开了档案库的门,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他说道:“这两箱就是辰山铺的。”他指着货架中间的两个箱子。
这里的档案数量与明泉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少得可怜。
谢过祁主任后,四个人各自拉了把椅子,便在档案库里开始查找起来。
每一捆汇款记录上,都用标签清晰地记录着年份。他们每人负责一捆,解开绳子,仔细地翻阅着。
也许是因为汇款单数量较少,这些记录的字迹,比起明泉的要工整许多,不用费太多心思就能辨认出来。
七八分钟后,向警官突然说道:“这里有一个。”
苏东晨立刻伸过脑袋,只见收件地址赫然写着:“东海省招金县辰山铺黑峪村。”
而寄件地址则写着:“香港铜锣湾东林街 163 号,4 号楼(黑)”,收件人是黑同方。
“这儿也有一个。”刘警官紧接着说道。
苏东晨走过去,看到收件地址是“东岭村”。收件人叫李春兰。
汇款地址是“香港旺角道16号”,没写姓氏。
嘿,这小地方,还真出人才啊!竟然两个在香港的。
“这里也有一个。”
还真是不少,而且都是这两个地址,香港旺角道16号这个,汇款金额从一百到二百港元不等。
铜锣湾这份,最少二百,最大的一笔,达到了一千五百港币。
一个半小时后,所有的汇款记录都查找完毕,也都被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们走出库房,向祁主任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后,登上了车。
苏东晨说道:“咱们去趟辰山铺问问,汇款人的名字,甄别一下吧?”
毕竟两个汇款人,既不知道年龄,也不知道性别,连全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