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瑷一把夺过男人递过来的纸张与毛笔,费力的将其铺展在桌,静静地等着他在那慢悠悠的研墨。

富察明瑞看了看她受伤的手臂,好心的建议,

“要不,还是我来写吧?”

“不用,我右手又不曾残废,不敢劳烦您老人家。”

吴瑷果断的选择了拒绝,谁知道他会不会不安好心?

抬笔轻沾了沾墨水,很是熟练的点点写来,

“我——吴瑷,在此立下誓约,自愿做富察明瑞一个月的粗使丫头。

交易达成之后,对方不得再拿淫画一事相威胁。

若有违背,断子绝孙!”

一式两份,吴瑷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衣襟上沾了些血水,摁下了手印。

一一推递而去,“呐,该你了!”

“要不要这么狠?”富察明瑞的视线紧紧地凝视在最后的几个大字上,内心慌得一批。

满头黑线的盖下了两个印章。

吴瑷没再搭理他,拿过一张胡乱地揣在了怀里,只要他到时候别不后悔便好。

她定将其伺候得生不如死!

富察明瑞偷瞄了瞄门外,见人还不曾到来,突地挪到了女人的身旁,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你那些画是由何处学来的,能不能,能不能也给我绘上一些?”

“想要啊?撤了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考虑。”

吴瑷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一切的一切皆来自自家男人的亲身试验。

男人果然都是老色胚,顺势拿捏而起。

富察明瑞还希冀着她给自己做美食吃呢,正纠葛之际,门外传来了文叔的声音,

“少爷,李御医来了!”

“快快快,快给她瞧瞧,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富察明瑞总算没忘了正事,几步路的距离,愣是又拉又拽的。

可怜了李御医的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他扯散架。

吴瑷盼望着快点处理,好快点回去,配合的侧坐过身去,

“大夫有劳您了。你,出去!”

“你,出去!”

富察明瑞没有半点自觉,反而吼向了一旁的文叔。

吴瑷死死地锁视着男人,呵,可她这玩移花接木,也不看看她是谁,丝毫不为所动的点明,

“我说得是你!”

“嘿嘿,我就不用避讳了吧,手伤而已,无伤大雅!”

富察明瑞破天荒的玩起了无赖,可面对女人的眼刀,还是怂怂地候在了门外。

李御医望向她的眸光里,充满了诧异,

[这丫头可以啊,那头倔驴,何时被人这般拿捏过?怕是妥妥的真爱无疑。]

小心翼翼地剪下了她的一截衣袖,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令其倒吸了口凉气。

再深一点,可能就到了动脉处了。

按理说,应该很痛吧?!

可此女愣是平静无波,属实叫人难以置信。

“那个,你们谁,帮忙摁一下。

等会儿我要给伤口消毒,怕她承受不来,加剧伤势。”

“我,我来!”富察明瑞怎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又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屋。

见他赤着双手上阵,顿时便不乐意了,

“老李,给我戴上你的手套,你要是敢碰她,我斩了你!”

“呵呵,呵呵,瞧我给忘了,这就戴,这就戴!”

李御医吓得差点一个手滑,立即乖乖地戴好,朝吴瑷递去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姑娘,咬着它,我得用酒给您的伤口好好的消消毒。

会很疼,您忍着点。”

“无妨,来吧!”吴瑷已经想象到了,心里绷得死紧,她不是不怕疼,而是分情况啊!

在富察明瑞的帮助下,咬住了手帕。

吴瑷已经顾不上其他,任其站在自己身前,一手揽搭在肩,一手将她的脑袋转到了怀里。

李御医没再犹豫,倒了整整半壶下去,痛得人本能地环抱上手,冷汗出了一身。

良久之后,方才有所缓解。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上药这一道工序呢!

李御医没敢让自己停下,因为富察明瑞的眸光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像随时都有拧断他脖子的可能。

随着他倒药的动作,吴瑷又是一阵紧抱。

抱得富察明瑞双眼腥红,都怪那个该死的刺客,等他查到是谁做的,定将其五马分尸。

等伤口包扎完整,吴瑷直觉浑身疲乏,气力全无,生无可恋。

她招谁惹谁了,来这个地方才两天而已,就要承受这么多无妄之灾。

李御医留下些许金疮药与裹布,便逃也似地溜走了。

生怕自己再晚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

文叔随即送客而去,小付了些许银两。

吴瑷可不想留宿,勉勉强强打起了精神,

“伤口包也包了,快送我回去!”

“少爷,饭菜到了。”仆人恰在此时出声,一道接着一道的摆满了整整一桌。

识趣的替二人合上了房门。

富察明瑞缓缓挨坐下来,“瞧你这虚弱样儿,吃点东西再说。

来,我喂你。”

“一边去,我自己来!”吴瑷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便没再推三阻四。

拒绝了男人的投喂,自己夹动起来。

富察明瑞没敢再坚持,见她吃得香甜,也顺带勾起了他的食欲。

两人都默默地吃着,谁也没再说些扫兴的话。

酒足饭饱,吴瑷这才再次催促,

“吃也吃了,这下该可以了吧!”

“你确定你要现在回去?外面可是伸手不见五指。

就算我想送,也得有夜视眼才行啊!”

富察明瑞不急不徐地推开后窗,可不吗,黑得连个月亮的影子都瞧不见。

吴瑷顿觉上当,这丫纯属居心不良,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可恶,真的太可恶了!

沈玉环却是一副看戏样儿,乐得二人进展神速,好解开这份家族使命。

吴瑷突然发觉,这古人简直有一百八十个心眼,不得不妥了协,

“行吧,请给我一间客房。”

“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客房那得我阿玛与额娘点头。

你确定你想要让他二老误会你我的关系?”

富察明瑞当然是不介意的,还求之不得呢。

他已经无法自拔的被其夺去了心魂,原来,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