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欢想得很好。

纪墨谨是纪家的小小少爷,那他的身上根本就不缺钱。

现在纪家的那一些丫头,一个都不在身边,纪长安也不在纪墨谨的身边看着。

就放着这么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和一个纪家的小厮一同出城买什么砖头?!

这就是老天爷给闻欢的机会,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发配去从军。

他可以极尽可怜的求一求纪墨谨。

只要纪墨谨这个小孩儿心生了恻隐之心,让他跟在身边当下人。

闻欢就不用去边疆了。

从今往后他就跟在纪墨谨的身边,吃香的喝辣的。

讨好了纪墨谨,整个纪家变相的也就是他的了。

闻欢比起他那个失踪的妹妹闻喜,还是现实一些的。

他吃的苦比他的妹妹多多了,在底层混的时间,也比他的妹妹时间要长。

他不像他妹妹闻喜那样,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回到纪长安的膝下,做纪长安的女儿。

闻欢觉得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来。

正当闻欢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骑在小马上的纪墨谨。

那一双才十二岁,便充满了浑浊与贪念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时。

纪墨谨扬起了手里的小马鞭。

一马鞭打在闻欢的身上。

别看纪墨谨才一个两岁大的小公子,又骑着还没有成人高的小马。

他的手劲,却并不比押送闻欢的衙役手劲小。

那一马鞭打下来,只把闻欢打得皮开肉绽。

闻欢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疼的只差原地打滚。

“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押送犯人队伍中的衙役,急忙跑上前来。

一个拖着闻欢回到押送的队伍中,一个朝着纪墨谨点头哈腰,

“是小人的疏忽,冒犯了小贵人。”

“小贵人恕罪。”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纪墨谨的身份,但是看着纪墨谨身上的穿着便知。

这孩子非富即贵。

纪墨谨随手往衙役的身上丢了一块金子,

“闪开!”

“是是是,您请您请。”

衙役双眼冒着绿光,捏着巴掌那么大的一块金子,欢喜的只差给纪墨谨原地磕几个头。

果然是小孩,不知道这些金子都能做些什么用吧?

随手丢人,都能丢出这么大的一块金子出来。

纪墨谨骑着小马,慢悠悠的进了城,也没管刚刚拦在他马前的那个犯人的死活。

帝都城内严禁纵马,进了城门之后,纪墨谨就从他心爱的小马上下来了。

他领着背后推着板车的众人,一路到了付大儒的家里。

众人一边卸货,一边看到纪墨谨卷起了小手臂上的袖子,吭哧吭哧的开始修院子。

院子里头堆了一些泥土与砂石,还有一把铁锹。

纪墨谨的身高还没有那一把铁锹高,明明是个尊贵的小侯爷。

却费力的拿着铁锹,开始铲着砂石修院子。

一众工人都看得傻了眼。

这纪家是没有人了吗?

还是他们弄错了这个贵气小公子的身份?

为什么纪家会让这么小的一个小郎君,来干这种活?

最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才两岁大点的小公子,好像并没有任何不乐意的。

也没有像别的小孩那般在地上撒泼打滚。

而是像模像样的当真在干活。

有个工人尝试着上前,一脸讨好的对纪墨谨说,

“小侯爷这些都让小的们来做吧!”

赚了纪墨谨这么多的钱,即便帮纪墨谨修好这个院子,不拿一分钱的工钱。

他们都是赚了的。

但是纪墨谨却是小手一挥,脸不红气不喘的,将比他还要高的铁锹,扛在他的肩上,

“不用,你们干你们的,我阿爹让我自己修。”

这么一点小活,要不是学习修院子花了一点时间,他早就把活干完了。

院子外头,纪淮的手里捧着一点点心,高高兴兴的来找谨儿和慎儿。

但是刚刚走到院子的外面,便被雨水拦了下来。

不能让老爷发现大少君正在干什么。

否则老爷哭天抹泪的事小,自个儿动手帮着大少君把院子修完了事儿的。

雨水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把纪淮给劝走了。

卸货的工人便这么全程的,看着本该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公子。

不嫌苦不嫌累的,一块砖头一块砖头,越来越娴熟地垒着院子的围墙。

众人不敢置信,离开付家的时候,都还在琢磨着他们所看到的。

在帝都城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见识过不少权贵富豪人家。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权贵富豪人家将自己的嫡子,当成一个工人一般的培养。

也不知道这纪家的人是心疼这位小侯爷,还是不心疼这位小侯爷。

若是说不心疼吧,这位小侯爷的全身上下随便拿出一点儿什么,都是价值不菲的。

但若说心疼吧,哪个大户人家会把嫡子这般培养的?

哪个小公子不是众星拱月的养着,生怕磕了、碰了摔到哪儿了?

这纪家的小公子这般养大,还真是一桩稀奇事。

关于纪墨谨这一位小公子,外界放在他身上的眼光,一日盛过一日。

还才两岁的孩子,便有不少的媒人登门向纪长安说媒了。

一开始纪长安只觉得啼笑皆非。

在她的印象中,谨儿才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就有人来上门说媒?

但渐渐的纪长安便品过了味来。

再一次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媒人之后,纪长安的眼中带上了冷色。

立春伺候在大小姐的身边,她瞧着大小姐的脸色不对,

“可是方才的媒人有什么问题吗?”

纪长安的表情冷淡,

“媒人没有什么问题,她说的这户人家的小姐,却是有着大问题。”

如果纪长安没有记错的话,方才的媒人说的这户人家,是太后的母家。

“这些人打完我阿爹的主意,便开始打我的主意。”

“如今又将目光放在了我的儿女身上。”

从纪淮那一代起,太后党从来没有放弃过,从纪家搞钱的计划。

没有什么比姻缘更容易打入纪家的了。

纪长安吩咐着立春,

“去把钱娘子叫过来。”

“她常年出入帝都城的大户人家内宅,比咱们都熟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