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之与巴图鲁一战,关注者极多。

包括其余七名圣者,他们已经齐聚在远处的几条山脉里。

对于他们来说,能亲眼目睹张天师出手,也算件荣幸之事。

此刻,他们也听到了坠落于山坳间的张道之所言,正对此议论着,

“巴图鲁很强,可是也太傲慢,竟不将张天师放在眼里。”

“圣尊让他去迎战张天师,不过是想看看,张天师有何底蕴罢了。”

“龙虎山雷法独步天下,然而从始至终,张天师都未使出过雷法。”

“...”

他们对于张道之的了解很少。

更不知他究竟有多强。

但也绝不敢像巴图鲁那般妄自尊大。

毕竟,那可是张天师啊!

山坳间。

随着张道之的声音响起之后。

身为腾格里候选者的巴图鲁,绝不允许自己的地位受到丝毫影响与动摇。

因此,与张天师一战,他不能输!

这是腾格里尊对他的考验。

实际上,在其余几名圣者眼中,不过是圣山推出来的炮灰罢了。

其目的,是要逼出张道之的诸多手段。

狼居胥山不了解龙虎山,所以,腾格里尊并不知道这一任的张天师,究竟有着怎样的手段。

只是,派遣一名圣子来做炮灰,这对于圣山来说,代价未免太大了!

“哼!虚张声势罢了!”

巴图鲁自认为已占上风。

他主动出手。

将全身气力,尽数凝于一拳当中。

旋即俯冲而下,临近张道之身前,不由分说,亦没有丝毫犹豫。

当即挥拳。

顷刻,便有一股无形气浪如浪潮般翻滚于四周。

使二人身周山峰都惊颤不已。

同时更是惊起万丈飞尘。

然而,使出这一拳之后的巴图鲁,却并无丝毫高兴之意。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拳劲儿,被一股诡异的金光笼罩而后逐步瓦解。

就像是击打在棉花上,劲道逐步被对方卸了个干干净净。

“这怎么可能?”

巴图鲁眉头微皱。

飞尘散去之后。

清晰见到张道之身躯巍然矗立,丝毫未动。

他仅用一手,便将巴图鲁的攻势化解。

“如果此刻与你对战的是武当高手,仅凭你方才那一拳,你就已身负重伤。”

张道之并非虚言。

他是用龙虎山的阴阳劲道配合金光咒,才将巴图鲁攻势化解。

但如果是武当的太极之道,不仅能够化解,还能瞬间使其被自身力道所害。

就在张道之言语间。

金光咒宛若有了灵智一般,化作一枚枚金针,穿透巴图鲁的臂膀,锁住了他的经脉。

血渍随着金针穿透的伤口滴滴落下。

顷刻,整只手臂的血肉迅速褪去,露出森然白骨。

但那些白骨,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直至重新凝聚血肉。

其皮肤像是被附着了一层刀枪不入的盔甲。

又好似使出了正一弟子才会使用的金光护体之法。

若是寻常人的金光,只怕将很难穿透他的肌肤。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般神奇的法门。”

张道之像是在做着一场试验,啧啧称奇。

方才,他感受到,自巴图鲁的体内,有一股勃勃生机。

正是那股生机,使他的肌肤在收到伤害时,可以重组复生,而后变得更为坚韧与强大。

此种术法,与度人经中记载的‘太阴炼形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太阴炼形术士要等到**腐朽之后,以元神再炼肉身,反复如此,才可使自身变得强大。

此等术法,动辄便需要百年一炼方可。

毕竟,凡人**寿命,也就匆匆百年。

然而,巴图鲁所掌握的这门神奇术法,却可以在顷刻间就使肉身重组。

而且,还不是整个肉身进行重组,而是单个躯肢。

这种炼体法门极其变态。

若是真让巴图鲁不停地炼化,迟早有一日,他的体质能达到不死不灭的程度。

见张道之一脸的惊诧,巴图鲁不由得神情傲慢起来,

“张天师,我萨满道最重自然之力,而我草原自然之道,蕴含着勃勃生机,如焚草之后来年还可再生。”

“你灭不了我的**,便无法将我击败!”

他再次使出一拳。

这一拳的劲道,远比方才更重,如山岳一般,竟是将张道之逼退半步。

“说起来,吾倒也要多谢你,这些年来,除了腾格里尊,已经没有人能将我的**伤到这种程度了。”

从巴图鲁的话里,张道之又了解到关于此术的诸多隐秘与弊端。

自身**若是强横到一种程度后,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比他修为更弱的那些人,便无法伤害到他的**了。

一旦**无法进化,也就代表着,这种术已经走到了尽头。

张道之负手而立,正色道:

“你将自然之力引到自身血气当中,血气尚在则生机便在,由此可进一步强化自身**。”

巴图鲁眼中闪过一瞬诧异,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你倒是聪明,可即使知道又能如何?你依旧无破解之法!”

他跨步上前,与张道之再战。

而这时,张道之自身金光,却已化成电闪雷鸣,不停地击打在巴图鲁的身躯之上。

使他的身躯皮肤再次溃烂并且重组。

“方才说你聪明,怎么这会儿却又蠢笨了?”

“早已与你说了,你越是摧残我的肉身,只会使我更加强大!”

一时间,巴图鲁的身躯竟是硬扛着雷法,将张道之再次逼退数步。

张道之并不急躁,而是借此机会,与他拉开身形,而后施展飞仙阵,一跃来至山巅之上,

“若我将你每一滴血都给蒸干,你...还能再生么?”

闻言。

巴图鲁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感到可笑的事情,

“你的每一次进攻,都会使我变得更为强大,你如何能将我的每一滴血都给蒸干?”

话音刚落。

欲动身之际。

却见双脚被金光束缚,难以动弹分毫。

巴图鲁紧皱眉头,想要摆脱金光束缚。

可就在这时。

却见自身皮肤之上,有一缕火苗陡然窜出。

紧接着,又感到体内有火焰在燃起。

那些自体内升腾的火焰,正在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与气血。

虽说肉身与内脏都可再生。

然而,那种火焰,却像是亘古长存一般,无论如何,都难以熄灭。

他的肉身无论重组多少次,都很难抵御那种火焰的焚烧。

“这...这是什么妖术?!

巴图鲁感受到了恐惧。

张道之居高临下,俯瞰着他,

“道教三昧真火,没听说过么?”

三昧真火?

巴图鲁咬牙道:“我的体内,因何会有这种焰火的存在?”

悬空而立的张道之猛地踏出一脚。

却见身下逐渐形成一道八卦太极图案。

是奇门局。

逐渐扩散的八卦图案,一直到巴图鲁上空停止。

他所对应的一卦,正好是离卦。

张道之开口道:“方才我以雷法降下天雷,入你身躯,并非是要以雷法将你杀之。”

“而是那每一道天雷中,我均已布下三昧神火咒术,你肉身重组,虽将雷法之害抵消。”

“可这三昧真火,却存在了你的体内,而我引你上前,正是要将你逼入离卦当中。”

“三昧真火不熄不灭,除非将你体内的每一滴血都给燃烧殆尽。”

语罢。

巴图鲁瞳孔瞪大,刚欲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跪倒在地。

像是经历了巨大的痛楚。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身血肉的重组,已经远远比不得三昧真火的焚烧。

“卑鄙!卑鄙!”

“张天师,你若是个男人,便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巴图鲁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然而,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的血肉逐渐被焚烧蒸干的事实。

腹部的皮肤已经开始烂掉。

他以肉眼便看到了正在体内不停燃烧着的三昧真火。

那些烂掉的皮肤,已然不能重组。

张道之摇了摇头,看向矗立于山下的阿如罕,问道:

“你们的圣子,这么蠢吗?”

阿如罕笑道:“是天师聪明。”

张道之爽朗大笑道:“会说话。”

此时。

正在饱受焰火焚烧之痛的巴图鲁深知,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与张天师这一战,他已经败了。

但败的并不服气。

有本事正面肉搏!

巴图鲁咬牙切齿着。

他想要活下去,他认为,自己的光辉人生才刚刚开始。

总有一日,他能成为腾格里尊,凌驾于整座草原之上。

“若我身死,腾格里尊,必不饶恕你等!”

巴图鲁开始摇人了。

阿如罕忍不住提醒道:

“能成为圣者,修为境界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掌握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法门。”

就比如巴图鲁的再生体魄。

她能为张道之说那么多,可见,心已经不在圣山了。

在她看来,或许张天师此前说得没有错。

她的命,不应该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自己。

从今日后,她只想仅凭自己的心意而活,不再做任何人的附庸,更不会去刻意的讨好他人。

她的这番行为,在巴图鲁眼中看来,与叛徒无异,

“圣山的叛徒!贱女人!你该死!”

阿如罕并未理会他,只是看向张道之,继续道:

“圣山对我有恩,这数日来,你不杀我,却留我一命,对我也是有恩。”

“我言尽于此,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争斗,希望张天师好自为之。”

巴图鲁仍旧在骂骂咧咧着,“贱女人!贱女人!”

他看向远处山脉,朗声道:“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番话透着一种命令的口吻,很明显,是对隐藏在远处山脉中的诸多圣者所言。

只是,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圣者,再去听从他这位圣子的命令了。

正如腾格里所言。

圣山不养废物,身为失败者,注定就会被圣者的抛弃。

见无回应,存于体内的三昧真火又愈发灼热起来,他终是忍无可忍,大叫道:

“吾为圣子,若吾死在圣山,便是圣山的耻辱!”

巴图鲁的话很多。

总是让一些人不耐其烦。

他说的没错,张天师不能死在草原,同理,圣子也不能死在狼居胥山山脉里。

下一刻。

张道之便瞧见远处五道虹光掠过苍穹,转瞬,便就来到自个儿身前。

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

他们显得比巴图鲁要有礼貌一些,但是言语中,也充满了一种逼迫的味道,

“张天师,你越界了!此地,是圣山,而非中原道教祖庭龙虎山!”

“张天师,我等不曾冒犯龙虎山,还请你速速离去!”

“放了圣子,否则,我圣山便与你龙虎山开战!”

“...”

他们认为,就连巴图鲁都与张道之打得有来有回。

如今,他们五人齐心协力,足可将张天师击败!

但是,他们却忘了。

张道之精通三种堪称通天彻地的法门。

其一为金光咒。

其二为雷法。

其三为剑术。

在对付巴图鲁时,张道之所使出的雷法,不过是较为粗浅的的雷法罢了。

他的拿手雷法,乃是紫霄神雷!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握起天师剑!

也就是说,张道之与巴图鲁的斗法,前者压根就没有认真。

张道之一人面对五人,然却毫无惧色,

“尔等言下之意,是希望贫道能够放过你们圣山的圣子?”

此刻,五人目光,正死死盯着他,

“张天师,圣子乃是我圣山下一任的执掌者,杀他,如杀我草原腾格里尊!”

“放了他,今日之事,我等全当没有发生。”

“速速离开圣山!”

“...”

张道之呵呵一笑,“想要让给我放了你们的圣子,也不是不可,不过,你们需答应贫道一个条件。”

条件?

五人中的老妪下意识问道:“什么条件?”

闻言。

张道之忽而面色一变。

众人只见他神色肃穆,眉宇间,都透着一种深深地压迫感。

而后,又瞧见他手指微微抬起。

刹那间。

自浩瀚苍穹之上,便就降下无数道雷霆。

更为恐怖的是,在不停落下的雷霆中,还有几道藏于墨云中的强大力量,正在凝聚成形。

“这个条件,说来也简单。”

张道之身上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使五人下意识心生惊悸,

“那就是...”

“跪下!”

跪...跪下?!

“张天师,你莫要欺人太甚!”

有一名圣者怒不可遏的开口道。

张道之一手伸前,一手负后,声势传遍整座狼居胥山,

“今日巴图鲁必死无疑!”

“长生天来了也没用!”

“贫道说的!”

下一刻。

他主动冲向五名圣者。

身若雷霆闪电,速度快到根本就让人无法做出反应。

一个不留神,他们就感到,张道之已矗立在他们身后。

而后,便有雷霆万丈浮现。

五大圣者顿时惨遭雷霆袭击,衣衫破碎。

当中一位老妪,修为还算深厚,能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张道之的位置,而后迅速做出反击,

“长生天宣谕!”

仓促之间,使出萨满术。

只是,却被雷法全开的张道之轻松躲过。

“他奶妈的!”

其中一名圣者忍不住破口大骂。

毕竟,只能站着挨揍,却连张道之的衣角都碰不到,实在是憋火。

然而,话音刚落。

张道之便就站在他的身后,握住他的肩膀,

“小子,你家大人没教你跟长辈说话,要懂礼貌么?”

言语间,手掌之中,便有雷霆跃现。

此为龙虎山掌心雷!

那道雷霆很快便就刺破皮肤,降落到那圣者的五脏六腑中。

一时间,整个人宛若变成一堆焦炭,内外皆焦。

而后,张道之便用力将其甩出,使其重重砸落到山间。

另外四人连忙上前围攻。

然而,只见有一道雷霆闪烁,便再也找不到张道之的身形。

“在那!”

老妪五感优越其余几名圣者。

看到张道之正身化雷霆闪电,朝着跌落山间的那名圣者冲去。

转眼间。

张道之便以极快的速度,牢牢握住那名圣者的脖子。

同时,身上的金光咒将其牢牢束缚。

张道之脸色淡然道: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方才贫道与巴图鲁一战,已然用出全力了吧?”

这时,正被焰火焚身,使身躯难以动弹分毫的巴图鲁,亲眼目睹了几人之间的大战后。

内心深处,竟是生出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方才,他还有些瞧不起张天师,认为他只会玩一些阴谋诡计,设局使自身遭遇焰火焚烧。

可是当看到张道之独战五大圣者,却显得游刃有余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

张道之从头到尾,都将他视为一个试验品罢了。

玩腻了,略施小计,便让他生机渐失。

如若真与雷法全开的张道之相比,巴图鲁内心清楚,自己将毫无胜算!

“他...怎会那么强?”

巴图鲁深觉羞愧之下,仍是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

他更不知道的是。

张道之使出的三昧真火,并非是完全版。

毕竟,他没有用符纸通天降下伟力。

而是只用自身修为勾动自然之力,从而酝酿出三昧真火。

倘若用符纸召唤三昧真火,方圆百里之内,都将化成废墟,甚至就连圣山,张道之也可焚!

“贫道只是略微出手,便已是你们能够承受的极限,所谓圣者,不过如此!”

张道之意念一动。

自那浩瀚苍穹之上,便就降下一道雷霆之力。

将被他掐住脖子的那名圣者,轰成一堆残渣。

这是他所杀的第一名圣者。

老妪见此雷力,不由得胆颤心惊,

“我等虽说都有秘术傍身,但是,仍旧无法与他掌握的雷法相提并论!”

她清晰地判断出了自身与张道之之间的差距,

“除非我等九大圣者合力,否则,难以杀了他!”

张道之所杀的那名圣者,其实力,不如龙虎六杰,却在龙虎山年轻一辈弟子之上。

随着老妪声音响起。

另外几名圣者,瞬间做出反应,

“先救圣子!”

当他们冲向山坳间,想要解除巴图鲁身上的束缚时。

张道之却领先他们一步,来至巴图鲁身前。

且让雷法凝聚成一座高山模样,将妄图接近巴图鲁的一名圣者给压到地面。

而后,他一脚踩在那圣者头颅之上,神情漠然道:

“贫道说了,想救巴图鲁,容易。跪下!”

几人与之对峙,皆不敢有所妄动。

张道之干脆加了把火。

是真火。

他再一次使出三昧真火,燃烧在巴图鲁的身躯之上。

只是片刻间。

他的肉身便就彻底崩碎。

火焰正焚烧着巴图鲁为数不多的鲜血。

就连元神都被炙烤。

再这样下去,巴图鲁的魂魄也会命丧三昧真火之下。

不得已,几人相视一眼,迅速撤离此地,而后朝向圣山深处,跪拜道:

“求圣尊出手!”

“求圣尊扬我圣山之威!”

“圣尊,我草原气数,再不能有失了!”

“...”

几人言语落地。

被张道之踩在脚下的那名圣者突然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大笑道:

“张天师,你死定了!伟大的圣尊将要降临这片天地,他是世间唯一的主宰!”

这名圣者的实力倒是称得上强大。

约莫与龙虎六杰有得一拼。

不过,仍是被张道之狠狠踩在脚下。

他听不懂对方所言,只是觉得聒噪,于是就将脚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瞬间就使他苦不堪言。

至于被焚烧到只剩下元神的巴图鲁,也被张道之燃烧至最后一滴血。

就连元神都已分崩离散。

此时。

随着几名圣者的接连叩首。

传闻中的腾格里尊终于现身了。

不过看样子,是类似全真出阳神的法门或是元神出窍。

其法相能高过一座山,真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着芸芸众生。

给人一种无法抗力之感。

其声音,都是充满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神性,

“张天师,你杀我圣子,屠我圣者,遭下这滔天杀戮,今日,本尊,万万不能留你!”

闻言,张道之压根无惧,面色稀松平常。

他松开踩住那圣者的一只脚,而后手指微动,那人便被金光束缚至虚空。

他掐住这名圣者的脖子,看向圣山深处,朗声道:

“一条命,换一味药,这买卖,做不做?”

然而,由腾格里显化的至高法相,却并无回声传来。

张道之摇了摇头,看向被自己掐住脖子的圣者,叹道:

“在腾格里心中,你还不如一株药珍贵。”

圣者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和巴图鲁他们一样,并不想死。

于是,用着汉人的语言,开口求饶道:

“什...什么...药...我...我可...”

话还没说完。

张道之便是一脸不悦的皱起眉头,

“会说中原话?”

“蔓金苔,有么?”

蔓金苔?

圣者自腰间玉带中取出一株弥漫着七色光彩的草药。

那玉带类似一种空间法器。

见状,张道之将他随手丢到地面,而后握住那株蔓金苔,喃喃道:

“与三花聚顶丹记载的草药模样相同,应该是蔓金苔,没错了。”

一名圣者手中,有此大药,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旁,已经恢复修为的阿如罕,自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下意识脱口问道:

“你来圣山,就是为了这株药?”

张道之点了点头,“不然呢?”

阿如罕摇头一笑,“你应该早说的,这药,我也有。”

张道之:...

沉默期间。

阿如罕继续开口道:“张天师,腾格里尊已露杀机,你的麻烦,要来了。”

张道之看向那高于山岳的法相,并无丝毫轻视之意,而且,还生出一丝心悸之意。

他能明显感觉到,腾格里尊,将是他遇到的,最为强大的敌人。

东海妖族之上,他以一己之力大战三名妖兽,虽说重伤,可那毕竟是三只强大妖兽。

腾格里仅一人,就已让他有心生忌惮。

就在这时。

张道之见被他随手丢到一处的圣者居然想逃,当即大手一挥,欲降下天雷将其泯灭。

见状,圣者大吃一惊,

“我已将蔓金苔交给你,为何还要杀我?”

张道之漠然道:“会说中原话,为何还要对贫道说你们草原的语言,不知道贫道听不懂吗?”

圣者瞳孔瞪大。

这也算杀我的理由?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将圣者带走。

甚至,就连张道之想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却见已经太迟了。

是腾格里出手了。

张道之自乾坤袋中拿出天师剑,步步登天而起,正目视着那座似威压天地的伟岸法相,沉声道:

“看来今日,你我之间,是非要做过一场了?”

腾格里道:“本尊此前并不愿杀你,毕竟,草原与中原的和睦来之不易。”

“但你贵为天师,杀我圣子,实难饶恕。”

张道之吐了一口唾沫,

“你让你圣子来触贫道眉头,不就是要借贫道的手杀他?”

“如今说这些有的没的,无外乎想找个理由要杀贫道罢了。”

此话一出。

不少圣者都听到了。

他们感到了震惊。

将圣子当做弃子?

原来,从一开始,腾格里尊就想杀了张天师。

不过,他欠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没有那个理由,就堵不住中原异士的悠悠之口。

而随着巴图鲁的死,如今,这个理由,已经有了。

“你师父三入圣山,削我草原气数。”

“本尊与草原失去的,只好让你来还了。”

说罢,腾格里悍然出手,如同森罗万象,再造玄黄宇宙。

这种力量,很难不被世人认为是神明。

张道之凛然无惧,牢牢握紧手中天师剑,朗声道:

“你今日欲杀贫道,无外乎是想削我龙虎山气数,使我中原大乱。”

“但今日,贫道偏就让你求而不得!”

张天师出招!

剑出鬼神惊!

有一件事,腾格里万万没有想到。

那就是,圣子巴图鲁现身拦路时。

张道之便已经猜到了腾格里的内心打算。

毕竟,他贵为天师,死在哪,也不能死在草原。

除非,有个足够的理由,能说服天下异士。

张道之在明知这件事的情况下已然对巴图鲁下死手,何尝又不是在逼着腾格里现身?

这一战,张道之有两个目的。

第一,与绝世强者一战,方能磨炼自身。

第二,用此战再换来中原与草原的数十年和平。

最起码,也要保证两地百姓在几年之内不起兵戈。

雁门关一战,张道之见到太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倘若今日能将腾格里击败,北元皇帝必然投鼠忌器,短期内,绝不敢出兵南下。

......

狼居胥山山脉前。

阿如罕依然将阿茹娜的小手牢牢握着,她充满善意的提醒道:

“小丫头,如今的你,也算是异士了。”

“天师与天尊之间的一战,你要好好看清楚。”

“因为此战,或许是你这一生当中,所能看到的,最为绝世的一战。”

对于普通异士来说,若是能亲眼目睹两位强者的绝世一战,对自身定是妙用无穷。

因为,在高手对决时,一招一式,都充满着他们对于道的理解。

若是观战者悟性还算不错,自是能在他们的招式中窥探到一二玄妙之处。

用在自身,当称妙用无穷。

阿茹娜点了点头,显然是将阿如罕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

她几乎是听天师与天尊的传奇长大的。

出身草原的父汗,常对她说,腾格里,就是草原的天。

而出身中原的母亲,会对她说,天师,是天下间最强者。

是以,这场双天之战,也是她心目中的两大传奇人物一战,她自是不愿错过。

就在二人目睹这场大战时。

苏赫德玛突然出现在此地,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论气势不输巴图鲁,甚至犹有过之。

见他二人出现,阿如罕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其实在五大圣者对峙张道之时,阿如罕便察觉到,九大圣者中堪称最强的两人,却不见了。

如今,这两人来到她与阿茹娜身前,一切,似乎也都说得通了。

“你们是来杀我的?”

阿如罕面色平静地询问。

苏赫德玛摇了摇头,看向被她护在身后的阿茹娜,

“奉圣尊之命,我们要带她去往圣山。”

“至于你,已经做出了背叛圣山的决定,今日过后,我等见你,将不再留情。”

闻言。

阿茹娜下意识握紧金刀匕首,浑身发颤,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她自踏入修行以来,不过区区半年,怎么可能会是圣者的对手?

虽说紧张,但并不畏惧。

因为张道之告诉过她,要有一颗强者之心。

此时此刻的阿如罕,并不去在乎什么圣者的身份以及是否为圣山的叛徒。

往后余生,她只希望,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

如今,她的心意告诉她,要护下阿茹娜。

于是,她看向来到此地的两名圣者,正色道:

“我答应过别人,要护她周全...”

“所以,你们带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