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主任大手一挥,“不成,我那是以为你跟厂长说好的,你这月饼我不能要!”
桑文莉一听就慌了神,“材料我都买好了,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我的东西怎么办?”
“我跟你又没签合同,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可管不着。”
事到如今,苟主任也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他若是再任由桑文莉摆布,那才叫脑子被驴给踢了。
见对方要走,桑文莉连忙追上去,“苟主任,你听我跟你解释,我说我是厂长的小姨子,只是想跟你套套近乎,并不是存心要欺骗你的,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你就通融这一回吧,我再让点利息给你,行不行?”
她说得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苟主任忍不住有些动容,可还是不肯松口,“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见这招有用,桑文莉继续卖惨,“我知道您肯定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你看我一个女孩子,讨口饭吃也不容易,你跟谁买月饼不是买呢?我敢保证,我的月饼肯定不比别人家的差,我还特意改良了馅料,您在外面肯定是买不到的,到时候事情办好了,我姐夫也会跟着高兴的。”
“不是我不想帮你……”
“苟主任。”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苟主任和桑文莉同时转过头。
“石科长,你怎么在这儿?”
苟主任像是见到救命稻草,忙往石文彦这边凑了凑。
“家里没酱油了,我去打点。”石文彦看向桑文莉,眸子眯了眯,“我记得你是桑工的女儿,又见面了。”
桑文莉抿唇没出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苟主任:“石科长,你认识她?”
怎么连铁面无私的石科长都跟她打招呼,这个桑文莉难不成真有点特别?
石文彦也没有卖关子,“苟主任没听说?上回桑工带着他侄子要跟厂长攀关系,结果闹得挺不愉快的,虽然是自家人,可厂里有厂里的规矩,就连厂长都以身作则,谁还敢擅作主张?”
句句不提桑文莉,却句句都是冲着她来的。
苟主任脑子直抽抽,还好刚才没相信桑文莉的鬼话。
“那苟主任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石文彦点到即止,言外之意苟主任也听明白了,本来还在担心会得罪席征,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
“事情都办妥了?好,辛苦你了。”
没一会儿,席征就接到了石文彦的电话,正如他所料,苟主任得知自己被骗了之后,也没再搭理桑文莉,骂骂咧咧地走了。
桑妤松了口气,“还是你有办法,居然能想到让石科长当助攻。”
“石文彦在厂里出了名的公正严明,别人的话或许还需要掂量掂量,他说的苟主任不敢不信。”
对于手底下的人席征多少也有点了解,苟主任是狗腿了些,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不然也不能把人留在厂里。
这样一来,桑文莉就算不服气,也怪不到桑妤头上,更不敢继续跟厂里的人套关系。
下午没什么事,桑妤打算把家里好好打扫一下,明天好招待客人。
她吃完饭刚提了一嘴,还没开始动员,几个人就开始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桑妤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众人拾柴火焰高,就算没有保姆,四个人打扫一个房子还是绰绰有余,没了讨厌的人,窗户比以前明亮了,空气都焕然一新。
晚上睡觉前,桑妤拿本子算了个帐,明天的生日宴要花钱的地方不少,只是现在她手头也拮据得很,就怕不小心花超了。
席征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的小媳妇坐在梳妆台前,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藕白的胳膊撑着下巴,镜子里印着她低蹙的眉眼,似乎正在为某些事情发愁。
不等席征上前询问,桑妤便察觉到他的视线,头一抬便触到了镜子里的目光。
今天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的,席征才把一身油烟味和汗臭给洗了,这会子头发上还淌着水珠,衬衣扣子也少扣了两颗,灯光下的他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性,仿佛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人在晚上似乎很容易控制不住,像是突如其来的食欲,以及最原始的**。
特别是听见席征顺手将门锁了的时候,桑妤差点原地站起来。
她紧握着手里的铅笔,就连笔芯压断了都没有察觉。
随着男人的脚步声,一只大手撑到桌面,席征大半个身子遮去头顶的灯光,带着磁性的声音凑近耳畔,“在写什么?”
“没什么。”想到他放在床头的那本书,桑妤心都跳到喉咙口了。
其实席征这个外形条件,就算真发生关系她也不会吃亏的,只要做好措施,权当是逢场作戏又怎样?
桑妤侧了侧身子,抬起下巴,“有事吗?”
席征的目光从本子上移到桑妤脸上,沉吟了几秒,“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想不想有个孩子?”
这么直接?
桑妤只能装作听不懂,“什么意思?”
望着她懵懂的双眼,席征深吸一口气,拉开两人的距离,坐在床上,“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当兵的,我之所以离开部队,是因为在战场上受过伤,没办法才调到了这儿。”
桑妤点点头,她之前撞见席征换衣服,确实瞥见对方腰上有道疤,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席征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当时医生跟我说,受伤的位置比较特殊,我可能这辈子都要不上孩子。”
席征的话像是一道雷劈下来,将桑妤定在原地。
她脑子一片空白,缓了几秒才开口,“那是什么意思?”
别说桑妤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席征身为一个男人打击只会更大,他艰难的开口,“如果没办法生儿育女,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个是重点吗?
重点是“不能用”还是“不能有”?
可她一个女孩子,这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桑妤组织了一下语言,“也就是说,你明知道自己的老婆要守活寡,还是把我给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