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按照顾平安的吩咐,带着几个人将苏宁山、苏宁水给轰了出去。

苏宁山气的破口大骂。

“顾平安这是什么意思!

我妹妹嫁给他,怎么就突然没了?

他连个交代也不给,就这样把我们给轰出去?

他就这样苛待妻子和岳家?

我要去告御状。

你让他给我等着!”

苏宁山又转过身看着苏宁水。

“弟弟,我们走!”

顾府门前恢复了平静,不过周围三三两两的百姓却在低声谈论着顾平安的无耻行径,而后一传十,十传百。

顾平安自进京来就在细心经营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半个时辰后,顾平安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艰难地往宫里走去。

手中握着一个盒子,认真地紧,也不知其中都装了些什么。

宫门外一个黑影隐没在角落,看着顾平安远去的微跛的背影,飞快闪身离去。

————

长公主府,顾珩寝院。

顾珩正坐在棋盘处同自己对弈,黑子已呈合围之势,只待一招出手,便可致胜。

黑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禀告道。

“主子,方才顾平安回府,发现顾府前院和主院均被烧毁,在听闻苏氏和顾阑旭被火烧死后,晕死过去。

经郎中医治过后,在书房发现了您留下的信。恰逢苏家来闹,顾平安便直接将人赶了出去,现下已进了宫门了。”

顾珩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多少暖色。

“顾平安,不过是个从头到脚都虚伪至极的小人罢了。

一旦触及到他自己的利益,即使是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苏家,下手也毫不留情。

窝里斗,向来是最有意思的了。

只是苏家,会甘愿吗?

他的假面,怕是再也藏不住了吧。”

顾珩眼底闪着兴味,抬手落下一子。

白子似乎又在重重围堵之中,冲出了那么一道小口子。

————

泰正殿。

虞承稷看着跪在下面的顾平安,没有丝毫触动,目光冷冷的,也不开口。

顾平安看见虞承稷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清楚这是他余怒未消,却是不敢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只敢乖乖的跪着。

从膝盖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顾平安心里急的骂娘。

陛下,我#^%#@!^-/

面儿上却还得不动声色的忍着。

约莫一刻钟之后,虞承稷才开了口。

虞承稷不紧不慢地端起手边的茶,浅浅抿了一口。

然后才放下茶盏,抬起头。

“哎呀,顾爱卿来了。

瞧我,刚刚处理政务,太认真,都没看到你。

顾爱卿跪了多久呀,快请起。”

站在虞承稷身边伺候的林木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虞承稷瞪他一眼,破坏他准备好的氛围。

“林木,你皮痒了?竟敢笑朝廷命官。

给朕滚出去罚站。

换个人来伺候。”

“是,奴才知错。”

林木弓着腰退了出去,顾平安铁青的脸色才得以恢复。

收拾好心情,开始告状。

“陛下,臣今日前来,是为弹劾太常博士苏宁山、苏宁水。”

“哦,朕记得苏家乃是你的岳家呀!”

顾平安正色,看似大义凛然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都是陛下的臣民。身为臣子,臣更不该偏袒自己的家人。

苏家虽是臣的岳家,但做了错事,臣不能看着陛下被蒙在鼓里。”

虞承稷随意地给顾平安画饼。

“好!顾爱卿大义!若是检举有功,朕定当封赏。”

“陛下,苏宁山、苏宁水二兄弟,自天仁十九年来京后,犯下种种罪行。

在京这将近十八年,二人不仅私自放贷、私占良田、强抢民女,府内也是污糟一片,单单是臣了解到的,就先后有数十位身家清白的下人无故死去。

不仅如此,臣刚刚还查到,他们二人竟还卖爵鬻官,数个州县的知县、县尉、参军等职,均被卖出,二人更是从中获利超过黄金百两。

臣也未曾料到他们竟如此大胆,臣一查到这些,便立刻进宫禀报。

陛下,这是臣搜集到的证据。”

话落,顾平安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盒子恭敬的举上去,由太监接过去,放到虞承稷面前。

虞承稷迅速地翻看着,抬起头看着顾平安,眸光冷沉。

证据如此充足,顾平安却今日才来报,将他当傻子糊弄吗?

这几年他不似刚登基时狠厉,底下这些得些脸面的臣子倒是将手伸的过长了。

陛下,苏宁山、苏宁水二兄弟为祸朝廷,陛下明查啊!”

虞承稷坐直了身子,拳头因着怒气握紧。

“大胆,苏宁山、苏宁水真是大胆!

这桩桩件件,死不足惜。”

“来人,传旨。

苏宁山、苏宁水卖爵鬻官、私自放贷、私占良田、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苏府所有人流放岭南,三代内不许为官。”

虞承稷顿了下,玩味的视线扫了眼下方的顾平安,笑了下,只是那笑里带明晃晃的恶意。

“顾爱卿大义灭亲,弹劾有功,实乃国之栋梁,苏氏的出嫁女便不予计较了。

另,正七品太常博士顾平安升为从五品殿中侍御史,正巧,顾爱卿此后定要做好监察、弹劾官员之责,朕对顾爱卿寄予厚望啊。

退下吧。”

————

苏府。

苏宁山、苏宁水二兄弟还未坐下喘口气,便被带走,关押进死牢,其余众人也都被带走。

顷刻之间,苏府的人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顾平安拖着疼到麻木的双腿回家,一进家门,便听见工匠的敲敲打打的声音,心头火起。

“管家,府内修缮一新要多长时间?”

“大人,估计要三个月呢。”

“三个月,那你去买幢新宅子,这三个月,我们便搬到新宅子居住。”

管家面如土色,结结巴巴。

“大人,咱们府上的钱……不够了。

您今日吩咐我去找工匠修缮宅子,那是府内的最后一笔钱了。

下个月怕是府内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了。

顾府,没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