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许彻,孙阔海摆出一副笑脸来。

“许大人,没想到昨天还在你府里杀人,今天却要为你押送粮食,世事还真是难预料啊。”

许彻看了一眼孙阔海,戏谑道,“孙公公言重了,你昨天屁颠屁颠的送几个人头来,本府尹还是挺高兴的。”

昨天晚上,孙阔海强行闯入许彻新家,准备杀了原告兄妹,没想到遇到了老牛,扔下几具尸体就灰溜溜的走了。

许彻调查过孙阔海,这老阉货虽然心狠手辣,倒也很有原则,否则昨天他要是硬上,刘侯根本拦不住他。

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许彻很想试一试,能不能把人拉拢过来。

“孙公公?”

林平之见到孙阔海,面色阴沉的走上前来,开口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上赶着为他送粮?”

孙阔海面色阴沉下来,冷声道,“咱家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办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许彻也冷笑道,“皇后娘娘不忍见百姓疾苦,大发慈悲,特意调拨一万石粮食用于赈灾,你敢有意见?”

林平之脸色阴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狗屁的大发慈悲。

皇后娘娘什么德行你当老子不知道是不是?

“行,你有种。”

林平之气急败坏的道,“不就是区区一万石粮食吗,顶得住十万灾民?”

“哦对了,你刚刚不是骗了长公主一座荒山吗,现在立刻开荒种粮,说不定等粮食种出来,你就有救了。”

说到他刚刚给许彻挖的坑,林平之多少有些得意,趁机拿出来恶心一下人。

许彻晃了晃地契,得意的道,“谁说这是座荒山的,明明就是座金山,你们傻而不自知而已。”

金山?

林平之和李富贵闻言惊呆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彻已经安排人偷偷摸摸在山上挖木薯了。

那些东西在别人看来一点儿用都没有,但在许彻眼里,还真就是座金山。

不过林平之好像是会错了意,他以为许彻说的金山,是藏有金矿的金山。

如果真有金矿的存在,不用长公主动手,他们自己就得先找个地儿把自个儿埋了。

“小子,南山真有金矿?”

连孙阔海都有些吃惊,他见许彻说得一本正经的,心里也有些好奇。

“瞧你这话说得,我能骗你不成。”

许彻信誓旦旦。

在他眼里,那满山遍野的木薯就是金矿。

“你就使劲吹吧你!”

孙阔海白了许彻一眼,这小子什么尿性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咱家的事也完成了,皇后娘娘托我带句话给你,希望你说到做到,给她几天时间。”

许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放心,我许彻号称铁齿金不换,忠实可靠小郎君,让她抓点儿紧就行。”

一万石粮食换来几天时间,把太子涉嫌买卖人口案的证据抹去,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能不能抹干净,那就是她皇后娘娘自己的事情了,反正只要有许彻在一天,刘荣那个太子位,就别想坐安生了。

孙阔海走了。

林平之和李富贵也走了。

走得各有心思。

回去的路上,林平之还在思考,许彻说的金山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富贵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了,先派人探一探,南山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林平之满脸疑虑。

早年长公主就命令开采过南山,可山底下除了黑色石头,屁都没有啊,难道是挖的深度不够?

林平之点点头,“这件事情你安排人去办,长公主明天会到京城,我先去迎接长公主。”

李富贵闻言恨不得在林平之那张贱脸上狠狠抽上两巴掌。

好事都他娘的让你占了,祸事尽他娘的推给老子了,真当老子傻吗?

“事情我会安排,长公主驾临,老朽说什么也要亲自迎接,以示尊敬。”

……

长亭驿站。

距京不足百里。

长公主刘云睿看完关于京城内的最新线报,眸子里迸射出的寒意,比冰雪都冷。

“先是剿灭了黑石,现在又把三国密探一锅端了。”

“许彻啊许彻,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小年纪,竟然能把这些老狐狸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刘云睿撕碎手中信纸,随手撒向天空。

碎片飘飘洒洒,仿佛雪片一般。

透过碎片,隐隐可见道上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的流民。

“许彻啊许彻,接下来,就由本宫陪你好好玩玩,别让我失望哦。”

刘云睿眨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嘴角勾勒起一抹媚态。

当初她选择远离京城,就是为了让当今皇帝陛下躁动起来。

她在京城一天,刘启就会小心谨慎一天。

她之所以和卫绾一前一后离开京城,就是为了给皇帝制造机会。

暗中串掇朝中大臣上蹿下跳,逼着皇帝杀人。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制造舆论,说皇帝残暴不仁,嗜杀成性,从而逼迫皇帝退位。

事实上。

皇帝确实没有令她失望,迫不及待的举起了屠刀,开始清除异己。

但令人头疼的是,皇帝并没有自己动手杀人,而是培养了一把杀人的利剑。

这把利剑就是许彻,曾经的小诗仙,万户侯,现在的京兆府尹。

他杀的每一个人,都师出有名,挑不出任何毛病。

如今,这把剑竟然将剑锋对准了自己,而且似乎已经威胁到了她。

所以除了该有的愤怒,刘云睿甚至对这个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人多了一丝好奇和期待。

“紫霞。”

刘云睿目视远方,忽然红唇轻启,唤来贴身宫女。

“殿下,奴婢在。”

紫霞从小跟着刘云睿长大,是刘云睿最为得力的助手。

紫霞无论身材还是容貌,亦或者是才情,皆属上乘。

“据说丞相还被琐事拖在了北境,你怎么看?”

紫霞略微沉吟,开口道,“殿下,除非丞相愿意,谁也不能将他拖在北境。”

“哦?”

刘云睿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道,“你倒是仔细说说,卫绾这个老狐狸为什么迟迟不肯回京?”

紫霞没有故作高深,又或者故意卖弄,而是淡淡的道,“丞相在坐等时机,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