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舰队回到了基隆海军基地,种花红玉带着东海舰队回到了浪漫岛,到此程大少的破晓计划完美收官,旧港辖区的人口暴增了一倍,达到了八十万人。
再说程风程大少,在东胜卫和红玉,宋玉成分开后,带着护卫队赶着一千五百多辆马车,二十八日来到了居庸关。
居庸关守军站在城门楼上,突然看见远处来了一千多的马车,只看那车队的人头,少说有近三千人的队伍。
守军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来的是敌人还是商队!守军下令关闭了城门,敲响了有敌来犯的铜锣,铜锣声惊动了居庸关的守将。
守将匆忙跑到城头查看,只见远处而来的车队,打头之人小小年纪,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那马身高体长和蒙古马完全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凡品。
马背上那小孩虽说穿着比较朴素,但那气质却非凡,一看就不是平凡之人。
守将看清楚来人,有些小激动,伸手给了那士兵一巴掌:“你个蠢货,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吗?”
士兵茫然的看着自家老大,一脸的不知所措:“小的不知,是谁啊?”
守将哈哈大笑:“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能够单挑建奴固山额真的小英雄,还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大明巡察使,知道啥是巡察使不?”
士兵们都摇头:“不知道!”
守将更得意了:“大明巡察使,见官大一级,除了当今皇上,你官再大都没用,他都比你大一级,你们说这官位牛逼不?
出了皇城,天底下的官就没有比他大的了,你个混蛋还敢关他的城门,你是活腻歪了?赶快的,把城门打开,咱们出城迎接上官。”
守将带着一众士兵匆忙打开城门,士兵们在城门外分左右列队,摆出了一副夹道欢迎的架势。
程风来到关城下,就看见列队欢迎的队伍,正中主位一名大将威风凛凛,还是个认识的熟人。
见程风到来,连忙上前行礼:“下官郭之琮见过程小公子,不知公子此次带着如此庞大队伍前来,是要到那里去吗?”
程风拱手回礼,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守居庸关的是谁呢,原来是郭总兵你啊。
上一次德胜门大战之后,听说你失踪了,还以为郭总兵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躲藏在居庸关。”
郭之琮苦笑一声:“让公子见笑了,当时战场上混乱,我被敌军所伤,昏迷不醒,幸得亲卫用命死保,才杀出一条血路。
下官被亲卫背着逃到西山丛林一道观之中养伤,信得那老道医术了的,加上下官命大,才把下官这条老命救了回来。
二月伤势见好,这才出山回到京城,在得知建奴已经北逃,下官又被兵部调度到这居庸关驻守。
早就听说公子已经南下回南京去了,没想到今日如此好运,竟然在居庸关见到了公子。”
原来如此,程风心里哈哈大笑,郭之琮之经历,原来是走了侯世禄的老路,难怪侯世禄会跑我那里,原来是路被郭之琮走了。
程风忍住心里想笑的冲动,拱手恭喜:“郭总兵大难不死,今后必有后福,本公子本来是要回南京去的,可走到半道又想起我家在陕西还有产业。
听说那边旱灾极其严重,本公子有些担心下人们的安危,所以让下属带了物资前往延安府相助。
只是这次送过去的物资实在太多,这通关过卡的怕不方便,所以才亲自带队前往,今日我等要过这居庸关,还望郭总兵行个方便。”
郭之琮眼睛一亮,“据下官所知,公子至去年进京就守护着京城,没有一日放松,数月过去,定是万分辛苦。
以前下官只是客军,帮不上公子的忙,可今日不一样,公子到了下官的管辖地,下官甚是欢喜,公子不如就在居庸关多休整几日,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程风看着这个威风凛凛的老将,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如此热情,一口一个下官的到底要干啥?莫不是想要坑我?
程风怀疑心重,笑着婉拒:“郭总兵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陕西灾情你严重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不得而知,我实在不敢耽搁。
怕去晚了死了人就不好了。还望郭总兵通融通融,让我等尽快过关。”
郭之琮见程风拒绝,也不再强求,连忙说道:“公子说得是,这救灾如救火,确实也是耽误不得,下官这就安排人给公子通关放行。
只是现在时辰不早,公子也须进午食。下官在城中已备好酒席,还望公子赏脸。”
程风心想确实也是到了饭点,吃顿饭还能拉近双方的关系,便点头答应。
说罢,郭之琮一挥手,示意士兵们放行,士兵不敢怠慢,赶忙安排人在前面开路,让队伍通行。
进入居庸关后,沿街的百姓见到如此壮观的车队,还有守军护卫过关,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百姓心里都在嘀嘀咕咕:也不知是哪个狗官家的商队,面子竟然能大到让守军保护过关的程度。
程风带着车队在郭之琮的陪伴下走过居庸关主街,在居庸关百姓的注视下缓缓前行。
此时已经入春,北方建奴退走,拖家带口躲进居庸关的百姓,已经陆陆续续的返乡。居庸关内还算安静,难民所剩无几,似乎感觉不出来西北正在发生着旱灾。
进入居庸关城,郭之琮将程风迎进了一处宽敞的酒楼,酒席上,美酒佳肴不断,山珍海味齐出,确实让程风感觉到了什么叫**。
西北年年旱灾,北直隶被建奴抢成了白地,百姓们民不聊生,可官老爷们依然能够花天酒地,没有人会真正的去关心百姓的死活,这种官场社会的普遍现象,让程风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吃饱喝足,程风提出要尽快启程,郭之琮也不再挽留,亲自带领士兵为程风的车队打开城门,目送他们远去。
程风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望居庸关,心中对郭之琮的印象有了改观,随后便带着车队朝着娘子关方向疾驰而去。
车队行了两日,来到了娘子关。娘子关守军同样被这庞大的车队惊到,紧闭城门,如临大敌。
守将得到军士报告,也是吓的两股战战,马上派出斥候出关打听情况。
听闻是大明巡察使的车队到来,守将总算是安下心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忙开城迎接。
守将拱手躬身,一脸谄媚道:“下官徐良友见过虚谷公子,久仰虚谷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下官之荣幸。只是不知公子带如此多物资所为何事?”
程风笑笑,拱手回礼:“徐将军客气了,实不相瞒,陕西灾情严重,我家中在那里有些产业,家母放心不下,便着我带了物资前去相助一二,今日要借道走这娘子关,还望徐将军多多照顾。”
徐良友一听,眼睛放光,连忙说道:“这物资运输责任重大,公子进了娘子关还算安全,只是出了娘子关,山高林密,路途遥远,路上恐会不太平。
下官近日听闻路上有小股流寇出没,恐对公子的车队不利。下官愿派一队精兵护送,以保公子安全,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程风见这守将如此殷勤,怕是有什么企图。笑道:“劳累徐将军操心了。路上不过一小股流寇而已,没多大影响,他们再强还能强个黄台吉去。
如果一路上遇不到也就罢了,如果流寇非要找死送上门来,那本公子也只好大发慈悲的送他们一程。”
守将见程风拒绝,脸上没有一丝不悦,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公子英勇过人,自然不把流寇放在眼里,下官多嘴了。
只是公子这一路车马劳顿,不如在娘子关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程风本不想停留,但想到连日赶路,护卫们也都疲惫,便点头答应。
守将见程风答应,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安排起来。程风带着护卫队跟着守将来到了一处宽敞的驿馆。
刚安顿好,就有小厮来报,守将为程风准备了接风宴。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当地守将宴请程风无奈,只好前往。
宴会上,美酒佳肴摆满一桌,守将很想殷勤劝酒,可惜人家是小孩,根本不喝酒,守将只能以茶代酒,程风也茶水相陪。
到了夜里,程风睡不着,总以为这个徐良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结果整个驿馆晚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一百多人的巡逻队那都不叫巡逻,直接是把整个驿馆都围了起来。
加上外面的马车,整个驿馆被围的像个粽子,就这样的安保规模,要拿下娘子关都轻而易举,是个傻子都知道这个地方杀气太重,在不开眼的也不敢来这里搞刺杀。
这疑心病重的大少愣是一晚没睡好,总等着刺客来搞刺杀,一直等到天亮,徐良友带着大小将官来到驿馆,也没等着幻想中的刺客。
告辞了徐良友,车队继续前行,大少很想低调,可现在他的名气太大,加上这个车队实在是庞大,近三千人的队伍,根本就低调不下来。
别说是沿途的土匪不敢打他的主意,就算是沿途的官府都要小心应对,生怕他一个不开心,要来一个冲州撞府,大家都得完蛋。
车队就这样走走停停,走忻州,过吕梁每一次穿州过府,都少不了一场官府的应酬,出于长远考虑,程风又不得不去应酬。
结果就是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一直到三月中旬,车队渐渐接近陕西地界。
行走在山西地界,各地流民不少,但都没有形成规模,可就隔着一个吕梁山进入陕西,情景完全变了样。
刚进入吴堡县境内,远远望去,干旱并非那么严重,走过了好几条河,河里还是有水的,虽然水流不大,但确实有水。
但是河两岸的土地全是一片荒芜,本来已是春天耕种的季节,地里却不见庄稼生长。只有难民们拖家带口,眼神绝望,朝着外地逃荒。
程风心中一紧,这旱灾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重啊,山西的灾民怎么还是这么多?那杨鹤到陕西来救灾到底是怎么救的?怎么灾民一点也没减少?
程风正想找个百姓问问具体的情况。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山林里突然冲出来一伙山贼,手持锄头,镰刀,扁担,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农具拦住了车队去路。
冲出来的山贼把正在逃荒的百姓吓得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
那为首的山贼形容枯槁,两眼无神,颤抖的双手举着把破锄头,也不搭理那些逃荒的百姓,只挡在大道中间大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程风看着那四肢战战兢兢的山贼,一句话都不说,就等那山贼把口号喊完,可等了半天,竟然没了下文。
程风好奇了,看着那个山贼头目问道:“你口号没喊完呢,怎么就停了?”
山贼额头顿时往外冒汗,那浑身上下的肉抖得更严重了,声音都是打着波浪纹:“啥,啥,啥情况?什么口号没,没,没喊完?”
程风冷笑一声:“你应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敢说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那山贼头目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对……对,敢,敢,敢说个不字,管杀不,不,不管埋。”他虽然嘴上喊着狠话,可双腿却止不住地打颤。
程风身边的护卫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程风勒住缰绳,怕马上前踩踏到人,
仔细观察这群山贼,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正经的山贼:“各位好汉,你们应该看得清楚,我们的人比你们多了好几倍,而且还个个带刀。你们怎么这么的想不开?敢出来打劫我们?”
山贼头目:“我们就是看见你们人多才来打劫你们的,咋啦?不行啊?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算你们狠。”
程风无语摇头:“看你们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吃饭,这拿着农具的手都是抖的,一看你们就没有抢过人,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上来找死。”
领头的把脖子一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们就找死啦,你不服就砍死我们,奶奶的,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说话都费劲。”
程风叹了口气,看着为首的山贼:“你们这些人,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人都被逼到如此的程度,还未造反也是难得。
给我说说吧。为何不好好在家种地,要当这送死的假山贼?好好跟我说说,也许我能我能帮上你呢。”
山贼头目看唬不住对方,只能哭丧着脸道:“这旱灾闹得,地里颗粒无收,官府还催着交粮纳税,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到这里来劫道。
看见你们这么长的车队,一定是带有粮食的,所以才来打劫你们。
要么就给我们一些吃的,让我们多活几天。要么就杀了我们,一了百了。
唉,想多说几句话也没力气,是给我们一口吃的,还是把我们都杀了,你们看着办吧。”
程风听了,心里一阵的发酸:“唉,算了,今天算你们运气好,命不该绝,遇着我这个心慈手软的好人。
正好我又带有些粮食,可以先给你们做顿清粥喝,等你们有了一些力气咱们再聊。
曹金虎,让大家都停下来埋锅造饭,煮粥,请乡亲们吃顿清粥代表心意。”
“是,马上安排,吕俊豪马上安排人手埋锅做饭,煮粥。”
“是。”吕俊豪转身大喊:“队长有令,护卫队全体人员就地休息,负责警卫的保护好马车,不要让人靠近,其余人等寻找合适的地方,埋锅煮粥,请乡亲们吃一顿。”
众护卫得令,留下了大半的人员,保护马车的安全,只出来二百多人,各位从马车上抬下一口大锅,开始就地挖坑造饭。
吕俊豪下令埋锅造饭的声音很大,命令传得很远,那些躲藏在远处的流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流民们原本都离大少的车队远远的,都怕双方动起手来,把自己给误伤了,现在一见那帮假山贼不但没被杀,反而还能得到一口饭吃,纷纷激动起来。
藏在各处的那些流民,为了这一口吃的,也是顾不上小命的。几百号人扶老携幼的就围了上来,在距离车队百十步的地方呼啦啦跪了一片。
“求善人开恩,别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一粒粮食了。”
“求善人开恩,救救我们吧。”
曹金虎抬手大喊:“乡亲们不用磕头,我家少爷说了,今日在场的乡亲人人有份,所有的人都能得到一碗粥喝。”
曹金虎这一嗓子喊得,所有的流民都安静了下来,那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丝的光。
很快,大锅里的粥煮好了,虽说那粥煮得有些清汤寡水并不浓稠,但是盐味却是十足。
毕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天没进过食物,大少也怕粥太稠,把人胀死,闻着那香喷喷的气味,流民们有些骚动不安“。
但是看着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刀,饥饿难耐的流民还是忍住了上去抢食的冲动。又等了好长的时间,那粥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护卫们这才示意让流民们按男女分开,各自排队领粥。
也许是流民本来就安分守己,又或者是那明晃晃的刀,着实没人愿意招惹。
流民们很是听话,诸位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老老实实的排队领着。
护卫们一碗碗盛出来,分发给流民。流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眼里满是感激。
那山贼头目也带着手下们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竟落下泪来。
吃饱喝足后,程风把山贼头目叫到跟前,详细询问当地灾情和官府情况。
原来,官府不但救灾不力,还横征暴敛,各地的粮商又借机抬价,原本才卖一两银子一石的粮食,现在都卖到三两,而且还在上涨,老百姓实在是吃不起。
家里有小孩的,把那小孩卖出去给大户人家为奴,一个小孩才能换到半袋粮食,百姓实在活不下去,才铤而走险,出去逃荒。
程风眉头紧锁:“我记得陕西巡抚杨鹤正在赈灾,这时候不是应该减免赋税吗?怎么官府还要收税?
再说了,这都春天了,我看这地也不是特别干旱得厉害。你们为何不在家种地?非要出来逃荒?还要冒充山贼送死。”
山贼头目泪流满面:“这河里有水有什么用?河岸两边的地是大老爷家的,河是大老爷家的,河里的水也是大老爷家的,不是大老爷家的地,这水都不能用。
往年租士绅老爷家的地种,交了四成地租,再交了田税,多少还能剩个两成。这两年年年干旱,地里收成不好。交了地租之后,田税都交不起。
一年忙到头,不但一粒粮食留不下,还得倒搭进粮种去,这都算好了,更多的人卖儿卖女都交不上田税。
大老爷们的地租一粒不少,官府的田税卖了儿女都交不上。人家就只能逃荒,逃出去了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可逃荒路上也没吃的,许多人都只能吃树皮草根,现在已经饿殍遍野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实在不想自己被慢慢饿死,又没有勇气自杀,大家就赌一个往来的老爷有心地善良的,能给口吃的让我们多活几天。
又或者是往来的老爷心狠手辣的,正好也借了你们的贵手把我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程风听后,心里有些郁闷,要按以前的历史,是因为朝廷没钱,杨鹤拿不到足够多的银两,造成赈灾就不力,那是情有可原。
可这一次不一样啊,皇帝手里有钱,而且也给了足够的钱,可怎么还是把灾赈成这样?
程风仔细想了想,那杨鹤赈灾,也不可能亲力亲为,估计是下面的官员上下齐手,贪墨的赈灾银两和粮食,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程风无语,官场风气如此,什么东西到手都要扣下三成辛苦费,也不管这些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反正回扣是必须的。
赈灾银过一次手短一截,每一级官僚的回扣,扣的都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官僚系统全都如此的贪婪无厌的官,却还把自己标榜成百姓的救星。
就像某会一样,一年花了一百多万的银子,就干了两千多两的活,还觉得自己功劳大得不得了,是群非常的了不起的大善人。
官场风气如此,那杨鹤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这些该死的贪官。”程风暗骂一句。
想想那杨鹤下发的赈灾银子和粮食,下面的官员要是不克扣,全部给足了百姓,这杨鹤赈灾怎会如此不力。
官员上下齐手,贪没赈灾银两,当地的商人又还借机抬价剥削百姓,真的是处心积虑要把百姓逼反。
程风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伙伴们说:“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粮食的买卖,就不能让私人去做,这些粮商从来不会管百姓的死活,更不会管国家的死活。
粮食生意必须掌握在国家的手里,这可比管控盐铁还要重要。”
程风回头看看那满地的流民,担心的说:“咱们可不能看着这些百姓到处流窜,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曹金虎点头道:“少爷说得是,如今这局面,得想个法子解决。”
程风沉思片刻,说道:“这样,我们要到关外去开发塞外,正好没有百姓,你就把他们带到河套去,把开平城先修复起来。
咱们携带的粮食能够供一万五千人吃上五个月,五个月后那土豆也成熟了,如果能带走几万流民,你们应该立得住脚。把这些农民汇聚到一起去,我要和他们说谈话。”
曹金虎领命,开始着手安排,很快就汇集到了一处土堆下。
程风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对土堆前的流民自我介绍:“各位乡亲,我叫程风,山东登州府人士,我的老师是南京兵部尚书袁可立。
在前朝的时候,因为我救了京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先帝爷封了我一个大明游玩使的职务,可以在大明管辖的土地上不受任何限制,随意走动。
去年有女真人入关抢劫,我又立了一些小功劳,被当今圣上封为大明巡察使,代天子巡视天下,我这官很奇特,没什么品级,但是见官我就大一级。
我此次路过此地,运气好,看见了大家的遭遇,说实话,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但是我没有办法就近帮助到你们,原因你们也说了,这河是大老爷家的,这水也是大老爷家的,河道两岸的田地也是大老爷家的。
咱们都是良民,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再怎么没吃的,也不能强抢豪夺别人的财产不是。
我这一次到陕西来,目的就是要出关到赛外去,开发塞外河套地区,修复古开平城,在那里大家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最早的那个开平城,大家应该都知道,那里地广人稀没什么人,只要愿意到那里的百姓,多的是土地可以耕种。而且只有正常的税收,不会有佃租,而且你们的安全还由我们来保护。
在这里不妨告诉乡亲们,我们带的有一些特殊的粮种,高产耐旱,生长时间短,就算是入了秋也可以再种一茬,就算没有长成也能吃,不会因为没成熟而影响食用。
我带的粮食能供一万五千人吃五个月,五个月后新作物成熟,就能有新的口粮,到那时大家就不会再挨饿了。
而且在那里,因为是我开发的土地,那里不归朝廷的法律管,所以没有苛捐杂税,大家可以安心种地。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大家现在对我可能还心存疑虑,但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不会让大家再饿肚子,不会让大家再受贪官污吏的欺负。
愿意跟我走的,就站出来,跟着我去河套,到那里有地种,有饭吃。”
流民们很动心,可是想去并没那么容易:“这位小老爷。俺们家倒是想去,可是俺们家没有粮食,怕是走不到那里去。”
程风笑了:“这位乡亲你只管放心,只要你们决定跟着我出塞去打天下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我的人,我就保证你们的吃喝不会断,从你加入的那一刻起,保证你每天两顿,一顿都不会少。”
其他的流民还在窃窃私语,还没来得及表态,假山贼头目已经激动地抢先跪地磕头:“多谢公子大恩,我等愿跟随公子出塞,纵是千难万难,只要公子不放弃我等,我等愿为公子肝脑涂地,绝不后悔。”
其他流民见山贼头目带头响应,也纷纷跪地,高呼愿跟随程风出塞。
程风心中一喜,正愁着没有人手跟着出塞,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竟然轻轻松松的,就得了几百个跟随者。
程风看着跪地的流民,心中感慨万千,大声说道:“大家放心,我程风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从现在开始,你们饿饭的日子就算过去了,大家起来吧,收拾收拾,咱们去吴堡。”
流民们欢呼起来,就会收拾起自家的破破烂烂,在护卫队的安排下,往吴堡县行进。
路上又有逃难的灾民听说跟着这支车队有饭吃,也放弃了外逃,纷纷勒紧裤腰带,也跟着车队走。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听说到了饭点,这支车队就会做很多的粥,免费让大家吃。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吴堡县城外的时候,跟随的人数已经有了六七百人。
然而,车队来到了吴堡县城外,便看见吴堡县城的城门紧紧关闭,城头上旌旗招展,人头攒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是把咱们当做流寇啦?”看着城墙上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军,程风也是无可奈何。为了不引起误会,队伍离城门远远的便停了下来。
“石达开,上前去叫门。”
石达开拍马上前,高声喊道:“城上守城的军爷,大家守城辛苦,我们是从山东来的商队,要往榆林卫去,请军爷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定有重谢。”
城墙上一名将领模样的人伸头朝下喊道:“你们带着这么多流民,谁知道是不是流寇伪装,不能开门!”
石达开又解释了一番,可对方就是不为所动。石达开只好狐假虎威起来。
石达开语气陡然一变:“城上的守军听好,我们乃是大明巡察使程风的队伍,正代天子巡视天下,马上去通知你们的县令,大明巡察使到了,让他速开城门迎接上官。”
城墙上的将领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变,大明巡察使,听都没听过,也不知是真是假,自己一小小巡防守卫,也没本事分辨真假,赶紧派人前往县衙通知县令大人。
吴堡县令程世培,崇祯元年的进士,二榜第四十二名,排名也算中规中矩,按说可以到一个中等县去当县令。
只是因为没关系,上县中县或者中等偏下的县,都被别人占了,好的地方也去不了。
没关系的程世培只能到这吴堡县,一个小的不能再小,全县也就几万人口的垃圾小县城当了个县令。
因为这几个月陕西的民变越来越严重,吴堡县周边已经有流寇出现,听说那米脂县都已经被流寇占了。
程世培为了吴堡县城的安全,也是招募了不少的乡勇协助守城。
可守城就需要钱粮,吴堡县太小,实在养不起几个人,程世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就请了八百多人不到的乡勇, 加上那三班的衙役总共也不到一千人守这小县城。
这请的乡勇多了,花费就大,钱粮便捉襟见肘,这不,今日程大县令正坐在县衙正堂,盘算着手里的钱粮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自己手里的钱粮实在是支撑不了几天了,也不知道那些流民闹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停。
正愁眉不展的程县令看见有一衙役匆匆跑进县衙:“县令大人,城外来了一支队伍,说是什么大明巡察使,叫什么程风的,在代天子巡视天下,请大人到城外去迎接。”
“大明巡察使?”程世培忒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大明巡察使他知道,前几日刚在官方的邸报上见到过他的介绍。
他有两个头衔,先帝爷的时候给了个大名游玩使,就是皇权特许,可以到处游玩的意思。
据说这个巡察使很厉害,一个人就敢单挑女真的固山额真,还把对方给杀了,是个英雄般的人物。
因为勤王有功,当今圣上又给了一个大明巡察使的头衔,可代天子巡视天下,而且他这个职位非常的奇特,没有一个固定的品级。
他级别的大小取决于他见到的官有多大,无论对方的官有多大,他都比对方大一级,也不知道当今皇上怎么想的,这种飘浮不定的官位都搞出来了,也算是千古奇闻了。
原本以为,这种奇葩的人物跟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没想到现在竟然说这个神人就在自己的城外等着进城。
程世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的人物怎会跑到自己这个小县城来,程世培相信没有人敢假冒,但还是忍不住的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假的?”
衙役回答:“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他那车队很庞大,少说也有一千多辆马车,但是赶车和护卫的人估计得有三千,身后还有几百流民跟着,小的们不敢派人下去查验。”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查验一下官凭都不敢,养你们有何用?通知衙门里所有在职的官员全部到东城门去,本官亲自去查看真假。”
没过多久,县令带着县丞等一众官员匆忙赶到城门。
程世培在城墙上张望一番,确认外面的队伍确实不是流寇,这才满脸堆笑,大声喊道:“不知巡察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只是如今流民作乱,为保县城安全,不得不谨慎行事。
既是巡察使大人,想来是有官凭文书的,还望大人出示官凭文书验证。若属实,下官才敢打开城门迎接大人进城。”
说完,挥了挥手,一个城门卫,拿了一个吊篮从城墙上放下。
程风从怀中掏出圣上所赐的腰牌,递给石达开。石达开接过腰牌,打马上前来到城墙脚下,把腰牌放到了吊篮里。
吊篮被缓缓的提上了城头,程世培接过腰牌,仔细端详,确实这腰牌和官方抵报上公示的一模一样,绝对是真恬牌无疑。
程世培把腰牌握在手中:“腰牌没有问题,确实是巡察使大人无疑。各位大人,与本官一同出城迎接巡察使大人。”
城门缓缓开启,程世培带着一众官员小跑着来到程风面前,齐刷刷的躬身行礼:“下官吴堡县县令程世培,率领全县官员恭迎巡察使大人!”
程风微微一笑,下马将程世培扶起:“程县令不必多礼,本使要去榆林,此次路过贵县,根本是不想惊动你这个一县父母官的。
无奈这县城城门紧闭,本使进不了城,实属无奈,这才亮了身份,还望县令大人理解。”
程世培赔笑道:“大人见谅,如今这世道不安宁,周边常有流寇出没,下官也是为了县城百姓安全着想,还望大人海涵。”
程风笑笑:“俗话说得好,小心撑得万年船,如今陕西地界流寇四起,确实不太平。县令大人这么做是对的,现在陕西的情况到底如何?县令大人同本使说说详细情况。”
程世培忙道:“大人请先进城,到了县衙,下官定将所知如实相告。”
程风点头,带着队伍随程世培进了城,这一次跟随几百流民,也是毫无阻拦的进了县城,流民们这才知道,自己竟然遇着了一条大腿。
到了县衙,分宾主落座后,程世培皱着眉头说道:“大人,如今陕西灾情严重,民不聊生。周边流寇众多,小县虽暂未被波及,但也岌岌可危。
下官招募乡勇守城,无奈钱粮短缺,实在难以支撑太久,不知道巡察使大人能不能上书朝廷?支援小县一些钱粮守城。”
程风看着程世培问:“本是听外面的流民说,陕西地界灾情严重,百姓早已经民不聊生,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开仓赈灾才对。
可本使怎么听说官府不但不开仓赈灾。反而还在找流民收税,这个找流民收税的决策是哪个混蛋下的?”
程世培叹息一声:“这命令是陕西三司下发的,陕西境内各县必须完成,我等都是一县父母官,也知道这样做的不对,可上面的政策压了下来,不做也不行。”
大少有些生气了:“陕西的流寇是从哪来的?他们不知道吗?陕西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他们还在如此的胡来,是怕这些流民变不成流寇是吧?”
程世培苦笑:“不瞒大人说,年前的时候,我等到西安去述职,有不少大人也说到了这个问题。
可上面说了,如何剿灭流匪是杨鹤杨大人的事,陕西三司的事是把税收上来。”
程风都笑了:“这就是杨鹤一个人忙着灭火。陕西三司衙门就忙着添柴呗。照这么搞别说是杨鹤了,就是让张居正来也得死翘翘。”
程世培:“谁说不是了?这灭火的还没添柴的多,这民变怎么压得下去?”
程风思索片刻,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说眼面前的情况吧,现在守卫县城需要大量的钱粮,吴堡县周边可有囤积粮食的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