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大明:当了三年圣孙,称帝六十载 >  第827章 底线

人是有自己想法的。

张丁征自己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不孝子。

他此刻说的,也是他自己想的。

只不过,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世界,他觉得,出海去看异国他乡,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

是人生重要的体验。

他觉得是为自己的父亲好,并且,积极的推动,在这个世道,孝可比忠,都要重要。

一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不孝顺的话,真的是混不下去的。

张丁征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赌上了自己的未来,带着自己老爹周游世界去。

当然 ,即便有利益。

可一个小小的英格兰,能给他带来多少的利益呢。

一个商人,能说会道,将天子都给喷迷糊了。

“别哭了,别哭了……”

“大男人家哭哭啼啼的,像怎么回事。”

“朕知道了,看看礼部接下来怎么谈,要是张爱卿上奏执意要去英伦,那朕,朕也就准了。”

听到皇帝陛下松口。

张丁征心中也猛松了一口气。

“朕问一句,若是你父亲去了英伦,你是不是要一同前往啊。”

“是的,陛下。”

“好,好好照料你的父亲,朕……这是开了恩了,你懂吗?”朱翊钧缓缓地说道。

张丁征心中也明白,天子的意思。

这个状况,像极了带着老爹卷款跑路……

朱翊钧让张丁征一同前往,也是冒着风险的。

“陛下,臣的家眷都会留在京师,此番出巡,不会携带货物,护送的船只,也是大明的水师。”

说到重点了。

大明的水师战船是要派遣护卫舰的。

这是一场考验。

即便在南洋,航行作战,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但南洋终归是自家后花园,到处都是补给点。

能够去西欧,这就是给日后的海军军方积累经验。

朱翊钧闻言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

“是,陛下。”

张丁征起身,抹了抹眼泪,随后再次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了武英殿。

朱翊钧看着张丁征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殿内一时只剩下他和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大伴,方才张丁征所言,你全程都听着了。依你看,他这话,有实在不实在?”

冯保微微躬身,脸上是惯常的恭谨平静。

“回陛下,奴婢在旁细细观瞧了。张丁征情真意切,涕泪交流,说到其父时,那份孺慕之情确乎发自肺腑,此心当有七分真。”

朱翊钧:“哦?”

尾音微微上扬,随后侧头看向冯保:“那便是说,还有三分假了?”

冯保垂目,嘴角牵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陛下明鉴。奴婢斗胆以为,这七分真,已然是‘真’了……”

“世人行事,岂能全无私心?张丁征口中‘孝道’固是真意,这其中,未必没有他欲借此行开拓西洋商路、谋求长远之利的考量,这三分‘假’,非是欺瞒陛下,而是人之常情……”

朱翊钧闻言,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哼笑一声,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殿外重重叠叠的宫阙飞檐。

而冯保躬身在后面跟着。

“呵……七分真便是真,有哲理啊。”

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冯保说。

“大伴,看来朕这识人之明,还得再…升升级喽。既要看其言,更要观其行,还得……揣摩其心深处那点算盘珠子拨动的声响。”

“陛下天纵圣明,何须过谦?只是这人……是会变的……“

”今日为利,明日或可为忠;今日纯孝,他日境遇不同,心思亦可能流转,陛下慧眼如炬,只需静观其变,恩威并施,自然能驾驭得当。”

朱翊钧没有回头,只是负手而立,良久,才缓缓道:“是啊,会变的…”

这边张丁征从宫里面出来后,便直奔礼部而去。

与此同时,礼部衙门内,气氛迥异的两场会谈正在紧张进行。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茶香,以及无形的硝烟与试探。

在东厅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团 与大明礼部、以及内阁代表会谈,战后事宜。

此处气氛凝重,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长条桌两侧壁垒分明。

大明一侧,主位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礼部官员,旁边是内阁的司汝霖,以及数名书吏,正襟危坐,笔走龙蛇地记录着每一个字句。

角落坐着一位通事(翻译),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侍郎大人,八十万两白银,这简直是……是勒索,一次如何拿得出如此巨款?况且,一千多名俘虏,五百两一人?这价格比最上等的香料还要昂贵!”

听完翻译的话后,范·德·维尔德脸红脖子粗。

对于他来说,太苛刻了。

但大明这方提出的条件,也不是会谈的人能够左右的。

而当大明这方听完范·德·维尔德的话后,司汝霖开口道:“贵使此言差矣。南洋诸岛,自三宝太监下西洋时,便已纳入我大明舆图,受天朝册封。尔等擅起刀兵,侵占我属国,此乃不义之战……“

“八十万两,已是天恩浩荡,彰显我皇仁德。此乃底线,不容再议,至于支付,贵国既言困难,我天朝上国亦非不通情理……”

“可首年付三十万两,我方即释放首批三百名俘虏,以示诚意……”

“次年付十万两,再释两百,余下两年内付清剩余四十万两,俘虏亦按比例逐年释放。此乃定议……”

“若是不签订合约,那贵国依然跟大明处于交战阶段,贵国靠近南洋府的据点依然是我大明需要剿灭的敌人……”

厅内瞬间死寂,只有书吏的毛笔在宣纸上沙沙作响,记录下这充满火药味的交锋。

荷兰公使范·德·维尔德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终究没敢再说出硬话来……

与东厅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西厅的气氛堪称“清风细雨”。

室内布置雅致,熏香怡人。

主位上端坐着礼部尚书张四维,他须发微霜,面容清癯,带着士大夫特有的雍容气度。

对面是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爵士,旁边也坐着翻译和记录的书吏。

双方谈话的声音不高,语调和缓。

“我大明乃礼仪之邦,圣天子在位,海纳百川。贵国既有通好之意,自当详加商议。互通有无,惠及两国百姓,亦是美事。”

“关于贵使提及的互设商馆、关税厘定、货物清单、使节往来仪注等细节,我等可一一详谈。”

“礼部已草拟了初步章程……”

翻译轻声地将张四维的话转述给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

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点头:“非常感谢尚书阁下的周到安排,能与阁下充分沟通,以期达成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协议,是我的荣幸。”

会谈在一种近乎友好的氛围中进行,双方就一些初步原则交换了意见,气氛融洽。

正当张四维说话的时候,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礼部主事悄无声息地走到张四维身侧,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张四维将茶杯放下,对着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轻声道:“请稍坐片刻,品一品这新进的龙井。老夫有些许庶务,去去便回。”

“阁下请便。”托马斯·西克莫尔爵士礼貌地欠身。

张四维起身,对厅内众人微微颔首,便随着那名主事,步伐沉稳地走向厅后的偏房……

偏房内,张丁征已等候在此。

张四维挥退引路的主事,关上房门。

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他走到主位坐下,随后看向眼睛红彤彤的儿子。

“如何?”

张丁征挺直腰背,清晰地说道:“陛下……准了。”

张四维闻言,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张丁征的身旁,伸出手,并非责打,而是重重地拍在张丁征的肩膀上。

“儿子啊,这次,你爹这把老骨头,可是把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父亲放心,儿在此立誓,此行,绝对能到英格兰!”

“不仅能到英格兰去,爹还要回来啊。”

“也绝对,回得来!”

“姑且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