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闻言一怔。
是啊。
往哪跑是个大问题。
没有目的地乱跑迟早会被这群人追上。
一旦被追上,就算不被枪毙,只是被囚禁起来,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往哪儿跑,在难陀蛇妖的焦急催促下。
陈立慌张道:“先分头跑,不能被一锅端了。”
“?”难陀蛇妖惊愕万分,忍不住怒骂道:
“你个疯子,我他妈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去找韩若若,我来缠住他们!”
“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了,告辞!”
难陀蛇妖身形一晃直接现出自己的原型,一头扎进旁边的河里飞速游走。
陈立见状,嘴角抽搐起来:“妈的,你跑的还是这么快。”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越来越近的手电强光和狗叫声,也迅速钻进林子里。
陈立一路狂奔,树枝和锋利的草叶子将他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划的伤痕累累。
虽然他身上本来就焦黑一片,伤痕累累,可血痂还没蜕,细密的疼痛折磨的他冷汗直冒。
可他的逃跑速度明显没有那群人的追击速度那么快。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陈立甚至都能听到警犬喉咙里发出的提醒低吼声。
天上残月如钩,些许月光透过斑驳树叶洒在身上。
陈立蹲在一道田垄后,背靠着田坎大口喘息。
浑身早已被汗水和伤上加伤从血痂里渗出的细密血珠混合液体打湿。
之前换上的干净衣服散发着汗臭和血腥味早就被他脱下来丢掉了。
要不是那件衣服留下的气味迟缓了对方的搜捕速度,他早就被追上了。
“还是跑不掉吗?”陈立干裂的嘴唇勾起一抹苦笑。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动静,喃喃道:“也不知道李毅飞跑掉没。”
陈立叹了口气:“跑掉好像也没什么用。
就算他真的去找韩若若,他俩也帮不上我什么。”
想明白这点。
他此刻反倒是希望难陀蛇妖别去找韩若若。
真的不能再把人家卷进自己的这些破事中来了。
就在这时。
刺眼的手电强光撕破夜幕,重重打在陈立脸上,灼得他视野一片惨白。
粗重的喘息瞬间被嘈杂淹没,叫骂声,犬吠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一股脑地钻进耳朵里。
“找到了,人在这儿!”
“妈的,这疯子真能跑,快过来把他铐起来!”
“通知其他组可以收队了!”
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的陈立听到了手铐从包里取出来的声音。
这时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心头突兀响起。
不!
不能就这么认命。
就算是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强光移开的瞬间,陈立猛地睁开眼,眼中凶光暴涨。
然而眼前景象和闭眼前完全不同!
他的身体浸泡在刺骨的海水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源自四面八方的诡异感知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自己。
他的视野裂变成无数个诡异的碎片,身体如同吹胀的畸形肿瘤般急剧膨胀。
焦黑撕裂的皮肤下,无数层叠的流淌的血肉翻滚涌现,表面覆盖着污浊的羽毛状凸起。
将近十米高的畸形躯体中央,一颗衣柜大小的头颅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垂落飘动。
每一根触手的末端都悬挂着一个独立扭曲的五官。
滴溜溜乱转的眼球是布满倒刺的吸盘口器,肿胀断裂的鼻子无声地开合。
这些五官触手如同吊坠挂饰,在他的下巴下方飘荡。
短短几息之间。
陈立就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他被于儿神的暗彩色金属液体给污染了。
大片蠕动的眼球齐齐转动,望向他身后那片正剧烈收缩沉没的黑潮。
那片不断蠕动翻涌的暗彩色金属液体,在他穿行的轨迹之后,如同断流的淤泥,飞快地沉入大海。
只在海面留下稀薄粘稠的一层残迹,散发着彩色的黑光。
陈立伸出一条布满吸盘的粗壮触手,支撑着他那噩梦般的庞大身躯,缓慢而沉重地脱离海面。
污浊的海水顺着畸形血肉的缝隙和倒钩汩汩流淌,发出连绵不断令人牙酸的哗啦声。
岸上。
宁昌县守夜人小队正欲撤离。
队长猛地刹住脚步,瞳孔剧震,失声道:
“那……那是什么东西?!黑潮好像……被解决了?”
无法用人来形容那个海水中站起的恐怖存在,这冲击远超前夜面对黑潮时的恐惧。
副队长强行压下心头惊骇,声音干涩:
“刚刚005特殊小队的林七夜队长是从那个方向飞走的………”
她吞了口唾沫,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在群里ID为“宁昌彭于晏”的队员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我滴天,这要是咱司令变的,我……我……”
震撼之下,后面半句已失了分寸,只剩下巨大的难以置信。
队长狠狠瞪了他一眼,低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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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无论这是什么,都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原地警戒,注意海面异动!”
陈立回到岸边,躺在沙滩上开始慢慢地利用修真把自己的身体复原。
————
帕米尔高原万仞绝岭之上,朔风卷起冰刀霜剑,狂暴地抽打着天地。
一架涂有守夜人徽记的大型运输机,正轰鸣着撕裂这片银白风暴,顽强地向上爬升。
机舱内气氛凝重,隔绝了引擎的咆哮轰鸣声。
冰冷刺骨的空气混合着紧张的情绪。
新兵们裹紧了厚实的防寒服,目光紧紧锁在主驾驶舱通向机舱的门上。
百里涂明刚刚念完了林七夜留下的训练大纲,那句“无法完成训练即被淘汰”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口。
他揉着因念稿而僵硬的脸,掀帘走进驾驶舱后方的休息区,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长吐一口浊气。
“七夜到底跳机干嘛去了?”
百里涂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眼看就要到地头了!”
安卿鱼正通过舷窗观察着机翼结冰的情况,闻言回过头,眼镜片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静:
“队长行事自有其道理,多半是总部临时急召或突发状况。”
百里涂明闻言噌地站了起来:
“谁家好人队长会突然跳机,把这一摊子丢给咱们?
还好有江洱可以联网搜了一篇稿子给我,不然我今天就要在这群新兵面前出大糗……”
话音未落——
轰隆!
机舱后部的密封门猛地向上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