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容珩记事起,他就知道。

偌大的一个容家,他孤身无援,能帮到他的只有自己。

遇到再难的事,他咬一咬牙也能撑过来。

亲情,友情,爱情,自始至终都是他从未奢求过的东西。

所以在得到时,他并未有过多真切的实感。

他以为他的谋划天衣无缝。

可故意不回江雪砚消息的时候,他远比想象中更加坐立难安。

江雪砚发过去的每一条微信他都瞬间点开。

亲眼看着她从活泼撒娇的语气逐渐开始没有话讲,再到最后的长久沉默。

他的心也逐渐地沉寂下去。

仅仅是一个开始,就让他觉得如此难受。

理智一直在告诉他要注意距离,小心谨慎,别牵连到江雪砚。

他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被残存的理智支配着。

可还是没忍住,半夜去了她家外面。

那一晚,容珩的理智溃不成军。

他以为自己还能忍。

直到那天群星闪耀,她在红毯上耀眼夺目,容珩从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危机感。

确认塔莫家族与容家袁家没有更深层次的关联过后,容珩坐不住了。

他只知道跟江雪砚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他享受她的每一个可爱表情,撒娇动作。

也是那么迫切的想要保护一个人,想给她花钱。

哪怕她骂他,他也没有分毫怒气。

他低声下气的祈求原谅,说出原因。

江雪砚选择了不原谅。

直到这时,容珩才意识到自己机关算尽,自作聪明。

自以为掌握了全局,却是作茧自缚,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感情,绝不是可以算计的东西。

容珩明白,不是江雪砚离不开他。

是他,离不开江雪砚。

占有欲在心底疯狂作祟,容珩死死压抑住,不露出分毫,生怕吓到她。

“我喜欢你。”

他不想江雪砚离开。

也绝不会允许江雪砚离开。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江雪砚有些懵。

如果说没有半分触动,肯定是假的。

容珩是她这么久以来认认真真喜欢过的唯一一个男人。

除了做一些事情很气人之外,找不到别的缺点。

可要是他就这样道一个歉,江雪砚就轻飘飘的原谅他,江雪砚的心理也会很别扭。

就好像……显得……

她很好哄似的。

不行不行。

不能直接这样原谅!

可是,头顶暖黄的灯照着,容珩的轮廓清晰。

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

尤其是那一双深情的眼,漆黑深沉,宛若一潭寂静幽深的泉。

在森冷的泉下,是他磅礴的,压抑许久的诚挚爱意。

这样的眼神。

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得了。

车厢里的烧烤孜然味儿还没散去,江雪砚抽了抽鼻子,心虚地移开视线,“你别这样看我。”

太真诚了。

她感觉她作起来,会有心理负担。

容珩看出江雪砚的动摇,嘴角微扬,笑得有几分荡漾。

他本来也不是说借表白,让江雪砚原谅他。

容珩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我送你回去。”

烧烤摊离江雪砚的公寓不远,几乎是几脚油门就到了。

几乎是江雪砚刚解开安全带,车门就被容珩拉开。

男人俯下身,熟练地把她抱起来。

那双坏了的高跟鞋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被男人直接丢了进去。

江雪砚暗暗肉疼,那双鞋他喵的六万块啊!

还不如拼多多六十六块钱买的鞋好使呢,怎么造都不会坏。

容珩非常绅士,把江雪砚抱到家门口就停住了步伐。

他沉声,“钥匙。”

江雪砚挣扎着要下来,只穿着白色袜子的脚踩在容珩重工定制的皮鞋上。

怕她摔倒,男人就从背后搂着她。

这姿势说不清的暧昧。

“叮——”

按错楼层的邻居亲眼目睹了二人的行为。

“啧”了一声。

眼神里**裸的是嫌弃。

哪里来的小情侣这么着急?

门都没开就忍不住了?

电梯合上前那几秒是最尴尬的,江雪砚察觉到电梯里别人探究的视线,她从兜里掏出钥匙,想要快些把门打开。

但往往这种时候就最容易出岔子。

钥匙掉地上了。

她不得不撅起屁股捡钥匙。

这个动作……

屁股难以避免的会碰到男人的腿。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邻居探究鄙夷的视线。

容珩深吸了口气,一把捞起江雪砚,声音莫名有些哑,“我来捡。”

“不用,我捡起来了。”

她把手里的钥匙晃了晃,开门进去,换上毛绒绒的拖鞋。

容珩在门口站定,眼神往里面扫了扫,随处可见的小玩偶摆件、花里胡哨的抱枕茶杯、可可爱爱的毛毯地毯……

五颜六色,缤纷多彩,有她在的屋子永远是那样温馨。

江雪砚半靠在门口,堵着门,“今晚太晚了,就不留容总喝茶了。”

容珩嗯了一声。

江雪砚对他笑了笑,而后房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

容珩错愕半分,哭笑不得。

他抬起手,在房门上轻扣,“叩叩——”

“干嘛?”

江雪砚一把拉开门,显然她也站在门边没走。

男人脸上笑意疏懒,“明早想吃什么?”

见她没反应。

容珩继续引诱,“家里的蟹黄拌面?”

“灌汤包?”

“鹅肝?和牛?”

江雪砚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都是她爱吃的。

“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