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悬挂在扭曲的天空,像是挂上了一枚烧红的烙铁。
盛夏的阿拉伯河平原,蒸腾的暑气将大地烤成赤金色。
空气仿佛都被烈日暴晒到焦灼,视线开始扭曲,映入眼帘的场景,仿佛朦胧的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场景。
地平线上突然开始震颤,如同千军万马在烈日下奔腾,沙丘上的沙粒,不断滑入斜坡底部。
突然涌出的钢铁洪流碾碎了盐碱地,数百辆坦克履带搅动黄沙的轰鸣,一根根炮管,突兀的出现在天际线中。
这是两伊战争中规模最大的装甲会战,波斯军队的酋长MK3、MK5坦克群正以楔形阵列撕开伊军的防线,而伊方卫队的特72坦克集群正从侧翼如钳子般合围而来。
远处几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还在路边冒着袅袅青烟,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钢铁洪流的博弈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波斯方面,第九装甲师的先头部队已经突破了第一道沙堤防线,酋长坦克的120毫米线膛炮,喷吐出的火舌,在千米外炸开一朵朵橘红色的焰火。
一辆编号为波斯豹的指挥坦克正碾过伊军仓促布设的地雷区,履带碾压钢质反坦克地雷的脆响此起彼伏,掀出的砂砾打在车身,噼啪作响。
车长哈米德少校从指挥塔探出半个身子,沙漠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双手握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伊方坦克群,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在他身后,整个装甲师如同一条钢铁巨蟒,绵延数公里,每一辆坦克都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炮口直指伊方阵地,车身暴晒后的温度,都能把鸡蛋给烤熟。
道路两旁,不时能看到一些炮管耷拉下来的坦克残骸,扭曲的钢铁车身,编号已经看不出来。
伊军第3装甲旅的特-72坦克群从侧翼沙丘后猛然现身时,阳光恰好被厚重的沙尘遮蔽。
第一波齐射的125毫米滑膛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空气,波斯坦克集群中瞬间腾起三团黑色烟柱。
哈米德亲眼看见右侧友邻车的正面被直接命中,产生的殉爆就发生在下一秒,沉重的炮塔,轻巧的像是被顽童踢飞的罐头盒般飞向半空,灼热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砸在自己的舱盖上。
那辆邻车很快变成了一堆燃烧的残骸,浓烟滚滚,车内的成员,没有一个逃脱出来。
那辆编号骆驼的友邻车曾是最为勇猛的一辆,曾在多次战斗中率先突破伊方防线,如今却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瞬间化为一堆废铁,车内成员的命运可想而知,哈米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痛。
“左转向 30度!穿甲弹装填!”
愤怒,让哈米德的吼声异常的尖锐,被车内通讯器放大后,有些变形。
经过多年来的较量,酋长MK3对比特72,机动性不够,120线膛炮对比125滑膛炮,穿深也是不足,只能在精度上勉强找平,双方装备上有着明显的差距。
呆英坑人嘛,女皇陛下昔日的荣光,此时在中东荒漠戈壁,被叼着雪茄的北极熊暴力的按在地上摩擦啊摩擦。
酋长坦克笨拙的完成了转向,炮管在液压装置的驱动下缓缓抬起,瞄准镜甚至都不用特意寻找,特-72的影子,到处都是。
当测距仪发出急促的蜂鸣时,哈米德狠狠按下击发按钮,炮闩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坦克的车身都在震颤。
车组成员们紧紧抓住车内的把手,身体随着坦克的震动而摇晃,但每个人都紧盯着瞄准镜和各种仪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车窗外,一辆伊方坦克被击中后停在原地,驱动轮还在徒劳的空转,把断裂的履带,无力的甩到了车下,失去了一边的履带,坦克只能在原地打起了转。
远处中弹后,失去动力只能转圈的那辆特-72坦克,迅速被一发穿甲弹集中,炮塔突然迸出刺眼的闪光,紧接着是殉爆的弹药舱掀起的蘑菇云。
哈米德还没来及喘吸口气,车长周视镜里突然闯入一串快速移动的黑色土体。
伊军的苏制BMP-1步兵战车正从侧后方冲来,73毫米低压滑膛炮发射的破甲弹,不断在酋长坦克的侧装甲上犁出一道刺眼的弹道。
这些步兵战车像是灵活的豹子,在装甲洪流之间穿插,不断寻找着攻击的机会,给波斯装甲集群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电台中,耳机内,不断传出复杂的波斯语。
“呼叫后方眼镜蛇支援,我们可能碰上麻烦了~!”
“五分钟之后,沙尘暴来临,珍珠会眷顾你们~!”
哈米德立刻指挥坦克进行防御,共同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同时通过无线电联系后方的前沿指挥中心。
战场中央的盐碱湖片区,早已被烈日煮沸,浑浊的湖水泛着铁锈色的泡沫。
数十辆被击毁的装甲坦克,像是打扫垃圾场一般,战前,就被被双方推进斜坡,随后滑入到湖底淤泥中,露出水面的只剩下了炮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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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盐碱湖的这片钢铁坟场周围,无疑将会在今天再次添加了新的坟墓。
不远处的底格里斯河上,反攻的波斯工兵架设的浮桥正在遭受炮火覆盖,冲锋舟上的步兵被气浪掀入湖中,水面上漂浮的钢盔与油污形成诡异的图案。
一些会游泳的士兵挣扎着向岸边游去,而另一些则只能在水中无助地沉浮,被身上沉重的装备,拖拽进了河底。
呼喊声、求救声与炮火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伊军炮兵阵地的侯赛因导弹(仿飞毛腿)突然划破天际,拖着白色尾迹掠过战场上空。
波斯坦克集群后方的弹药补给堆积点被直接命中,连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数百米外的卡车接连掀翻,燃烧的炮弹如同流星一般四处飞溅。
一辆特-72的反应装甲,在被弹药命中瞬间绽放出奇异的橙色花朵,爆炸产生的金属射流被反应装甲提前引爆,车体表面只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这辆坦克虽然侥幸逃脱,但周围几辆被波及的坦克却没那么幸运,它们变成了燃烧的残骸,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这惊险的一幕让车组成员们都下意识的捏了一把冷汗,若不是车身反应装甲发挥了作用,自己乘坐的这辆坦克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而车内的所有人,都将变成漆黑的焦尸。
正午时分的沙尘暴如期而至,席卷了正片战场,大风刮起的黄沙,像是幕布般遮蔽了整个天空。
能见度不足五十米的沙暴中,双方坦克手,只能依靠红外夜视设备互相猎杀。
波斯方面的坦克手凭借酋长坦克优异的火控系统,在沙幕中准确击中移动目标,而伊军坦克则依靠数量优势组成环形防御圈。
履带碾过沙粒的沙沙声,引擎过载爆发的轰鸣声、炮弹命中装甲的钢铁碰撞声,在黄雾中交织出一曲由钢铁所演奏出来的交响乐。
在这恶劣的作战环境中,双方士兵们肾上腺素飙升,全神贯注的捕捉着周围丝毫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沙雾中,不时有坦克的黑影闪过,它们靠近被击毁后还在冒着浓烟的残骸旁,一时红外夜视装备也难以分辨。
一辆失去动力的特-72坦克停在沙丘背风处,车组乘员正在沙尘暴的掩护下,试图修复断掉的履带。
车长穆罕默德中士望着远处沙雾中隐约闪现的炮口火光,突然扯开喉咙唱起了《两河流域的国土》。
歌声在沙暴中回荡,带着一丝悲壮与决绝,在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胜利的渴望。
不远处,一辆被击毁的波斯酋长坦克还在冒着浓烟,那烟雾在沙风中忽明忽暗,像是在为歌声伴奏。
歌声还没落下,一枚脱壳穿甲弹就精准地击穿了炮塔侧面,高温金属射流瞬间点燃了舱内的弹药。
剧烈的爆炸将炮塔抛向十米多高的天空,在沙暴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后,炮管狠狠地扎进了地面中。
随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只留下那首未唱完的歌在风中飘散,而这辆特-72坦克也变成了新的燃烧残骸,逐渐被沙暴所裹挟的黄沙给覆盖。
哈米德的坦克已经连续击毁了三辆坦克,炮管上凝结的沙粒,甚至被炮口炙焰成玻璃状结晶。
当他准备发起新一轮冲锋时,突然发现仪表盘上,代表着机油压力指针急速下降。
引擎发出刺耳的嘶鸣,最终在一片浓烟中停止运转。
哈米德推开滚烫的舱盖,看到冷却系统已经被流弹击穿,绿色的冷却液在接触高温引擎时化作白雾。
哈米德皱起眉头,他知道自己的这辆坦克恐怕无法继续战斗了,立刻组织车组成员下车,寻找掩护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伊军士兵。
此时,波斯方面的另一支部队,第12机械化旅正在向战场侧翼迂回。
他们乘坐的M113装甲输兵车在沙漠中快速穿梭,车身喷吐着浓烟,伪装网在沙暴中若隐若现。
道路两旁散落着不少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有的则已经锈迹斑斑,可能是在两三年前,就已经被击毁。
旅长阿里上校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局势,随着沙尘暴的缓慢移动,他发现伊军部队的右翼出现了一个薄弱点。
“全体注意,加速前进,目标敌军右翼!”
阿里上校通过无线电下达了命令,M113装甲输兵车群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目标。
伊方军队很快发现了波斯第12机械化旅的动向,他们立刻调动了一部分特-62坦克和BMP-1步兵战车进行拦截。
双方在沙漠中展开了激烈的交火,M113装甲输兵车上,机枪在不断喷射出火舌,而伊方支援而来的BMP-1步兵战车也在不断发射炮弹,装甲车辆互相抵近射击,像是两个全然不顾防御的拳击手,只想要了对方的命。
一名年轻的波斯士兵趴在M113的车顶,用机枪向跳车逃亡的坦克兵进行扫射,脸上沾满了沙尘和汗水,一枚枚黄橙橙的弹壳宛如不要钱般,抛洒在沙地。
突然,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气浪将士兵从装甲车上掀飞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士兵双手下意识的紧紧锁住喉咙,吐出鲜血,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
沙漠的落日将天空染成血红色,沙尘暴褪去,残存的双方装甲洪流仍在进行最后的厮杀。
波斯军队的数架眼镜蛇武装直升机组成的机群,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在沙尘暴离开后,率先到达战场。
火箭巢喷射出火焰,一根根离朝的火箭弹,朝着装甲集群中挥舞起了死神的镰刀。
地面上,众多坦克残骸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暗红色,直升机飞行员的视角中,数百辆坦克、装甲,葬身于此,己方的酋长可以说损失重大,眼珠子都红了。
伊军一直防备天空ZSU-23高射炮群调转炮口,车身上的四管高射机炮喷吐出火舌,密集的曳光弹在黄昏中织成一张要命的网,一架直升机被命中后拖着黑烟撞向沙丘,引发的爆炸将附近几辆坦克掀翻。
直升机的残骸在沙丘上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双方士兵们疲惫的脸庞,加上这宛如坦克装甲坟场的景象,让这场战斗增添了悲壮的色彩。
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双方,都没有碾压过对方,可以说,都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