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尔回答了凯兰的第三个问题后，现场一片寂静。
洛尔默默地观察着凯兰的表情，惊讶地发现凯兰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凯兰问的问题并不难。他刚进入这个特殊的地方时，也向遇到的那些平台管理员问了同样的问题。提问是允许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塔楼会允许说出答案。就像凯兰最后那个问题一样。洛尔正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他的经验，同样的问题他也能问，而且能得到答案，所以他觉得这个问题没问题。然而，塔突然禁止了，这进一步激起了洛尔对凯兰的兴趣。凯兰轻而易举地摧毁了阿罗，洛尔对他已经很感兴趣了。后来，他意识到阿罗的能量核心完好无损，原因是他的阵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改动了，用来保护它。
除了凯兰，还有谁能改变它？毕竟，塔永远不会干涉大师的平台安排。
洛尔好久以来第一次遇到了一个真正激起他兴趣的挑战者。起初，他以为凯兰只是个自动机械师。但从凯兰改造阵法的方式来看，洛尔确信他也是一位阵法大师。
自动机械师和阵法大师的身份并不少见。可以说，两者密不可分。然而，凯兰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他并非来自洛尔的位面，却依然能够改变洛尔的阵法。除此之外，他还掌握着非常怪异的魔法，这对自动机械来说简直是克星。
洛尔顿了顿，“啊。他确实说过他的魔法不是雾，所以……我猜这不是祸根，或者我应该说，它是所有自动机的新祸根？”
而凯兰则陷入了沉思，沉默不语。
从他所收集到的种种或明或暗的线索来看，这座塔的特殊之处，正如那重叠的声音所说，是为了提升参与者的战斗力。
胜利并非必要，重要的是经验。因此，平台大师禁止向参与者透露任何关于其他大师的信息。数据收集在战斗中至关重要，但凯兰这种明目张胆的质问或许是不被允许的。他或许不得不另辟蹊径，收集情报。
还有一件事，洛尔输过几次，但仍然保持着平台大师的称号。这可能是因为他输给挑战者时并没有“死亡”。这也意味着获胜可以让参与者向上移动，而失败则可能意味着从平台上下来。但这只是凯兰的猜测。也有可能，胜败对参与者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们不死，就能向上移动。
至于挑战特殊房间的冠军，凯兰认为这是终极目标。参赛者之所以要挑战冠军，必须打到第100层，是因为到那时，他们的经验已经足够了，可以挑战冠军了。
[这没有道理，虚空半身人。]
真虚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凯兰问道。
凯兰的眉头在心里抽搐了一下。看来这座塔甚至可以通过心灵感应过滤真虚空对他师父经验的描述。他唯一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塔只过滤了前任在这里的经历，而没有过滤其他的训练经历，比如知识训练。
“或者可能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地方在塔内，而其他训练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凯兰想知道。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有可能。
最后，凯兰对真虚空说道，他的抱怨开始让他头疼了，“没事的。我最终会知道答案的。我们会按计划进行。我会前进，挑战冠军。”
真虚叹息一声。
[冠军啊。说真的，虚空半身人，如果他或她被称为冠军，那他或她肯定很强大。你得小心点。啧啧。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好了，够了，”凯兰打断了他的话，脑袋上青筋暴起。没想到真虚空在这种时候还在胡言乱语，说一个孩子坏话。
整理好思绪后，凯兰深吸一口气，看向洛尔。
“感谢您回答我的问题，”他向洛尔微微鞠躬说道。
洛尔皱着眉头看着凯兰平静的态度，说道：“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因为你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
凯兰眉毛一挑，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事的，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而已。”
说完，他便站起身，望向上方。
洛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看着下一个平台。
“啊，真是个没耐心的家伙，居然还想上去……”他心想，想到这儿，感觉自己有点累了。虽然他们打得不算激烈，但如果是他，他宁愿再磨蹭几个小时再上去。
“不必着急，”洛尔告诉凯兰。他这么说，部分原因是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自己的平台上与人交流了。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想问一些自己的问题，希望凯兰留下来解答。
凯兰低下头，回头看着洛尔。他说：“我还有99个平台要去，不能待在——”
这立刻让洛尔皱起了眉头。
“什么？”他用单调的声音问道，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但实际上他只是感到惊讶。“这是你的第一个平台？”
凯兰忐忑地点了点头。如果洛尔说完“什么”之后不问个问题，凯兰肯定会以为他对自己说的话很恼火。
“嗯。”凯兰有些不情愿地回答。然而，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思绪开始飞速运转。
“难道这不是第一个平台？”
凯兰正这么想着，洛尔已经说道：“不会吧！我这是在五十一号站台。”
“什么？”一直因为不想和烦人的洛尔说话而保持沉默的真虚，此时也惊呼出声。
“这又是什么优待？第51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凯兰是如何创造出如此独特的物品的，他着实着迷。在他的位面，无数的自动锻造师都尝试制造能够变形的自动机，但他们最接近的也不过是赋予它变形的能力。即便如此，变形也仅限于三种，而且必须与自动机的材料和形状相符。
凯兰的魔法物品却不同。它从一件小型铠甲变成了一面六角形的盾牌，现在又变成了护腕。三者的形状和数量都不一样。而且它甚至不能算作自动机，因为它没有任何能量核心。更何况，它还能说话！
“它又说话了。它有名字吗？”洛尔看着凯兰问道。
“别这么叫我！”真虚空立刻回道，并对凯兰补充道：“虚空半身人，别回答他！”
听到真虚空如此公开地称呼他，凯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斥责地叫道：“真虚空！”
洛尔听到魔法道具称呼凯兰的话语，眼睛一缩，立刻问道：“你刚才叫他虚空——？”
“他没有！”凯兰立刻否认。
然而，真虚却另有打算。他和凯兰同时回应道：“是啊！那又怎么样？现在尿裤子了？我告诉你别再叫我这个名字了！再不住手，我就把你变成——”
“真虚！”
真虚倒吸一口凉气，“喂！”
他怒视着凯兰。
“是你先开始的。”
洛尔则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之间的玩笑。他发现凯兰的魔法道具仿佛真的拥有智慧一般，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着迷的光芒。
那可不是件简单的魔法物品。在洛尔的位面，自动机需要能量核心；但在凯兰的位面，或许就没必要了！还有他们彼此的称呼……虚空哈夫什么？而且这东西还叫真虚空！
“很好。你的自动机拥有天生的智慧！而且你们两个……和虚空有关系？”
凯兰和真虚空都沉默了。凯兰惊讶于洛尔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而真虚空则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为从一件物品晋升为机器人而感到高兴。
等等，两者仍然都是物品！
凯兰清了清嗓子，看向洛尔，说道：“其实……那只是我布置他的阵法，虚空只是一个称呼……”
听到他的借口多么荒谬后，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洛尔并非傻瓜。他立刻注意到凯兰不愿评论“虚空”这个词，甚至不愿评论他的自动机。但听到虚空这个词，洛尔却怒火中烧。他早就知道凯兰很有趣，但这次发现远不止于此。
凯兰并不知道，洛尔位面中关于虚空的任何信息都是个谜。他们精通所有符文魔法，而自动机的知识也源自虚空。正因如此，任何能够找到虚空信息并将其融入自身创造的人，都能成为真正的“天降神兵”。这才是所有自动机匠的真正目标。
感觉到凯兰的不情愿，洛尔有一种预感，在他的位面，与虚空有任何关系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这实在不太好。
“听着，凯兰，”洛尔开口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这么叫你，对吧？”
不等凯兰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也不会问。你放心，在我这里，任何了解虚空之门，哪怕只是跟虚空有关系的人，都会受到高度重视。”
凯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原本以为唯一不欢迎虚空魔法的位面大概只有人类位面了——但听到其他位面的人告诉他虚空魔法受到高度重视，他莫名地高兴起来。
“所以你不用担心，”洛尔补充道，他单调的声音里不知为何透着一丝温暖。“总之，既然你的两个问题我都没能给你满意的答案，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再问我。”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凯兰措手不及。就连真虚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尔，仿佛在看一个记忆力短暂的人。
“呃……没关系。我想，我会——”
“行了。我自己也有几个问题，不如我们聊聊怎么样？别担心。我不会问太多你的情况。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自动机——”
“我不是机器人！”
凯兰忍不住挠了挠头。看来洛尔一段时间没挑战者了，确实有些无聊了。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聊聊天。
“或许我不应该提出那三个问题，”凯兰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或许和洛尔交朋友对他有好处。谁知道呢，凯兰说不定下次训练时会去洛尔的飞机上，了解一下他的飞机或许是个好主意。
“半身人，”凯兰带着愉快的笑容回答道。
“哈夫林？那是什么？”
“一半。”
“哦，半身人。这名字真奇怪。”
[喂，虚空半身人，你真的要和他说话吗？]
“其实不疼。”
真虚冷哼一声。
[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我会认为你只会对他所说的关于虚空的话感到感激。]
“那也是，”凯兰承认道。
真虚叹了口气，终于让步道：“好吧，不过你说话小心点，别说漏嘴了！”
凯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不想听到他说这句话。
“来吧，坐下。我们聊聊吧，”洛尔坚持道。
凯兰轻笑一声。他原本以为洛尔会因为自己毁了阿洛而对他心生怨恨。现在，他发现洛尔有点意思了。
最后，凯兰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大部分时间，洛尔都在问问题，凯兰则带着略显复杂的表情回答。他不习惯被层层提问。不过，凯兰觉得洛尔漫不经心的态度令人耳目一新。这与诺兰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截然不同。
“给你个忠告。在挑战其他大师时，尽量设定自己的条件，”洛尔告诉凯兰。
凯兰点点头，“谢谢。我会记住的。”
很快，一道光芒便落在了他和真虚的身上，将他们从平台上掀了起来。
当光束带着两人到达下一个平台时，洛尔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有趣的家伙。希望有一天，能够见到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