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盘?”哈利和罗恩同时问,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是的。”

赫敏的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巴格曼先生,在赌谁会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

“他甚至,想让弗雷德和乔治,成为他在学生中的代理人,帮他收注。”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

魔法部的官员,在霍格沃茨,公然聚赌。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

维克多·克鲁姆再次走了进来。

他没有走向斯莱特林长桌,那里有他的同学。

径直,朝着格兰芬多的方向走来。

整个礼堂的喧嚣,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身上。

他停在了哈利身边。

第二次。

“你好。”

他那蹩脚的英语,带着一种生硬的质感。

“我们,能聊聊吗?”

这一次,没等罗恩那崇拜的声音响起。

哈利立刻站了起来。

“当然。”

他的动作,果断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拉文克劳的方向。

秋·张和塞德里克,果然正看着这边。

他们的脸上,是同样的好奇。

一股小小的、幼稚的、却无比真实的虚荣心,从哈利心底升起。

它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那颗刚刚沉下去的心。

他挺直了背,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一英寸。

他跟着克鲁姆,转身,走向大门。

将身后那片喧闹的、充满了嫉妒与羡慕的海洋,彻底隔绝。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克鲁姆的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回响。

哈利的脚步声,则被完全淹没了。

他不知道克鲁姆要带他去哪。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片沉默。

最终,克鲁姆在一扇通往庭院的拱门前,停下了脚步。

深秋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哈利打了个哆嗦。

“抱歉。”

克鲁姆转过身,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

“里面太吵了。”

哈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看着克鲁姆那张总是显得有些阴郁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显得更加分明。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哈利主动开口。

“福尔摩斯教授。”

克鲁姆没有绕圈子,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

“你昨天说,他是你的表舅。”

“是的。”哈利的心提了起来。

克鲁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困惑。

“他……很强。”

克鲁姆认真的说着开场白,似乎很少和人搭讪。

“我能感觉到。”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难道要他说,是的,我表舅能把教廷的光铸怪物当弹力球玩?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克鲁姆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哈利愣住了。

道格拉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因为自己弄脏了地毯,就罚自己抄写一整本的《霍格沃茨学生守则》。

他会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用最轻松的语气,告诉自己一切有他。

他会把最危险的战斗,说得像一场有趣的冒险。

他会把最深沉的关心,藏在最刻薄的玩笑里。

他像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每一页都充满了矛盾,却又无比真实。

“他……”

哈利想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最准确的词。

“他是个好人。”

克鲁姆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肌肉似乎放松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哈利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从那件厚重的、血红色的校袍内侧口袋里,有些笨拙地,掏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是上好的羊皮纸材质,边角因为反复的摩挲,已经起了些微的毛边。

上面没有写任何字。

克鲁姆把它递过来,动作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于不好意思的局促。

哈利的大脑,在那一刻宕机了。

这个场景......

一个高大、阴郁的保加利亚找球手。

在寒冷的庭院里。

递给自己一封信。

一封要转交给自己表舅的信。

一个电光石火的念头,带着一股荒谬绝伦的惊悚感,狠狠劈中了哈利的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封信,信纸的触感温热,带着对方的体温。

哈利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像被蝎子蜇了一下。

他把信紧紧攥在手里,抬起头,用一种无比坚定,无比严肃的语气,斩钉截铁地宣布:

“我表舅喜欢女人。”

空气,凝固了。

克鲁姆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惯有的苍白,转变为一种熟透了的番茄红。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沉郁的眼睛,此刻瞪得像两颗铜铃。

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哈利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可脑子里,另一个念头,却像雨后的蘑菇,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表舅……真的喜欢女人吗?

他仔细地,用尽全力地,回忆着。

从他认识道格拉斯开始,好像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关系亲密的女性。

没有女朋友。

没有舞伴。

甚至连一封署着女性名字的信件,都没有。

他对待麦格教授,像对待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他对待赫敏,像对待一个需要提点的学生。

他对待唐克斯……更像是对待一个总惹麻烦的亲戚。

哈利脸上的坚定,开始龟裂。

他看着克鲁姆那张涨红的脸,眼神里,多了一丝犹豫,一丝不确定。

他用一种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带着几分困惑的音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好像……也不一定……”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烫在了克鲁-姆紧绷的神经上。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不是!”

他的英语,因为过度的激动和羞窘,变得更加蹩脚,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你想歪了!”

“这是英国!不是……不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