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爆发的很快,没人知道那一天尚嬷嬷到底是说了什么,李乾却是大怒,人人都以为是他因为顾檀一事而发怒。
可是沈全懿却在太后那儿知道了,李乾在连当夜召见了苏烈。
太后拧眉,看着沈全懿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陛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要连夜召见苏烈。”
“嫔妾不知。”沈全懿低着头。
太后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轻笑起来:“你不说,可是还有冕宁,哀家可以去问她,你们的事儿是瞒不住的。”
太后的话中隐含着几分威胁,沈全懿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她道:“嫔妾确实不知,至于您要召见长公主,嫔妾自然也是不敢置喙。”
太后眸光冷了下来,她忽然起身,渡步至窗前,久久不语。
时至秋时,外头风大,窗户被吹的架子猛的撞在窗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儿,听着这声音,沈全懿的心跟着用力的跳了一下。
须臾,太后才道:“你竟然敢这样和哀家说话,你做的什么事,哀家可都是知道,你就不怕哀家告诉皇帝?到时候你还保得住你的荣华富贵吗。”
沈全懿起身,她俯身跪下来,她道:“嫔妾的这一条命都是您给的,生死去留,全由您做主,嫔妾无怨言。”
太后默了默,她抬手用力将窗户关住:“你和顾氏的斗争,刺激吧不管,只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孩子虽然为皇嗣,可是出身太低,不配来日储君之位。”
“何况你是贱妾出身。”
太后补了一句,沈全懿不语,太后忍不住低头看她,她忽然道:“你想让二皇子当太子吗?”
她七拐八拐的,沈全懿就当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低声儿道:“太子是国之根本,自然是朝政之事,后宫不可乱议朝政,嫔妾不敢出言。”
顿了顿,沈全懿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她还是道:“何况如今太子已定,天下皆知,这样儿的事儿,宣之于口,这不是惹祸。”
“怎么,你是说哀家乱议朝政了。”太后追问,沈全懿的复又答话:“嫔妾不敢。”
太后身形不动,依旧在窗前站着,天因为起风灰蒙蒙的,光线昏暗,外面儿狂风呼啸:“是不敢,可仍旧是这个意思。”
“嫔妾不敢。”沈全懿保持着跪姿。
太后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人,你能让辰太妃回来,那你就应该知道哀家的盘算,如今,哀家看出你的本事,愿意让你同哀家一道,你在愿不愿意。”
太阳穴猛猛的跳了几下,沈全懿觉着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她抬头,眼眶微红,似慌乱似惊恐,她磕头道:“太后娘娘,嫔妾不敢。”
“你做事儿细致,怎么胆子这样儿小,你是不愿意,还是什么意思。”
太后不愿意松口,沈全懿继续磕头:“不,嫔妾如此愚笨之人,不敢也是无能,不配得太后娘娘您如此。”
气氛,沉默了一瞬。
太后看得出沈全懿有退缩之意,她抿了抿唇:“不着急,事情还没开始,哀家给你时间考虑,行了,起来吧,一会儿早点儿回去,你那儿的孩子可多啊。”
沈全懿听令起身儿,她出了慈宁宫,刘氏立刻就迎了上来,她扶着沈全懿从台阶儿上下来,刘氏看见她通红的眼角。
“娘娘,您没事儿吧。”
刘氏低声儿询问,沈全懿闭了闭眼睛,摆摆手,才上了轿撵,刘氏继续道,“王…姑娘来了,等了您大概有半个时辰,您现在回去吗。”
闻言,沈全懿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点头:“嗯,回宫去。”
从西宫的官道上出来,沈全懿上了游廊,她迷糊的睁开眼睛,脑子有些酸胀,抬手抚在太阳穴,余光随意的瞟动着,却在触及远处几道身影时,眸子一缩。
“娘娘,前头是长公主的仪仗。”刘氏低声儿说着,沈全懿抬了抬手,她瞧了一眼儿,一侧便是荷花池,她让人将轿撵停下,她下来,带着刘氏往荷花池去。
沈全懿离得不远不近的,刚刚好能听到一些尖利的气声,不过确实听不清楚具体说的什么了,她眯着眼睛,看见了长公主重重的甩开了对面儿男子的手。
能这样和长公主争执的人,除了驸马叶纹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尚未见过长公主在外边儿如此失态,她似乎是听了对方说了什么话,她气得浑身发抖。
离得太远了,她并不能看出来叶纹是何表情,只是看其在原地绕了两圈儿,忽然一甩袖子朝着长公主拱了拱手,随后说了什么,大步离去了。
沈全懿收回视线,她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刘氏靠近她:“娘娘咱们要过去吗?”
“不必,等长公主离去了,咱们再走。”
沈全懿这会儿心思有些烦躁,可是没有耐心和长公主虚与委蛇什么。
好在没多久,长公主的仪仗就离去了,沈全懿反身回去。
“王姑娘可有说什么了。”
刘氏摇了摇头,她这会儿也正觉得奇怪呢,以前王曼过来,总是念叨起顾家的事儿,这回来了,是规规矩矩的,人什么也不说。
沈全懿心沉了沉,王曼那个性子不该是这样儿的。
压下心中的忧虑,沈全懿回了甘洛宫再见王曼时,心中不免惊讶,这个人憔悴了许多,她眼底无光,只有在提到顾明亦,人才像活人。
不过这个活人劲儿,可是带着愤恨惊恐和害怕,她抿了抿唇:“这样着急的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儿?”
王曼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茶盏,她的语气稍滞:“没什么,只是许久没有见娘娘了,想着在临行前,见一见娘娘。”
“临行前,你是要去哪儿?”沈全懿手里的动作一顿,不由得抬头看王曼。
王曼依旧没抬头,她翁声翁气道:“姐姐,我…我这回来找你不是为了顾家的事儿,我…不想成亲了,我前几日大病一场,大夫瞧了许多,母亲为我去道观瞧过了,说我命中有一劫难,须在道观才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