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生无可恋!
前前后后吃了二十几盅酒,哪怕度数不高,此时阿狗也撑不住了。
在顾连山硬拽着他又又吃了一盅下肚后,阿狗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顾棠:“……这、这是醉倒了?!”
顾连山看了看,笑着点头:“没错!醉倒了!”
说完,犹如打了胜仗的建军一般,哼着小曲开始吃菜。
而他身旁的顾棠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这他么是啥!!!
按照他们的计划,吃醉酒的应当是她爹!!!
不应该是阿狗!!!
顾棠捂住胸口,一脸崩溃,只觉生无可恋。
三叔公比顾棠还要气,指着顾连山便训斥起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家登门来感谢救命之恩的,前脚你闺女让人家进灶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出来,后脚你又把人灌醉了撂倒!谁家待客是这么待的?”
“您老别气,吃酒吃醉了,实属正常。先把人抬到我屋里睡一会儿,过会子,他府里的那些小厮们,定会过来接人的。”
顾连山放下筷子,想将阿狗架起来,扶着他往西里间去。
顾棠斜了她爹一眼,虽说没有吃醉,但脚步轻浮,一看便知也是有了醉意。
为了防止俩人一起摔倒,她轻推了一下顾平安:“去帮忙架人,送西里间去。”
“唉!”顾平安放下筷子,帮着他爹一起将阿狗架起来。
阿狗醉的已经没了反应,任由父子俩架着走。
将人放到床上,拿了顾连山的被子盖上,随后顾平安又搀扶着脚步有些歪的顾连山,歪歪扭扭的往外走。
到了外间,顾棠一见她爹这模样,心里便明白,这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人也开始迷糊了。
她冲顾平安摆手:“别让爹上桌了,把爹扶到你屋里睡去,看看这副样子,整个人都迷糊了!”
顾平安抬头看了一眼,何止是迷糊,眼都快睁不开了!
但顾连山不认为自个儿醉了,嘴里叫嚷着:“谁说爹醉了?爹还能再吃个十几盅!”
顾棠不想搭理他这个酒鬼,起身掀开门口的帘子,让顾平安搀扶着人,只管送他去东厢,不必理会他的话。
“爹,我扶您去我屋里睡一会儿,您慢着点!”
搀扶着人出了堂屋,顾平安小心翼翼的将人往东厢领。
顾棠没跟过去,只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父子俩,看着他们安稳的进了东厢后这才放下帘子。
转过身看向饭桌,发现三叔公没了踪影。
不用想,指定是往西里间去了。
掀开西里间门口挂着的帘子,探头往里间望了一眼,果然,老爷子确实在里间,正端着一碗茶喂阿狗吃茶。
抬脚进来,顾棠问道:“如何?吃下去了没?”
“吃了一半,好歹能解些酒,让人不那么难受。对了,等会儿给你爹也喂一碗。”
“唉!”顾棠应了一声,但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凑上前,想打量打量阿狗如今的模样。
可等看清人,她惊了一瞬:“这脸怎么这般红?别是吃酒吃太多发烧了吧?”
阿狗的脸比一般吃醉酒的人要红的多,要不是身上一股子酒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狗发烧了。
“醉酒脸红这事,因人而异。有的人只红一点点,有的则满脸全是红。顾公子这反应还好,只红在脸颊上。”
三叔公这般岁数的人,在村里村外见过太多吃醉酒的人,什么样的都见过,阿狗这样的也有。
他又道:“还有个说法,说是脸皮白的人,醉酒后,这脸要比旁人红的多。”
这话听得顾棠嘴角直抽抽,她还特意睁大眼观察了一下阿狗的脸……嗯,确实挺白的。
“行了,让人好生睡一会儿,估摸要不了多久人家府里便会来人接他走。”
放下茶碗,三叔公拄着拐杖站起身,招呼着顾棠出去,别打扰人。
离开前,顾棠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阿狗。
目前来看,醉酒这事,似乎也不全是错的。
自个儿是知道实情的,先前挑担子跟着来的小厮们,八成是阿狗雇的。
人家只负责将东西挑来,余下的事人家可就不管了。
若是一直没人来接,阿狗再睡个一整日,今晚肯定是要留宿的。
若是真能留宿,那这顿酒就不算白吃,这醉酒也醉的值了,起码往后再登门时也有新的理由。
想到这些,顾棠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丢丢,倒了一碗温热的茶水送到东厢。
在顾平安的帮助下,顾棠给她爹灌了一碗茶水进肚,随后姐弟俩一起回了堂屋。
一桌子菜根本就没吃多少,祖孙三人都没吃饱,可这会子菜全都凉透了。
姐弟俩将菜端回灶房回了一下锅,将菜全部热一遍,最后才填饱肚子。
吃过饭,三叔公坐在堂屋内,一心等那些小厮们上门接人。
顾棠劝他回屋坐被窝里等,今儿又降温了,仔细受了风寒。
老爷子是个听劝的,知道今儿冷的厉害,便依了顾棠的意,起身回屋去了。
左右廊下有铜铃,他在屋里也能听到铜铃声。
老爷子想的挺好,可谁知,这一等,愣是从巳时等到下晌申时,那铜铃就是不见响。
铜铃不见响也就罢了,那外头又开始飘起了雪,一刻钟不到,雪势渐大,出去站一会儿,身上便能落下一层白。
吃醉酒的俩人都没醒,一个比一个睡的香。
三叔公从屋里出来,一脸愁容的盯着影壁看,心里焦急的不行。
“爷,您就别看了,那些小厮们要是过来,一定会拉铃的,这没拉铃,那就说明人没来。”
顾棠站在堂屋内,只将头探出来,劝老爷子回屋。
三叔公就不明白了:“这顾公子的下人怎么这般懒散?自家公子还在外头做客,这府里的下人放心的很,一个过来的都没有!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这天就会黑下来,这该如何是好?”
“您别急,真要是等不来人,咱只能留人住一晚。这人到如今都没醒,咱就是想催人走也没法子催。”
顾棠说的是实话,人要是一直不醒,那只能留人住一晚。
三叔公叹了一声气,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嘟囔着:“顾公子可真是好性!家里的下人都放肆到这般地步了!”
顾棠:“……您咋知道人家好性?”
“这做下人的,个个都有心眼子,主子好性的,他们就放肆,主子性子厉害的,他们就跟鹌鹑一样。”
顾棠:……也对,正常情况下确实就是这么个理儿。
或许是已经接受那些小厮们不会过来的事实,三叔公不再纠结这事,回屋看书去了。
等人回了屋,顾棠偷摸的去了西里间。
床上的阿狗还在闭眼睡,顾棠觉得有些不对头。
这人好歹也是有功夫在身,怎么会睡了那么久都没醒?
伸手推了他一把,悄声喊道:“阿狗?”
原以为喊不醒人,谁料这话将出口,阿狗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吓了顾棠一跳!
“……你这是睡醒了,还是在装睡?”
双眸极为清醒,没有一点迷瞪样儿,十有**是在装睡!
果然,听到顾棠这般问他的阿狗,眼眸轻闪,神色极为心虚。
不用他回话,一看他这模样顾棠便明白了,当即伸手掐了他一下:“你故意装醉?!”
“不是不是……”阿狗连忙摆手,小声为自个儿辩解:“我是真醉了,这具体酒量不行,猛然吃了那般的酒水下肚,醉倒是真的醉倒……”
俩人之间有契约,顾棠能知到,阿狗没有说谎。
“何时醒的?”
“未时醒的。”
好家伙!
这是醒了一个时辰左右!
“醒了为何又装睡?”
阿狗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她一眼:“醒来后,我复盘了一下,我好像做了错事……”
这话顾棠都要气笑了:“不容易啊!你这脑子终于上线了!居然都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事!”
“……我想补救一番,思来想去,只有继续装作醉酒不醒,才能一直留在这边。”
顾棠无语了一瞬:“早上那些小厮们,是你雇来的,还是你买来的?”
“雇来的,我手里的银子全拿来买行头了,还有那些背篓了的东西,都是真金白银买的。买了这些,我手里就没银子了……”
“在程家时,你也搜刮了不少银子!这才多久,你银子就全花光了?”
顾棠上下打量他,没看出来,阿狗竟是个败家子?
“……我这人比较霉,银子带在身上,不知不觉就没了。”
顾棠……???
阿狗一脸生无可恋:“我估摸,不是丢了就是被人偷了。”
“你是个高手!!!要是有人偷你银子,你还能察觉不了?!”
“我要是能察觉到,那就不叫霉了……”
这话让顾棠沉默不语,无言以对,有股扭头就走的冲动,再也不想搭理他。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跳过这个能气死人的话题:“闭眼继续睡!睡到明儿早上再醒!”
阿狗顿了顿:“晚饭不吃了吗?我今儿就没吃多少东西,我饿。”
顾棠:“……饿?饿死你算了!”骂完,直接黑着脸离开。
见顾棠生气,阿狗顿时识趣的不吭声了,非常听话的闭上眼接着睡。
将闭眼没多会儿,离开的顾棠竟又偷摸的回来了。
阿狗睁开眼,只见一包糕点冲着他的脑门砸过来,忙伸手接住。
“动静小声点!若是穿帮了,仔细你的皮!”顾棠瞪着他,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的。
“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人发现。”阿狗举手发誓,一脸郑重。
顾棠送他一个白眼。
他的话,只能信一半!
从西里间溜出来,刚到外面廊下,正好看到顾平安从东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碗。
“这是作甚?”顾棠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碗。
“爹醒了,说口渴的紧。我去堂屋给爹倒水。”
“醒了?”顾棠瞬间黑脸,绕过他径直进了东厢。
顾平安挠头,她二姐的脸色瞧着不太好。
虽说醒了,但顾连山此时还没起床。
他靠坐在床头处,精神劲儿将将缓过来。看到顾棠进来,下意识露出个笑脸:“闺女来了?”
顾棠不理他这个笑脸,绷着小脸训斥他:“有您这么待客的吗?把人灌醉睡到如今还没醒!爷都快气坏了!”
顾连山一脸惊讶:“顾公子还没醒?”
“醒个屁!还在您屋里睡着呢!”
“……爹去瞧瞧!”
披上衣裳,顾连山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这时,顾平安速度极快的端着一碗茶水回来了。
见他爹这般急切,忙将茶水递过去:“您先把茶吃了,爷方才说了,让您多吃两碗,醒醒脑子。”
顾连山:……他闺女没骗他,老爷子真的是生气了。
接过碗,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便脚步急切的去了堂屋。
顾棠和顾平安也跟了上去,一个是怕阿狗穿帮,一个是想看他爹挨训。
等姐弟俩进了堂屋,顾连山已经到了西里间。
阿狗这次没掉链子,安稳的睡着,没有露出破绽。
顾连山见人真的还在睡,也没出声打扰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从西里间出来,他没理会等着看他好戏的姐弟俩,自顾自的去了东里间,跟老爷子认错。
顾连山若是开口哄人,那是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他在东里间待了没多久,三叔公便神情松泛的出来,再无生气的迹象,还让顾棠去将东厢那边的屋子收拾一间出来。
“顾公子今晚就睡你爹屋里,让你爹睡东厢去。”
顾棠没意见,分开睡最好,这样阿狗才不会穿帮。
顾棠去收拾屋子,顾连山也没闲着,他接手今晚的晚饭,独自一人在灶房忙活。
等屋子收拾好,他饭也煮好了。
吃过饭,一家四口各自回屋休息。
一直装睡的阿狗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偷摸的吃糕点。
没多会儿,一包糕点全部下肚。
他摸了摸肚子,没吃饱……
白日睡的多了,晚上就不困了,他双眼在夜里能视物,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梁看,双手搭在肚子上,忍着饥饿盼天亮。
若是依他的脾性,这会子早溜出去找吃的去了,可想到今儿他又将事情办砸了,这会子是哪儿都不敢去,乖乖的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