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想找个靠山。

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有权有势的靠山。

可三娘今年都二十六了。

虽说风韵犹存。

但在大晋社会,二十六岁给人当小妾都嫌岁数大。

后来三娘和杜行首掰着手指头琢磨。

只剩给人当外室这条路能走。

先前他俩盯上过延庆府将军夏侯锐。

一打听才知道,夏侯将军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

三娘真要当了外室,保准第二天就被正房打上门。

吓得他俩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等听说许平安封了丰林伯。

俩人眼珠子又转起来了。

三娘跟杜行首合计,要是能攀上丰林伯。

堂堂县伯护着个酒楼女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再说茅台酒本来就是许平安给的。

要真成了他的人,这酒水供应还不是稳稳当当。

最关键是丰林伯年轻帅气。

不禁样貌出众,身材强健,最关键还是年轻有为。

年纪轻轻就封了伯爵。

即便只能当个外室,三娘觉着跟了他自己也不吃亏。

横看竖看,许平安都是最合适的大腿。

现在唯一拿不准的,就是人家愿不愿意收。

毕竟许平安才刚满二十。

三娘都二十六了。

早年间还在青楼待过。

这事儿到底成不成,俩人心里直打鼓。

万一弄巧成拙惹恼了伯爷,那可就全完了。

刚才闲聊时三娘还跟杜行首嘀咕这事。

三娘咬着绢子不服气:

“我就不信邪了。”

“白送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他还能往外推?”

“虽说我三娘年岁是大了点。”

“不过啊,这年纪的女人最会疼人。”

“再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瞧见三娘这副小女儿家的扭捏模样,

杜行首笑着摇摇头安慰她:

“虽说许平安如今封了县伯,身边自然少不了红颜相伴,但老头子觉着,三娘你倒真有机会。”

三娘眼波流转,急急追问:

“杜行首这话怎么说?可是瞧出什么端倪了?”

杜行首捋着山羊须笑道:

“每回来送酒的时候,那小子的眼珠子总往你身上打转。哪有男人不爱俏佳人的理儿?”

这话臊得三娘耳根子都泛了红。

正说着话,伙计急匆匆来报:

“丰林伯押着酒车进城了!”

原来这些日子他俩早派人在城门口守着,

专等许平安消息。

两人慌忙起身张罗。

杜行首推着三娘催促:

“丰林伯准得来咱们醉仙楼,我这就备席面,你快去梳洗打扮!”

待许平安来到醉香居门前,

果见二人早已候在阶前相迎。

登上三楼雅间,还是那间熟悉的厢房,

八仙桌上已摆满珍馐美馔。

只是主客之位换了天地——

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小兵户,如今端坐在上首。

许平安望着殷勤备至的二人,

不禁想起数月前:

自己带着弟兄在醉仙楼门口演双簧,

就为引起他们注意。

如今倒好,酒未过三巡,

三娘已捧着银壶亲自斟酒。

许平安瞥了三娘一眼,不由得愣住了。

今儿三娘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脸上薄薄抹了层胭脂,桃红色抹胸长裙外罩着轻纱绣衫。

走动时裙摆上牡丹暗纹若隐若现,衬得身段窈窕得很。

要说三娘本就生得俏,柳叶眉丹凤眼,眼尾轻轻往上挑。

活脱脱就是戏文里说得那种祸水美人。

往日许平安来送货时,常见她蓬着头忙活。

哪像今日这般光彩照人。

许平安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边上杜行首瞧见这小动作,嘴角直往上翘。

三娘倒不知怎的,耳根子慢慢泛起红来。

酒过三巡,杜行首和三娘把许平安捧得跟活菩萨似的。

也难怪,如今他俩的生意全指着许平安供的酒水撑着。

三娘捧着酒盏轻声问:“许大官人,这回带了多少茅台酒来呀?”

许平安笑呵呵比出四根手指:“四百瓶,周家商队要囤货,这回就少些。”

这话听得杜行首和三娘对了对眼神,心里直打鼓——莫不是要断咱们货?

杜行首忙起身打哈哈:“伯爷您先吃着,我们安排人把货搬进来。”

许平安摆摆手:“去吧去吧。”

杜行首冲三娘使了个眼色,两人前后脚出了门。

进了后厨库房,三娘压低声音:“老爷子,您这是?”

杜行首盯着堆成小山的酒坛子,幽幽叹了口气:“咱们得想个长久法子……………………”

“还能有啥打算,咱们筹划的那档子事儿,怕是不能再拖啦。”

“是…………啥事儿啊?”

“还能有啥事儿,不就是让你攀上许伯爷这棵大树。”

“给丰林伯当个外室呗。”

三娘一听这话,脸蛋唰地红到了耳根。

她咬着嘴唇小声嘀咕:

“杜行首,我倒是愿意…………”

“可人家堂堂丰林伯,未必瞧得上我这蒲柳之姿。”

“咱们这么上赶着,别反倒惹伯爷厌烦。”

杜行首摆摆手打断她:

“再拖就黄花菜都凉了。”

“如今茅台酒可是块香饽饽,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三娘你尽管放宽心。”

“丰林伯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爷们儿。”

“哪有把送上门的俏佳人往外推的道理?”

三娘绞着帕子思量半晌,怯生生问道:

“那眼下该咋办?”

杜行首捻着胡子琢磨片刻:

“这么着,你先别露面。”

“待老夫上去探探口风。”

“你在这儿等信儿就成。”

六神无主的三娘只得点头应下。

杜行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撩起袍角就往三楼去。

许平安等了好一会儿,心里直打鼓。

今儿这俩人殷勤得反常,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吱呀一声门响,杜行首独个儿进了雅间,顺手还把门闩带上了。

许平安见状一愣,

心说老头儿这是有要紧事商量,八成是想多讨些酒水份额。

正盘算着下月能匀出多少茅台酒,却见杜行首凑到跟前压低嗓子:

“伯爷您多担待,老朽斗胆问一句,您瞧着三娘这丫头…………可还入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