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哨声响起。
吕喆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先去梳理球队的进攻，寻找队友的机会。
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式。
他不是在打球。
他是在发泄。
发泄那股无处安放的烦躁，那股侵蚀内心的空虚。
篮球在他手中，不再是伙伴，而成了一颗可以随意抛弃的石子。
只要过了半场，任何一个地点，任何一个角度，他都可以毫不在乎地张手就投。
三分线？那是什么？
防守人？那只是背景板。
球场中央的湖人队Logo，成了他最喜欢的投篮点。
开拓者队的那个天才新秀，达米安·利拉德，彻底被打懵了。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控球后卫，而是一个投篮疯子，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
他眼睁睁看着吕喆在距离三分线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像扔垃圾一样把球扔出去，然后空心入网。
他又看着吕喆刚运球过半场，迎着双人包夹，连调整都不调整，直接干拔出手，篮球再次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利拉德感觉自己的篮球观正在被无情地摧毁。
这位日后以“看表”闻名的大心脏球员，此刻在他的新秀赛季，已经被吕喆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很努力，真的很努力。
他拼命地在进攻端试图找回场子，在吕喆那近乎“漫不经心”的防守下，他竭尽全力地砍下了22分。
对于一个新秀来说，这已经是一份相当出色的答卷。
但这毫无意义。
因为在另一端，吕喆已经彻底杀疯了。
第四节后半段，湖人队领先20分。
吕喆在弧顶接球，面前空无一人。
他甚至没有运一下球，接球，起跳，出手。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像一次呼吸。
“唰！”
篮球应声入网。
这是他本场比赛投进的第14个三分球！
单场18投14中！
NBA历史单场三分球命中数的新纪录，诞生了！
在篮球穿过篮网的那一刻，整个斯台普斯中心彻底引爆！
球迷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球馆的屋顶！
迈克·布朗激动地从教练席上跳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叫了一个暂停。
这个暂停，不是为了战术，不是为了换人。
就是为了让全场的焦点，完完全全地聚集在吕喆身上，让他接受这历史性一刻的顶礼膜拜！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吕喆身上，全场球迷起立，高喊着他的名字。
“MVP！MVP！MVP！”
就连那个被他打破纪录的人，科比·布莱恩特，也第一个从板凳席上冲了过来。
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后辈超越的不爽，只有最纯粹、最狂热的激动和高兴。
科比一把搂住吕喆，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兴奋地大吼：
“你这个伟大的混蛋！你居然真的破了我的记录！”
科比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看到传承、看到希望的喜悦。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吕喆，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他被科比用力地摇晃着，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眼前是闪耀刺眼的灯光。
他只是觉得……有点吵。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配合着和队友击掌，向观众致意。
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片死寂。
哦，破纪录了。
就这？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完了一场关于别人的、无比精彩的电影。
很热闹，但与自己无关。
最终，比赛结束。
128:107。
湖人队大胜开拓者队。
吕喆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走下球场，那股无法言喻的空虚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重。
……
打完那场疯魔般的比赛后，吕喆回到了自己在贝弗利山庄的家里。
经过了连轴转的奔波和比赛，他终于有了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温暖的加州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
但那场破纪录的狂欢，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满足，反而像一场盛大的烟火，燃尽之后，只剩下更加深沉的空洞和疲惫。
他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放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再次刷起了新闻。
一条来自华国的体育新闻，精准地跳了出来。
【惨败！缺少吕喆，华国男篮62:96狂负塞尔维亚！】
吕喆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早就跟华国篮协说好，因为NBA赛程紧张，他只能抽出时间打一场热身赛。
这第二场的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点开新闻，直接划到评论区。
更意料之中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咒骂。
“没有了吕喆，这支球队连底裤都不要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打的什么狗屎！球都运不过半场，一帮废物！赶紧解散吧！”
“昨天还以为咱们真行了，敢情就是吕喆一个人拖着一群青铜打王者局？今天吕喆一走，原形毕露！”
评论区里，球迷们的怒火倾泻而出，将除了吕喆之外的所有球员都喷了个遍。
“那几个老将，脚步慢得跟散步一样，被人一步就过，眼神防守专家？”
“还有那几个年轻的，就知道瞎冲！防守全靠吼，卡位都不知道是什么，篮板球被人家当提款机一样随便取！”
“心疼我喆哥，又当爹又当妈，奈何队友都是HBA！”
看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评论，吕喆心里很不是滋味。
骂得对吗？
从结果来看，似乎都对。
但吕喆看到的，却比这些愤怒的球迷更深一层。
他能看到郭艾仑他们那股不服输的拼劲，能看到年轻球员在场上拼命奔跑，却总是慢一步的无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态度问题。
问题，出在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