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回到今天的位置,他不想再跌落下去。
而且,甚至这件事情如果自己出了问题,那周末哥那边肯定会受到牵连。他相信这背后肯定有一双大手在做着这些安排,于是他又想到了六爷。
陈岩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六爷,但是那个人的影响力,却在他的一生当中有着密切而阴魂不散的存在感。
陈岩咬咬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勉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看着眼前依旧惬意地吃着水果的男生。
这个男生看起来并不魁梧,偶尔推一下眼镜,动作斯文,却带着一股别样的、令人不安的气质。
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无形邪气,却让陈岩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陈岩声音干涩,他试探的问道:“这些事情是你们在操手吗?”
吃东西的人自然是殷烁。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陈岩一眼,呵呵一笑,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如果是我们在操手,干嘛要给你看这些东西?”
陈岩微微一愣,因为心中的惊讶和恐惧,让他一下子分析变得慢了一些。
他有些尴尬,但也内心松了一口气:“那你……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呢?”
殷烁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眼神难以捉摸:“人家有人给你下了套。嗯……这我不怕告诉你,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你那表姐的身上。据我所调查,她得到的好处可不少,为了眼前的利益,在别人的诱力之下,做出一些她以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这点其实有些可恶。”
陈岩咬咬牙,他有些抑制不住,就是想要站起来去找自己那表姐的冲动,但他依旧坐着没有动。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对方脸上。
“你不要生气。”殷烁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你妻子是一个很好的人。说起来,只是见识少了一些,也太信任你的那些亲戚了。这一点,你何尝不是犯了一样的错误呢?”
陈岩沉重地点点头。
自己现在生活变好了,名声好了,那些亲戚们自然有些想要往他靠近的意思。
加上陈岩本来就心善,他的妻子更加心善,而且说起来也没啥文化,见识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所以做了一些超出她们能力范畴的事情。
“但我还是不明白。”陈岩坚持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困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你……你这是无缘无故在帮我吗?”
“无缘无故?”殷烁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水果,指尖残留着些许汁水:“那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只是碰巧罢了,正好这些东西我用得着,所以想找你配合做点事情,仅此而已。”
陈岩皱紧眉头,审视着对方。
他并不信任眼前这个人,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如坐针毡。
但现在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东西,那些票据边缘被汗渍晕开的字迹,却又让他不知该如何拒绝。
以他的能力,似乎根本处理不了这个旋涡。
他沉默了。殷烁看着他,感觉有些失望。
眼前的陈岩,思维似乎并不够敏捷,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可这种失望只持续了一瞬,他又恍惚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玩味:如果全世界都是聪明人,那怎么能凸显出自己活得精彩呢?
殷烁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说道:“既然我现在把东西放在你的面前,那自然说明有办法去对付这些事情。所以现在,收起你那些复杂的想法,发散一下思维——为什么我要这些东西?谁会需要这些东西?拿这些东西对谁有利?不要把自己的思维固化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他悠闲咀嚼水果的细微声响。
陈岩愣了一下,看着对方依旧懒散却透着掌控力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会儿,眉头紧锁。
不知道脑海中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你是……周末哥?”
他眼中的那股希冀和期望没有丝毫掩饰,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殷烁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个猜测。
周一在九州平台上的名字,殷烁自然是知道的。
他呵呵一笑,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倒是没有让我想象的那么失望。”
他顿了顿:“但我不是那个家伙,我没那么无聊,跑到什么九州平台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但是。”
他话锋一转,透着一丝深意:“你可以把我想象成……我是他的人。”
陈岩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是周末哥的人?”
殷烁点点头,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确认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所以。”殷烁接下去说,语气变得清晰而直接:“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需要你配合搞点更有用的‘资料’,然后去找那个叫什么‘六爷’的谈一谈。”
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嫌恶:“‘六爷’……呵,这个名字,我听着就烦。”
陈岩感觉心中“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他实在想不到,那叫六爷的庞然大物,竟然在现实中直接和周末哥这样的存在碰上了!
这种层面的较量已经完全不是他陈岩能够左右的了,他没有那个量级的能量,甚至连做一颗合格的棋子都未必够格。
但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周末哥“代言人”的年轻男子,他心底那一丝怀疑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谨慎的审视。
他看着对方,深吸一口气,极其认真地说道,“这关乎我一家老小未来的生活,兹事体大。所以……我可以问一下别人确认一下?”
殷烁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姿态依旧放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陈岩站起身来准备打电话,不过殷烁适时提醒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岩沉重地点点头,他拿起手机,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一边的洗手间,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很少直接拨打周一的电话,心底总有种不敢打扰大人物的怯意。
但现在火烧眉毛,他顾不得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