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信心十足,我们刚才绕开的主殿最深处存放着一件能引来全部铜头盔的海螺,老簿踩点的时候见两栖怪用过,只不过它当时没有脑袋,吹得时候底气不足,一次只能指挥一半。
“老簿,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一个没有脑袋的两栖怪应该不能说出这些吧。”
“存放海螺的石室前有一段铭文也可以说是一段代码,上面记述着一种名叫<缚狱术>的秘术仪式。”
“此术与换言术一样是我们那边的不传之秘,本已失传百年,没想到会被它们堂而皇之的刻在墙上。”
“什么效果?”
“压缩剥灵狱,配合另一种传承下来的殊途令可以将压缩后的剥灵狱运到指定位置。”
“压缩文件?听起来很像是贺纪妄的殊途令。”
“那不一样,贺纪妄的殊途令针对的是业像本身,是纯粹的攻击手段,缚狱术任何咨询师都可以使用。”
“借贷人也能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术明显被借贷人改造成他们能用的形式,甚至已经成为交易系统的一部分。”
“老簿,那我们能用吗?”
“难说,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很复杂,就像——”
“就像一件贴满赞助商标志的球衣,是吗?”
“神奇的比喻,但很贴切。”
我们又绕了一圈避开四处搜查的铜头盔,它们背在身上的机箱里有彩灯,只要不发出声音想躲开它们还是比较简单的。
老簿带我来到他曾用过的观察窗前,通过这扇观察窗能看清主殿石室内部三分之二的空间,两栖怪隐藏在看不见的三分之一,时不时能看到尾巴的影子在边缘处一闪而过。
从正门进入迎面就会撞上藏在暗处的两栖怪,外面巡逻的铜头盔很快就会搜到我们所处位置,夺取海螺的时间不多了。
“老簿,我之前干掉过一个铜头盔,再加上两栖怪的脑袋,上次借种星台的力量还多少了?”
“50.5。”
“怎么有零有整的?”
“铜头盔算半个,脑袋碎裂还有背后的机箱,那也是主体的一部分。”
“难缠,砸完显示屏还要砸机箱,还是先解决两栖怪吧。”
老簿无法确定两栖没了脑袋有多大影响,谨慎起见先推开半扇门尝试引它走出阴影,见没有动静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只要能躲开第一击胜算很大。
阴影部分有海草笼罩,两栖怪像是在等待猎物触发陷阱一样蛰伏不出,海螺近在咫尺,包裹在它身上的危险气息让我不敢下手。
思索片刻一个讨巧的方法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海螺横放在立柱上,我似乎可以尝试不拿起它直接吹。
老簿见我转到吹口位置立刻意识到我想干什么,当即出声阻拦。
“华鸢,你现在直接吹响它可能会遭到两面围攻。”
“外面巡逻的铜头盔越来越少,没时间犹豫了。”
我猛吸一口气吹响海螺,声浪足以覆盖整座水下城。
水草里传出气泡破裂声,一道巨大的黑影冲出来扑向对面,就这么在我们眼前扑空了。
两栖怪没了脑袋活脱脱就是一只无头苍蝇,我们仅靠捂住口鼻就能隐藏位置,看着它在石室里上蹿下跳。
刚才那全力一吹似乎是条集结命令,铜头盔排队走进石室形成一道屏障将我跟两栖怪隔开,最后一个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挪到门边了。
一个前滚翻成功逃出石室,当然没忘了随手关门,听到门后传来猛烈的撞门声莫名的有些心安,门是朝里开的,两栖怪不去吹海螺反而在撞门,这简直是在帮我拖延时间。
老簿见我嘴角上扬立刻提醒我不要松懈,小心乐极生悲。
我立刻捂住嘴巴警惕的观察四周,一直到走出神殿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怕什么来什么,街道上喷涌的水柱汇集起来形成一道冲天水旋涡,一头墨绿色的怪物从旋涡顶端缓缓降落。
“华鸢,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头大衮。”
“这就是大衮?旋涡电梯?”
“华鸢,你不是见过它吗?”
“我只在书中见过,这比书里描述的出场方式帅多了。”
大衮手持鱼叉划开旋涡露出一身银鳞,胸腹部分呈透明状,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个全身**的男人。
“变了!”
“华鸢,我上次遇见它的时候,胸口有一层墨绿色的甲胄包着,大衮是长这样吗?我看它完全不像海洋生物,更像是一台潜水设备。”
“这就不是大衮。”
“老簿,我好像明白了。”
“早川隆是生物学家,不让他负责水行改造体是因为这部分的难点不在生物技术,水行改造体更多的是依靠机械在水下行动,内部的封闭空间刚好用来部署压缩剥灵狱。”
“等等,有点绕。”
“华鸢,你的意思是它们在实验一种可以让剥灵狱更接近现实的机械装置?”
“你这不是绕出来了吗?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趁它还没动手,先告诉我缚狱术是怎么运行的,也是将剥灵狱塞进某种殊途令制造的装置里打包带走吗?”
“算是吧,效果类似追击阵创造出的隐匿空间。”
“老簿你要这么说这东西必须拆开看看,追击阵用不了,缚狱术也不让用,部署在这具鱼人装甲里的代码总得让我看看吧。”
大衮里的裸男似乎是被我这几句话气到了,在里面扭来扭去最后直接贴在玻璃上,那张脸就算是泡烂了我们也认识。
“汤普森!”
鱼人装甲重新将胸腹遮住,四肢关节冒出红色蒸汽,这红中透绿的进攻姿势看起来十分诡异。
鱼叉划破红雾眨眼间来到身前,此时后退必会被后手射出的鱼叉命中,我选择以攻为守将上次借来的力量汇聚在一拳之上正面强攻轰在怪物腹部。
墨绿护甲吸收掉绝大部分冲击力,我这一拳只能在护甲表面留下些许细碎裂纹,反被撞出数米远落在街边房子里,若不是有海草房顶做缓冲全身骨头早该碎了。
我翻出窗户的瞬间爆炸鱼叉将房子彻底炸成废墟,气浪掀起碎砖残瓦砸在我身上进一步加重伤势。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走小道绕回神殿侧门,藏在偏殿角落躲避追击。
鱼人装甲踏入神殿,沉重的脚步声传入石室,回应它的是幽深的海螺声,铜头盔倾巢出动搜查神殿,逼得我只能再逃回街道上。
鱼人机甲招来水龙卷乘坐上去降低高度俯瞰街道,水柱跟在我身后掀翻每一间我躲藏过的房间,直到整条街道化作废墟。
一上一下,鱼人装甲与我分立两头,我强撑着身体等待倒计时结束,忽然一张渔网穿过城墙水壁飘了进来,那是我用来提醒自己到达船只停泊边缘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