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在玉泉宫侍疾,贤妃娘娘专门拨了两个宫女伺候他,一个叫柳儿,一个叫莲儿。”
“柳儿吃味莲儿得四皇子欢心,无意间得知四皇子的人特意去寻莲子,以为是给莲儿的,便偷偷泡了白果水,想让其出丑。
并未料到,原是四皇子近来上火,自己吃了。”
听着似乎合情合理,是一桩阴差阳错的祸事。
天佑帝眸色冷肃,“那个柳儿是谁的人?”
“她咬舌了。”
天佑帝脸色大变,“张铎呢?就是这么办事的?”
居然让人咬舌自尽?
这还是他的锦衣卫?
王茂轻声道,“张铎就跪在外头,说是要请陛下治罪。”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此女咬舌前,只说她昏了头做下错事,愿以死谢罪,只求饶过她的家人。”
正在审讯,此女前头答得好好的,谁也没料到居然是个狠角色,说完上一句就立刻咬舌了。
委实是来不及。
“意思是,而今线索全断了,老四这一遭苦,就是因为宫女争风吃醋?”
王茂不敢说,问道,“陛下,可要喊张铎进来回话?”
天佑帝摆摆手,“不用了。”
“让他回去自领三板子。”
“是。”
“还有,老四和卢嫣然不能继续留在玉泉宫了,选一处......”
天佑帝声音陡然变低,王茂将耳朵凑了上去。
听完,他默默行礼出去了。
而天佑帝坐在养心殿中,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
他明白,真相不止是听到的那么简单,可即便是知晓其中不妥,想要弄清楚,却是不容易。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这样的无力感,与二十年前颇有些相似。
不过那个时候,他陷入的是前途未知的迷茫中,而此刻,是感觉有一场风雨欲来。
不确定,哪里会飘来乌云。
沉默良久,天佑帝不由自主想起了远在北地的儿子。
提笔,蘸墨,他开始给孩子写信。
明儿大了,有些事情他们父子俩个就该商量着来。
......
天佑帝的信到了北地的时候,盛昭明让人出去彻查的探子正在禀报。
“青其府范围店内,包括小石村等村落,的确有不少壮丁不见踪影,这些壮丁离开时,都给家中留下了足够应付徭役的银两。”
“约莫多少人?”盛昭明问。
探子摇摇头,“回殿下,查证之时我等去了很多差不多的地界,发现这样的村子很多。
属下回来报信之时,已经查到了二十余个村子,有大有小,人数实在不好计算,且,青其府附近的晋阳府和东临府也有,想要查到确切人数,还需时间。”
一个村子带走五十个人,那二十个村子都有一千人,别说有的村子更大,人口更多了。
盛昭明望向安行,“老师怎么看?”
安行沉吟片刻,问探子道,“可有去西边诸城查访过?那么多人前去西北,总不能风餐露宿,连城都不进吧?”
大盛朝对子民管束没有前朝那么森严,出入不需要路引,但进城池之时,守卫也会验看进城人的户籍文书。
探子摇头,“没有查到,通往西北的几座城,我们的人都去过了,那些守卫们说每年都有青其府的人进城出城。
但大都是商贾学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种地的农户。”
比如小石村的人,若是二三十个拿着户籍文书进城,守卫们势必会禀告上官的。
哪有农户到处跑的?
安行想了想,对盛昭明道,“殿下,不若继续派人彻查?不止去各个方向的城中查探,沿着永和江上下也要彻查。”
盛昭明眸光一闪,“老师的意思是......”
安行颔首,“声东击西,混淆视听,都是手段,提到西北,却不一定是西北。多查查,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盛昭明颔首,交代了几句,就让探子出去了。
古一拿着天佑帝的信进来。
盛昭明毫不避讳的直接打开看,看完却是眉头紧锁,“老师,你也看看。”
安行瞧了瞧,也是一脸疑惑。
“陛下,似乎也没什么头绪?”
写信的,看信的,一致认为事情不简单。
同样也想不通,好端端的,折腾一个废王盛昭晔做什么?
且手法也有些拙劣,也没一下就毒死了。
当然,死不死的,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怪就怪在这里。
盛昭明眨眨眼,“启霖这会约莫到了东临城了?”
安行点点头,“该给他写信了。”
......
陆启霖带着人到了东临城城门口。
此时正是六月末,提前来省城待考的学子极多,还有好些专门做文房四宝生意的商贩。
是以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陆启霖干脆下了马车,带着众人排队入城,打算从城门口开始感受东临城的风光。
也不知是不是周遭各种味道太过浓烈,他接连打着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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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阿嚏!”
“阿嚏——嚏!”
惹得前头学子惊慌失措,一个劲往前挤,想要离他远一点。
读书人,最怕考学的时候得风寒。
病了头重脑轻的,如何还能答题写文?
见前头两人避自己如瘟神,陆启霖眨眨眼,解释道,“两位兄台别怕,我这不是风寒。”
他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说,那两人朝他匆匆一拱手,“科考在即,保重自身才是。”
言罢,眼见前头挤不过去,干脆掉头回到了人群后面重新排队。
陆启霖摸了摸鼻子。
有些痒而已,他真没得风寒。
排队的人多,好在城门口的守卫手脚麻利,很快一行人就入了城。
一进城,就见城中主道边上摆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位。
卖花儿,卖脂粉,卖糖人......
更多的是书画,摊主们一个个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陆启霖眼珠子一转,想起来一个故事来。
摸了摸下巴,他对两个护卫道,“你们先赶着车去前头的客栈外头等着,我一会就来。”
言罢,带着安九和叶乔开始逛摊位。
来省城科考的都是秀才,无论是画作还是书法,都有几分功底。
更重要的是,这些画作与书法便宜的很。
陆启霖边看人边挑选,买的不亦乐乎。
没走多远,手里就捧了好几幅作品。
安九不解,“让老爷给你画,或者自己画不就成了,何必买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