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昭明朗声大笑,抬手拍着陆启霖的肩膀道,“启霖真乃我的福星也!”

多日没有进展的谈和,终于要进一步了。

此事一了,他便可以继续做那些想做的事。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言罢,盛昭明转身就走。

倒不是不想让陆启霖知晓谈和一事,而是这孩子跟在他身侧,会因为身量引人注目。

他可不想这孩子被外人知道,置于危险之中。

陆启霖却是叫住了他,“殿下,学生有句话想同您说。”

......

盛昭明这一次没有摆架子,而是亲自见了北雍使者关木林。

“陛下答应了贵国的条件,若太子没有异议,三日后,双方就在界北河签订谈和协议,如何?”

关木林说话的时候很客气,显然不想在关键时刻再出幺蛾子。

北雍朝堂闹翻了天。

太子一系主和,因为不想调动附近的兵力与大盛对战。

其他几个皇子一系,皆是主张打仗,要给大盛一个厉害瞧瞧。

归根结底,都是希望打起来,损耗太子的实力。

陛下一直悬而未决。

若非今次草原部落突然进犯,也不会松口。

说实话,草原部落的这一战不知道会打多久。

总之在结束之前,他们要把这次谈和的事情给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以。不过北界河太远,直接就在此地签下两国协议,省的镇北军跑来跑去,麻烦了些。”

眼下之一,反正他们镇北军从现在开始就在玉罗山扎营,不走了。

关木林沉吟片刻便点头,“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三日后正午时分,就在此处营帐前签。”

“嗯。”

盛昭明颔首。

关木林告辞离去。

“等一等。”

关木林回头,满目惊讶,“太子还有话要说?”

“倒也不是什么话,就是想打听点事。”

盛昭明上前几步,走到关木林跟前,“黄峻此番开战,当真是他自己擅自决定?”

“是!”

关木林也没藏着掖着,反正大盛太子以及大盛使者应该早就知道北雍朝堂局势。

直言道,“黄氏嫡支皆已被陛下下了诏狱,待谈和完成,陛下便会惩治。”

说完,他望着盛昭明,心想,这么说应该能消消气了吧?

盛昭明颔首,“哦,听说黄氏一族专出将才,嫡支不行了,那些旁支就没收拢溃兵,重振黄氏一族的威名?”

关木林笑了笑,“殿下说下笑了,黄氏旁支而今人人自危,见到溃兵直接就杀了,就为了减轻些罪孽,省的再往旁支牵连,如何会在此时出头?”

说完,更是低语,“黄峻为人自大,与旁支的关系并不好,与朝臣们的关系也不好。”

盛昭明眸色闪动,“这样啊,原还说,若是黄氏一族还有人当将军,我们大盛便想再请教一次。”

关木林拱手,“太子说笑了,便是朝中有人提,我们殿下也不会让黄氏一族的人再掌兵权,省的再出这样的一个反骨来。”

“哈哈,本宫倒是觉得,即便是反骨,也会有人挑唆吧?”

关木林讶然,旋即道,“太子说的极是,我回去就彻查,若是发现有从中作梗之人,定押送至帐前。”

见他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盛昭明笑着挥手,“那本宫就等着了。”

关木林回了自己的营地。

撩开军帐,便见北雍太子坐在主位上,面色轻松。

“如何?对方应了?”

“殿下放心,大盛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岂能不应?”

说这,又道,“就是黄峻将大盛太子彻底惹怒了,此番下官过去,他还在问黄家是否会被重新启用,还说若非有心之人挑唆,黄峻应该不会这么胆大,话里话外都是不甘心。”

“什么?”

北雍太子拧眉,“本宫都应了他们那么多的条件,怎的还要加价?”

他着实是怒了。

一步退,步步退。

他如今被捏了七寸,窝火的很。

关木林忙道,“殿下莫要动怒,大盛太子的意思是想要黄峻手底下的溃兵,此番大战,大盛也死了不少人,定是想要这些溃兵出气。”

北雍太子瞥他一眼,“何止是出气吧,那么多绿松玉矿,他得找人开采不是?”

“殿下说的极是。”

“就要溃兵,倒也不是不行。”

北雍太子起身,“本宫让人将逃到玉罗城的溃兵抓了,给他送去。”

顿了顿,“这是最后一次。”

......

两日后,北雍一位将军带着五百的溃兵,快马加鞭到了大盛的驻军营前。

北雍溃兵们拉着缰绳,胆战心惊,“将军,对面这营帐,一看就是人就特别多,我们还是莫要过去的好。”

他们一行人才五百人啊,这不是来送死吗?

将领瞪了他们一眼,“怕什么?明日就要签订两国停战盟约,此时怎么会开战?”

“那,那我等今日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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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挑眉轻笑,“关尚书让我等来送礼,期盼明日行事顺利。”

说着,他下了马,招呼众人道,“骑马过去有些失礼,下马,随我走过去。”

此人从怀里取出一个扁木盒,捧在手心,往前走。

一众溃兵互相对视一眼,默默跟随在他身后朝前行去。

盛昭明收了消息,带着一拨人站在军营的了望亭上。

居高临下,望着远处。

眼见对方真的送来溃兵,且这些个溃兵自己主动走向军帐。

众人之中,不明真相的一拨人咂舌不已。

饶是冷肃如沈俨,也忍不住问道,“殿下,对方如此行事,您是怎么办到的?这是不是太顺利了些?”

他在这北地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北雍人这么好说话啊。

许国公也道,“瞧瞧他们,一个个走进营里,跟待宰的鸭子自己跳进锅里有何区别?”

这鸭子死前还要“嘎嘎”几声,这些人是一声不吭啊。

北雍溃兵,这么从容的?

盛昭明笑而不语。

只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朝着身后的军帐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瞧见那里是安行的帐子,不由暗自赞颂。

不愧是安大人。

先生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盛昭明眉眼皆是笑意。

对许国公道,“国公爷,烦请您将这些溃兵安顿好,该审的审了,再送他们去山上挖绿松矿。”

许国公错愕抬眼,“啊,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