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慕柠第一次化妆,手法还不是很熟练,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觉得自己美若天仙。

但现在再看,完全就是青春黑历史。

“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几年不见,欠揍是不是?”

慕柠说着,抬手就要打她。

姜糖见她表情不对,拔腿就跑。

两个女孩子在机场追逐打闹,偶尔有人驻足看热闹,但也没有引来太多视线。

突然,姜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没了笑容,眼神中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和害怕。

手中的板子也赶忙被她藏到了身后。

“跑啊!怎么不跑了?”

慕柠追上来搂住姜糖的脖子用力收紧,姜糖赶忙给了她一个眼神。

“不跑顶多被你打一顿,跑了恐怕连命都没了。”

冲撞了面前的人,怕是她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慕柠顺着姜糖的视线看过去。

浩浩荡荡的保镖从他们面前经过,挡在他们面前,挡住了经过的人群。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推着一个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轮椅上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的年纪,却面容苍白,印堂发黑,眼神黯淡无光。

眼下的乌青更是明显。

看起来像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等男人推着轮椅上的人走出机场,拦住她们的保镖这才撤离。

慕柠不由得好奇。

“这人谁啊,这么大阵仗?”

姜糖凑到她耳边小声开口。

“是帝都顶级豪门闻家,你看那些黑衣人领口上的刺绣,‘w’就是闻家的标志。”

慕柠挑眉,“闻家?是那个十几年前飞机失事,家主和主母双双离世,只留下一个未成年病秧子的闻家?”

她记得她当年在电视上看过闻家的新闻。

闻家主本打算带着闻主母去国外旅行,却在飞机到达A国上空的时候,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

那次的袭击是恐怖分子对国际和平组织的挑衅。

也是闻家夫妇倒霉,被他们遇到了。

最后尸骨无存。

当时闻家那位少爷听说也才十五岁。

虽然当时她人在国外,但到底是大人物,对两国的外交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也算是国际大新闻了。

“对,就是那个闻家!”

姜糖说着,朝着浩浩荡荡的黑衣人群抬了抬下巴。

“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病秧子,前几年因为一场车祸,双腿残疾,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而且我听说这位闻家少爷久病缠身,再加上那场车祸落下了病根,恐怕活不过今年。”

慕柠听着,忍不住唏嘘。

“啧,白瞎了那张脸。”

长得挺好看一人,可惜是个短命鬼!

看似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有一段坎坷的命运。

惨呐~

去到停车场,姜糖一边上车一边问:

“对了,你这次为什么突然回国?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踏上这片土地了吗?”

不知道想到什么,慕柠冷笑一声。

“我敢不回来吗?再不回来,我妈的坟都要被刨了。”

姜糖发动车子的手一顿。

“你那个花心老爹又威胁你了?”

慕柠一手撑在车窗,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别给我乱攀亲戚,他可不是我爹,晦气!”

父亲?

那个男人还配不上这样的称呼!

姜糖拧眉。

“你爹……哦不对,许从唯不是憋着什么坏吧,这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问的,恐怕你在哪个国家生活他都不知道,现在突然叫你回来,小心有诈。”

慕柠抿着唇没否认。

“这次回来我就是要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个多年不联系的“父亲”突然频繁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

见打感情牌没用就用她母亲的墓来威胁。

要说没有别的目的,她还不如去相信这世界有鬼。

“那你住哪儿?要不住我家?”

慕柠摇摇头。

“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就回家住,顺便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姜糖发动了车子。

“你确定家里还有你的房间?”

慕柠勾起一缕头发随手把玩着,笑得一脸漫不经心。

“没有我就和我姐住一间呗,看谁先犯恶心。”

反正她是不介意和她“亲爱的姐姐”叙叙旧!

姜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么一看,我倒是比较担心许家人被你气死。”

慕柠扯动了一下嘴角,降下车窗,享受着吹进来的风。

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被乌云遮住,厚厚的云层压下来,山雨欲来。

慕柠的心头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压住,沉闷得难以喘息。

没多久,姜糖的车停在墓园门口。

慕柠开门下车,感受到了愈发闷热的天气。

她抬起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天空,睫毛轻颤。

妈,是不是您已经知道我要来看您了。

姜糖从车后拿出一早给她准备好的白色菊花,慕柠接过便往墓园走去。

“你不用进去了,我想自己去。”

她想,和她母亲单独待会儿。

“那我在车里等你。”

姜糖没跟上去,抬起头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要下雨了啊……”

慕柠踏上一阶又一阶的台阶,在山顶处的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婉,面色柔和,立体精致的五官与慕柠有七八成相像。

慕柠缓缓蹲下身把花摆好,从包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女人的墓碑,唇角扯出一抹淡笑。

“妈,我回来了。”

风把周围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是对她的回应。

偌大的墓园里,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几声温柔的低语。

远远听着有点恐怖。

但走近了,又充满温情。

半个小时后,慕柠从墓地里走出来,身上的气压极低。

姜糖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棒棒糖。

五彩缤纷,像极了彩虹。

慕柠见状,深邃幽冷的眼底瞬间铺开一层笑意。

“现在送你回家?”姜糖转身上车。

“嗯。”

慕柠把糖塞进嘴里,淡淡应了一声,绕到副驾驶开门上了车。

十几分钟后,姜糖的车开进一处别墅区。

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帝都有身份的人物。

但身份与身份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人生来就被分为三六九等,上流社会也不例外。

豪门与豪门之间,自然也存在着阶级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