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事........”
顾汐蔓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紧张到差点喘不过气，两只小拳头紧紧扣在一起，被小白袜包裹的脚背都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
午后阳光穿过天台栏杆，在她颤抖的肩线上切割出明明灭灭的光斑。
是被舒柠甩了后找跟她告白？
还是那句最残忍的——“我其实真的只把你当妹妹？”
顾洛这时微微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其实，你哥我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说来也奇怪，以前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跟顾汐蔓讲，可自从想通了过后，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拖来拖去，各种优柔寡断，不如当机立断，实话实说。
矛盾，只会越挤压越多。
“哎.......哎？！”
顾汐蔓直接听懵了，校服裙摆都被无意识地攥出深深的褶皱。
这答案完全偏离了预设轨道——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惊天炸弹。
那个从小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臭顾洛竟然脚踏两条船？
其中一条是柠姐，那另一条呢？
那岂不是说，柠姐之所以拒绝告白，极有可能是知道了这一点？
不行，太乱了。
就是没想到，臭顾洛会是渣男。
果然长得帅的人都花心么？
愣了好半天，顾汐蔓才捂着胸口，表情极其复杂地问：“那另.....另一条船是谁？”
“你禾姐。”
“......”
这三个字像三道惊雷劈在天灵盖，顾汐蔓眼前一阵发黑，手忙脚乱地扶住额头，好半天回不过来神。
不是.....
臭顾洛，你这也太......
竟然脚踏洛家姐妹花的船。
是真不怕被洛阿姨和老爸活活打死是吧？
怪不得之前舒禾会直接掀开裙子让臭顾洛摸腿，原来早就有一腿了。
顾汐蔓觉得脑子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事乱得都来不及伤心。
光是把感情捋清楚都很困难。
沉默好了半天，她才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问：
“所以.....拧姐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发现了你和禾姐的事？”
“臭顾洛.....你还真是活该......”
说着，还在他肩膀上捶起了蔓蔓拳。
和以往不同是，这回用的力道极大。
校服布料下的肩胛骨被捶得咚咚作响。
显然是真有点生气。
可打着打着，顾汐蔓忽然转念一想——臭顾洛虽然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但自己带着雪雪一个劲地白给，不也是让他脚踏两只船么......
嘶......
那为什么还那么生气？
明明都是脚踏两条船。
好复杂。
头好痒。
想不通。
真要长脑子了。
顾汐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捂着自己的脑袋，着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顾洛被久违的蔓蔓拳锤了一顿，心里反而更轻松了些，轻声说道：
“你柠姐之所以拒绝我，确实是因为你禾姐，但其中的故事太复杂了，我也还没有理清楚。”
“事实就是，你哥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同时喜欢你柠姐和禾姐，也想和她们在一起。”
他望着远处的教学楼，眼神里有坦诚的愧疚：
“知道了这些后，小蔓你还喜欢我吗？”
“......”
这个问题像块烧红的烙铁砸在顾汐蔓心上。
信息量真的太大，太大。
CPU根本转不过来。
自己还喜欢臭顾洛么？
回答是肯定的——喜欢。
那如果臭顾洛已经同时和柠姐和禾姐谈恋爱了呢？
还喜欢么？
换句话说，加上雪雪，能接受同时和三个姐妹共享臭顾洛吗？
顾汐蔓唯心自问，其实......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雪雪的存在其实就是她从0到1的跨越。
再加上之前睡衣派对上洛家三姐妹都快把臭顾洛给吃干抹净了。
以及半夜聊天时，玲姐问把雪雪换成她们三姐妹的问题。
想清楚这些后，顾汐蔓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喜-欢-你！”
“怎-样？！”
“.....”
这一下，换顾洛沉默了。
没想到话说到了这份上，顾汐蔓依旧是坚定地喜欢自己。
不但如此，还借此机会告了白。
可.....舒柠和舒禾现在都还没有处理好。
怎么接纳其他感情。
就算想明白了一切，但关于和小蔓的感情，仍需要从长计议。
不能盲目地当个渣男，前提是要真正喜欢这个女孩。
顾汐蔓见顾洛好半天不说话，心一横，直接站起身，跨坐在了顾洛腿上，百褶裙的蕾丝边扫过他膝盖，姿势极其暧昧，就像在那天咖啡厅一样。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少女温热的体重压在腿上，发间的樱花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能清晰地看见她睫毛上的晶莹汗珠。
这一刻，顾洛终于慌了，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想把顾汐蔓先推下去，可此时竟然连碰都不敢碰。
他原本是想让顾汐蔓看清楚自己就是个渣男，根本不值得不顾一切的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一心一意地喜欢只喜欢她。
心想着把一切都说清楚，将这件事做个了断。
没想到事态竟然发展到了这一步。
顾汐蔓咬着下唇，直视着顾洛的眼睛，涨红着脸问：“臭顾洛，我已经说了答案，那你的回答呢？”
“我....我是个道德败坏的渣男。”
顾洛艰涩开口。
“我知道。”
“.....我不会放弃舒柠和舒禾。”
“我知道。”
“......洛阿姨和老爸知道后，这个家可能会散。”
“我知道。”
“......这样只能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
“我知道。”
顾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摇了摇头：
“我.....我何德何能....”
到底是何德何能。
能让妹妹们.....
“......理由太多....总之.....我离不开你......”顾汐蔓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呼吸急促，小脸蛋愈发红了。
接着伸手用力抓着他的校服衣领：
“快点.....给我个回答。”
看着近在咫尺，从小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蔓，顾洛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害怕会伤害到她。
“那我....自己问.....”
顾汐蔓此时已经面红耳赤，和脖颈、耳垂连接成了一片鲜艳的火海。
她目光向下，看向顾洛的嘴唇。
接着，樱桃小嘴一点点，一点点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下巴。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刹那，顾洛忽然伸手捂住了顾汐蔓的唇。
顾汐蔓怔怔地看着顾洛，眼睛里逐渐涌起了水雾。
她不明白顾洛为什么要拒绝。
自己甚至都愿意和柠姐、禾姐共享了。
既然是渣男，那干脆就渣个明明白白啊。
然而。
下一秒。
顾汐蔓突然就瞪大了眸子。
瞳孔里——顾洛低下头，在覆盖着她嘴唇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