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有喜欢的姑娘,但是想到要让人守大半辈子的活寡,终究还是选择隐匿了自己的心思。

至于家里非要给他过继个儿子。

郭振堂拦不住。

若是这样能够让老太太稍微安心一些,那就遂她的心意好了。

郭一曼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说起了徐长缨的事。

毕竟多年好友,她对徐长缨的事情,知道的不要太清楚。

说着说着,郭一曼就察觉到不太对,“哥,怎么了?”

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表情?

“我,我这事没办法跟你说。”

马兰基地研究员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起码对外是保密的。

他没办法说老友的任何事,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妹妹。

“你确定,徐长缨的名字是她兄长给取的?”

“确定啊,长缨在手嘛,之前的名字叫什么兰心,她哥哥嫌弃太闺中女儿气,就给她起了新名字。”

还有件事,郭一曼没说。

徐长缨说过,她的父亲妻妾成群,哥哥是大太太生的。

而自己,是姨娘生的女儿。

在家中,没几个人在乎她,唯独那个哥哥,总是记挂着她。

过年会把收到的压岁钱给她,会给她买大阿福娃娃,会把亲友们送的笔墨纸砚给她,教她写字。

郭一曼不止一次的想,若非如此,徐长缨大概也不会视这个哥哥的女儿为亲生骨肉,这般不辞辛苦的带大。

或许她会轻松很多,又或者,她早就没了信念,死在过去二三十年中的某一日。

谁能说得清呢?

“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郭一曼还有些奇怪。

郭振堂苦笑,“这件事我还不能跟你说,你也帮我保守秘密,先别跟任何人说,包括徐长缨还有徐青青。”

他得回去问清楚。

万一就是单纯的巧合呢。

怕给了人希望结果空欢喜一场。

郭一曼压根没想那么多,跟兄长闲聊许久,她困意袭来,有心想要问一句,末了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早就死心了的,又何必再多问呢。

没必要。

……

徐青青没想到,郭振堂会来养殖场这边参观。

对方对沼气发电感兴趣。

鉴于对方的特殊身份,徐青青撇开一些闲杂的事情,专门陪同给他介绍。

“这真的不错,能够最大可能性的利用资源,而且还是清洁能源,小徐你这可是造福一方啊。”

徐青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可是来自马兰基地的专家。

国之栋梁甚至可以说是国家脊梁的存在。

放在世界科学史上兴许不算什么。

但对华国而言,属于比牛顿、爱因斯坦都要伟大的那种。

问就是我不懂科学我偏心眼,咋的,你还能打我不成?

诚然徐青青来自末世,但也曾受益于建国后这些先辈们的付出。

没有先辈们的付出,怕不是就没姑姑这么个人。

没有姑姑,自然也不可能有徐青青。

一番追本溯源,徐青青完成逻辑自洽。

她虽然觉得郭振堂来养殖场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只不过郭振堂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眼熟,忍不住问了句,“这些年来,有没有想过找找你母亲?”

徐青青一怔,“我没妈妈。”

姑姑很少说父母的事,但徐青青也清楚,母亲舍弃了她。

怪那个女人吗?

年纪轻轻没了丈夫,没有夫家的帮助,只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子。

她抛弃女儿丢掉包袱,这不能说人之常情,但也不是天大的过错。

只不过从徐青青的角度而言,作为那个被抛弃者。

她也有权利去憎恨所谓的母亲。

因为有期待所以会有恨。

可如果压根没有期待呢?

徐青青有想过为秦烈寻找亲生父母,因为他从小就那么可怜巴巴的,不像自己还有姑姑疼。

但她从没想过去寻找母亲。

徐青青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是姑姑养大的,我没妈妈。如果您认识她,那么请转告她,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

郭振堂没想到徐青青这般坚决。

他哪认识这孩子的母亲啊。

只不过就想着先试探一句。

谁知道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小同志,一下子就再严肃不过。

对母亲尚且如此,那对父亲呢?

郭振堂不敢再问。

他毕竟没有结过婚,没养过孩子。

再加上过去十多年的封闭生活,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打交道。

就……

智商全点在工作上,人际往来退化的有些多。

再加上对徐青青不够了解。

这件事就这么问了半拉就此作罢。

只是他弄了这一出,让徐青青心里头不怎么舒服。

在外人面前还能遮掩,下班回到家后,整个人都显得不怎么开心。

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徐青青径直进去,从后面把人抱住。

脑袋恨不得长在男人的身上。

“怎么了?”秦烈轻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心里头。”徐青青心里头难受得很。

她真的不在乎那个女人。

但就是心里头不舒服。

有种辛辛苦苦忙碌一番,有人偷偷惦记着想要摘她的果子的既视感。

就很不舒服。

秦烈停了火,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去跟徐青青说,“那跟我说说?”

几乎没有迟疑的,徐青青说起了郭振堂找自己,提到母亲的事。

“他无缘无故说这个做什么?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还在想,为什么一曼姐请人就能请来这么一个大佬,原来是另有目的。”

马兰基地的人是那么好请的吗?

郭一曼的脸面也没这么大吧。

郭振堂怕不是另有目的。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的想法?”徐青青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原本以为她会毫不在意。

但并没有。

任谁被偷偷觊觎着,都做不到云淡风轻。

秦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给她,“青青,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牛奶有点凉,压住了徐青青的怒火。

她语气总算缓和一些,“你说。”

秦烈引着人出去坐,“你或许误会了他的用意。”

徐青青看着他,“误会?”

“郭工怎么可能认识你母亲呢?”

徐青青不假思索,“改嫁,嫁给领导,领导刚巧是郭工的上司。”

秦烈被逗乐,“既然如此,何必让郭工来试探?直接找军区的首长们,岂不是更简单?”

徐青青被问住了,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钻死胡同了?”

“你是当局者迷。”秦烈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既然觉得这件事不对,那就去问问他好了,我们现在去郭工家里一趟,怎么样?”

徐青青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但还是迟了一步——

“他下午就走了,青青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