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说过是雷诺帮忙找回来的,昏迷时她还想起些童年往事,等身体好些一定要见见他。

阳光洒满病房,谷悠然靠在时珩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悠宝”两个字随着心跳微微起伏,就像刻在生命里的誓言。

她仰起脸望进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那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阿珩……”

她轻声唤道。

“嗯?”

时珩低头,鼻尖蹭着她的。

“我爱你……”

时珩眸光一暗,“不够,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

“我爱你我爱你!唔……”

门外,保镖们默契地又退远几步,给这对历经磨难的爱人留出私密空间。

……

另一边。

“啊——”

穆雪薇的惨叫声在石砌的地下手术室里回荡。

她的四肢被特制皮带固定在手术台上,冷汗已经浸透衣服。

黑袍人站在阴影中,手中的骨锉正在打磨她新塑形的颧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忍一忍。”

银色面具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九辰的骨相需要更锋利的线条。”

穆雪薇透过手术灯反光,看见自己正在改变的脸。

鼻梁被重塑得更加挺拔,下颌线的角度正在调整,连发际线都被重新设计。

最诡异的是左眼角那颗刚植入的红色泪痣,正随着她的脉搏微微跳动。

“为……什么……选我?”

她每说一个字,新成型的颧骨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黑袍人低笑一声,手术刀在她眼前晃了晃,“因为只有被时珩伤透心的人,才能养得起这颗泪痣。”

“它吸的不只是血,还有你的恨意。”

黑袍人用银针挑起她耳后的皮肤。

穆雪薇在镜中看见自己的耳垂正在变薄,逐渐形成完美的水滴形。

和羊皮画卷上九辰的耳朵一模一样。

“骨骼重塑会有72小时剧痛期。”

黑袍人往她静脉推入一管蓝色药剂,“等完全恢复,你就是最完美的作品。”

针头拔出时,他故意晃了晃剩下的药剂,“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眼角这颗会吸血的泪痣。”

穆雪薇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她的身体正在排斥这场强制的蜕变,新成型的鼻梁处鼓起核桃大的血包。

黑袍人眼疾手快,一针镇定剂扎进她颈部动脉。

“睡吧。”

朦胧中,有人往她溃烂的眼皮上涂抹冰凉的药膏。

“七天后,你会成为真正的九辰。”

……

时家老宅。

时老太太手持剪刀,正专注地修剪着一株名贵的兰花。

她动作优雅,每一剪都恰到好处。

苏曼云站在一旁,不时递上工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妈,您看这株‘素冠荷鼎’开得多好,就像专门为您绽放似的。”

时老太太微微一笑,“花开花落自有其时,强求不得。”

就在两人闲谈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花园的宁静。

“妈!您得给我做主啊!”

时正锋跌跌撞撞地冲进花园,西装凌乱,额头上布满汗珠。

“扑通——”

他重重跪在地上,眼睛通红。

“当啷——”

时老太太手里的剪刀掉落,在青石板上弹跳两下。

“正锋?”

老太太的声音明显发抖,手不自觉地抓紧苏曼云的手臂,”出什么事了?”

苏曼云立刻扶稳老太太。

“妈,时珩那小子把我职务全停了,连办公室都不让我进!”

时正锋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我可是他亲叔叔啊!”

苏曼云适时插话,“阿珩怎么能这样,好歹正锋也是他的亲叔叔。”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我们时家?”

时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正锋,你老实说,你到底做了什么,珩儿要这么对你?”

时正锋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工作上出了点小差错……”

“小差错?”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花园入口处传来。

时正阳挽着妻子陶念晚的手缓步走来。

他虽已年过六十,但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成功企业家的气度。

陶念晚身着简约大方的米色大衣,颈间一条丝巾随风轻扬。

她安静地站在丈夫身边,气质温婉却不失锋芒。

“大哥!你儿子也太狠心了!”

时正锋转头喊道,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愤怒。

时正阳松开妻子的手,走到弟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些年你给我使的绊子还少吗?”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锤,“去年南城项目,你暗中联系竞争对手抬价;前年董事会选举,你联合几位董事想罢免我;更不用说这些年你在财务部做的那些手脚。”

时正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时正阳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阿珩已经全部整理好了,要不要现在就去书房看看?”

“正阳,”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透着疲惫,“要不你还是回集团看看吧。珩儿这次做得太绝了,毕竟是亲叔叔……”

“妈,”时正阳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您知道的,珩儿做事向来有分寸。”

“才接手十多天,集团的股价就创下历史新高。我这个老头子,早就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他走回陶念晚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妻子的手。

这个动作他做了三十年,今天却格外珍重。

“晚晚,”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等悠然醒了,我们就去旅游。”

手指轻轻摩挲,妻子手腕内侧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是她最绝望时留下的痕迹。

“啪嗒——”

陶念晚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还想……”她哽咽着,从包里取出一个泛黄的素描本,“重回‘念晚’这个品牌……”

时正阳接过本子,指尖发颤。

这是妻子自己创立的品牌。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是上周他偷偷放在妻子枕边的新设计——

一对缠绕的婚戒,内圈刻着“SY&TY”。

“我们一起。”

他吻了吻妻子的指尖,“这次我当你的助理。”

这一幕落在苏曼云眼中,如同尖刀刺入心脏。

她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