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云部的伤兵营内,营外呼啸的寒风肆意撕扯着篝火,让它摇摇晃晃,光影在营帐中杂乱晃动。
海螺链在风中“叮叮当当”作响,伤兵们都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伤痛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巫医们嘴巴塞着杂草、蜷缩在地滚来滚去,嘴里发出嗬嗬的闷响,被水军团战士殴打。
水军团的战士们,只要一想起本部族曾在海云部半岛附近过的那些苦日子,眼底便烧起猩红的怒火。
往昔的记忆像淬了毒的冰棱,扎得人骨头疼——他们的部族在那片海域讨生活时,海云部的人就像一群饿疯的恶狼,把他们往死里欺压。族里的年轻女子,说抢就被抢走;每次出海拼死捕来的鱼,一大半都得双手奉上,给那群贪得无厌的东西。
越想越气,下手便没了轻重。“嘣嘣砰砰”的闷响里,巫医们被踹得在地上翻滚,嘴里嗬嗬的怪声混着痛苦的抽气,塞在嘴里的杂草随着身体扭动簌簌掉落。
打翻的汤药罐在地上滚出老远,棕黑色的药汁泼了满地,正顺着巫医们的衣襟往下淌,混着他们嘴角淌下的鼻血,在泥地上晕开一片片肮脏的红褐。
尤其是青阳那张爬满刀疤的脸,此刻在跳动的火光里更显狰狞。最粗的那道从眉骨劈到下颌的刀疤泛着青黑,像条扭曲的蜈蚣。他一脚重重踩在某个巫医的背心上,刀尖抵着对方后颈,低吼道:“说——这群人里,谁是海祭司和海师?”
被踩在脚下的巫医疼得弓起身子,双手死死抱头,鼻血顺着指缝狂喷,喉咙里挤出一声更凄厉的“嗬嗬”声。
他浑身抽搐着,抬起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抖抖索索指向角落的一个伤兵。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石满脸黑线。
他本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此刻却皱紧了眉头——没想到水军团这群小崽子对俘虏竟狠到这份上。
他粗声粗气地摆手:“都给老子注意分寸,别弄死了,留着还有用!”
话音刚落,水军团的兄弟们手上的动作果然收敛了些。
他们从地上拎起仍在翻滚挣扎的巫医,像拖死狗似的将人拽到石面前,一脚踹在膝弯,迫使他们“噗通”跪倒,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青阳咧嘴一笑,径直走向角落,一把薅住那个伤兵的后领,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喝问:“你是海祭司?还是海师?”
伤兵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海祭师……”
“海祭师?”青阳眉头猛地一皱,眼底的期待瞬间冷了下去——本以为抓了个海祭司,没成想只是个海祭师。
他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对方后领走向石,左手按胸立正,沉声道:“旅长,只抓到一个百人统领海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