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沈自容，言卿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云珀挠挠头：“虽说他是挺惨的，但你真就这么原谅了？”
“……我没这么说。”
言卿揉了揉眉心，
“只是看他可怜而已。我也有哥哥。”
她的哥哥，亦是为了妹妹耗尽心血……一个人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却希望妹妹平安快乐地过正常人的生活。
将宁恪救出来、送到华国，言瑾已经尽全力了。
可是在梦里，他依旧在自责——
“卿卿，别哭了，是哥哥没用……”
……
言卿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我要处理一下这件事。你自便吧。”
云珀连忙从沙发上起来，
“喂，你不搬家了？”
“不着急。A大的安保还行。”
言卿穿上外套，打算出门。
“去哪儿？我送你。”
云珀道，
“小心被认出来，恐怕会有麻烦。”
“……”
少顷，她摇了摇头，
“你先回去吧。搬家的时候我联系你。”
……
云珀走后，言卿犹豫片刻，拨了白夜的电话。
白夜接得很快，
“喂？小言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言卿沉默几秒，“……你知道沈知意的事吧？”
“哦，看到了——”
白夜一顿，
“等等，你别不是来求情的吧？”
言卿摸摸鼻子，“差不多。”
“我靠，老子上辈子是刨了沈自容他们家祖坟吗？都拉黑了还拦不住这破事。”
白夜忍不住骂道，
“还有你是怎么回事，圣母心泛滥么？这你都能原谅？”
“……我没原谅她。”
言卿无奈地强调，
“我只是——”
“只是可怜沈自容？得了吧！”
白夜没好气地翻白眼，
“他妹都不心疼他，你在这儿心疼个什么劲儿！”
“……”
言卿张了张嘴，
“那个…我就想问问，傅妄烬知道吗？其实，沈自容怕他给沈知意销户，又不敢当面求他……所以来求我了。”
“……呵，你心是真软。”
白夜给整笑了，
“早该给她销户了。反正老子是不可能出面帮他说好话的。不过——”
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说道，
“求情是吧，你自己找老傅说去，看他肯不肯咯。”
“……”
“对了，你行动快点哈。按老傅一贯的风格，估计收拾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白夜打了个哈欠，语气挺乐呵的，
“你懂的嘛，国外那个环境，杀人放火枪击什么的天天都有，死个留学生也是常事。”
“……”
见她沉默，白夜又道：
“要不就算了呗。不就是答应沈自容了？你打死不认，他也拿你没办法——”
言卿吞了下口水：
“……他真的会杀沈知意吗？”
白夜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愣在那儿了。
少顷，“……会吧。”
别的且不说，化工厂那次，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懂了。”
言卿的心沉了几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我去找他。”
“嗯……我没跟他在一起。”
白夜顿了顿，
“稍等，我去问问。”
电话挂断。
……
言卿心里很乱。
她知道傅妄烬的残暴是出了名的，也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沈知意……在云景花园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可是……他真能对兄弟的亲妹妹下杀手？
而且，那是沈自容唯一的亲人了。
好狠的心。
仿佛一柄锋利的匕首，就算锋刃不会朝着她，难免也会心惊。
言卿不由得想起，九岁时，她跟傅妄烬的初见。
那个少年利用她的出现，毫不手软地杀死了曾经的同伴。
诚然，这不能苛责他——
那样的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犹豫一分，活下去的就不是他。
可…一个人若是舍弃了情感和最基本的慈悲，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亦或者，他和那些迷宫里的怪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都狠厉嗜血，残忍无情……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只是傅妄烬更聪明，他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将兽性完美地隐藏在了人类的皮囊下。
难怪……那么多人，说他没有心。
“嗡——”
手机震动了下。
白夜：【问过了，老傅在不夜皇城处理生意呢。去顶楼应该就能找到他。】
后面还跟了个土味表情：【祝你好运~】
言卿盯着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摁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