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历过的苦难,你万分之一都想象不到。”

“她拥有的品格,你一丝一毫都不具备。”

如宝气坏了,大怒,“你!!!”

青州知州故意恶心如宝,声音充满了鄙夷。

“你就是个被宠坏的、自私自利的烂人!”

烂人......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如宝的脑海里炸开。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所有人都夸她,赞美她,从来没有人用这样侮辱性的词语形容她。

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个男人的口中,变得一文不值......

而他所维护的,却是她最憎恨的白露......

一种巨大的羞辱感瞬间击溃了她的理智!

“我要杀了你!”

如宝彻底失控了。

她尖叫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青州知州冲了过去!

此时,青州知州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如宝面前!

“啪!”

青州知州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如宝的脸扇向一边。

她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起头,用更加怨恨的目光瞪着青州知州。

“你......”

青州知州不耐烦得很,“你以为这里是西域吗?可以任由你胡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打完就变得气定神闲,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一样。

他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你伤了我大武的子民,这已是重罪。”

青州知州看着如宝眼中的不服,继续说道。

“如果你的身份特殊。你是大石国的人......”

“这件事,已经不是我青州府衙能处置的了。”

“我会即刻将你押送进京。”

“让你们大石国的皇帝亲自来判定,你该受何等刑罚。”

如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为了两国邦交,绝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偏袒......

青州知州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心中冷笑一声。

“你不是我大武的子民,我不能擅自处置你的性命。”

“但坐牢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们大武的百姓,也不是白白受伤的。”

这几句话,青州知州说得斩钉截铁。

如宝心中一惊,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已经从一个西域女子在大武伤人,上升到了两国邦交的层面。

为了平息大武的怒火......大石国皇帝必然会严惩她,甚至可能会牺牲她......

这个念头闪过,如宝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青州知州见她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继续问。

“现在,我再问你。”

“你来我大武,究竟是为了什么?”

青州知州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锁着如宝。

他需要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目的,这关系到白露的安危!

如宝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一丝腥甜在口中蔓延。

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出自己是来杀白露的。

青州知州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磨。

“不说是吗?”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我原本顾念你是赵冰语的女儿,想给你留几分体面。”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州知州对着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动刑。”

......

刑堂。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如宝从地上架了起来,拖到一旁的刑架上。冰冷的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如宝的身体开始发抖。

一名衙役手里拿着一条浸过水的牛皮鞭子,走到她面前。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来大武做什么?”

青州知州的声音在空旷的后堂里回响。

“打。”

青州知州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啪!”

鞭子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如宝的背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皮肉被撕开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说不说?”

衙役的声音粗暴。

“啪!”

第二鞭接踵而至,落在同一处伤口上。

不过两鞭子,如宝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痛苦,十几年来在西域的骄纵生活,让她对疼痛的忍耐力几乎为零。

“啊!”

她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

“我说......我说......”

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青州知州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停下。

他走回座位,重新坐下,姿态平静地看着她。

“说吧。”

如宝大口地喘着气,背后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我是来......来看看白露的模样。”

她终究还是留了一手。她聪明地隐瞒了自己想要杀死白露的真实意图,只说想来看看她。

青州知州听完,看着如宝,眼神里充满了沉思。

来看看白露?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处处透着不合理。

他想起之前审问时,如宝嘴里一直不停地咒骂着白露,那份恨意是装不出来的。一个人如果如此憎恨另一个人,又怎么会仅仅是“来看看”这么简单。

青州知州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这个如宝,对白露肯定怀有极深的仇怨。她这次来大武,绝不是看看那么简单。说不定,她就是冲着白露的性命来的。

想到这里,青州知州的心头一凛。

白露如今的身份非同小可。她不仅是女爵,更是与京中许多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她出了事,那将是天大的麻烦。

京都的半边天塌了都不为过!

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青州知州沉思了片刻。

这件事必须尽快告知白露本人,让她有所防备。

这个如宝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谁也不知道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他下定了决心。

“来人。”

青州知州对着门外喊道。

两名心腹衙役快步走了进来。

“你们立刻备车,将这个女犯连夜押送进京。”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案前,拿起笔,迅速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你们务必亲手交到京郊白家大院,白露娘子的手里。”

青州知州将信封装好,用火漆封口,郑重地交到其中一名衙役手中。

“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不得有任何延误和差池。”

“是,大人!”

衙役领命,立刻将哭哭啼啼的如宝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押了出去。

后堂里,又恢复了安静。

青州知州站在窗前,看着押送如宝的囚车消失在夜色中,眉头紧锁。

......

夜色深沉,囚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

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传出很远。

如宝被关在狭小的囚车里,手脚都戴着镣铐。

每一次颠簸,铁链都会撞击车壁,让她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她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

“白露......都是你这个贱人......”

“青州知州......你这个狗官......”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骂了一阵,力气耗尽了,恐惧又渐渐爬上心头。

去京都......

到了天子脚下,她一个异族女子,犯了重罪,下场可想而知。

她越想越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押送她的衙役一共有四人,两人在前头赶车,两人骑马跟在两侧。

赶了两天路,一行人进入了京郊地界。

离京都越近,官道上的行人和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天傍晚,车队在一个小镇的驿站停下休息。

负责押送的两个衙役,见马上就要完成任务,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们要去驿站旁的小酒馆喝几杯。

“老李,走,喝点去。”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衙役对同伴说。

“头儿不是说不让喝酒吗?”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衙役有些犹豫。

“怕什么?就快到京城了,谁还管咱们。再说,这小娘们也跑不了。”

刀疤脸衙役说着,不怀好意地朝囚车里看了一眼。

最终,两人还是去了酒馆。

他们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

酒壮怂人胆,一些平日里不敢有的念头,开始疯狂滋长。

刀疤脸衙役摇摇晃晃地走到囚车旁,打开了车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如宝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小美人,一个人在车里,寂寞不寂寞啊?”

刀疤脸衙役的笑容充满了淫邪。

如宝警惕地向后缩了缩。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哥哥来疼疼你啊。”

他说着,就伸手去摸如宝的脸。

如宝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在西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她猛地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啊!”

刀疤脸衙役发出一声惨叫,猛地抽回了手。

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鲜血淋漓。

“你这个贱人!敢咬我!”

剧痛让刀疤脸衙役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如宝的衣领,将她拖到车门口。

“老子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他吼叫着,开始撕扯如宝的衣服。

另一个喝醉的衙役也在一旁起哄,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上前帮忙。

“撕拉——”

如宝外层的胡服被粗暴地撕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

她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挣扎,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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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她的反抗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住手!”

一声厉喝让两个衙役的动作一僵,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身穿精良铠甲的骑兵正向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一名年轻将领,身骑高头大马,手持长枪,面容俊朗,神情冷峻。

正是奉命巡查京郊大营的周琅琊。

周琅琊的目光扫过衣衫不整的如宝和那两个施暴的衙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衙役几乎喘不过气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周大将......将军......”

刀疤脸衙役吓得跪倒在地,语无伦次。

“我们......我们......”

“来人!”

周琅琊懒得听他们解释。

“将这两个败坏法纪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他身后的亲兵立刻上前,将两个瘫软如泥的衙役拖了下去。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棍棒击打皮肉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

周琅琊脱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旁边的一名亲兵。

“给她披上。”

亲兵接过披风,走上前,盖在了瑟瑟发抖的如宝身上。

温暖的披风包裹住身体,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那个救了她的男人。

月光下,他的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轮廓分明。一身戎装更显得他威武不凡。

尤其是他刚才下令时的威武气势......让如宝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都是对她阿谀奉承或者畏惧她身份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充满阳刚之气,又品格高尚的男人!

在那一瞬间,如宝心动了......

她有点喜欢了......

周琅琊处理完那两个衙役,才转过身来,看向囚车。

他皱了皱眉。

“车里关的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在他看来,无论犯了什么罪,在验明正身、明正典刑之前,都不能随意受到侵犯。

一名负责押送的清醒衙役连忙上前,躬身回答。

“回将军,车里关押的是从青州送来的女犯,据说是......是赵冰语将军和西域人生下的女儿,名叫如宝。”

“孙知州亲令送来的!”

“......”

“赵冰语的女儿?”

周琅琊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那是一种极度厌恶和鄙夷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他看向如宝的眼神,不再有丝毫的同情,只剩下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