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田易双眸中的紫青双色陡然大盛,两道幽光凝聚成束,径直射向悬在半空的合欢铃。
那铃铛仿佛被无形重锤猛击,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
"啊!"
春露神魂剧震,惨叫出声。她与法宝心神相连,此刻合欢铃受创,那股力量便尽数反噬其主。
她本就重伤在身,全凭一口真气强催法宝,如今精神与**同遭重创,眼前阵阵发黑。
她这一瞬的失神,便是致命的破绽。
一直盘旋在侧、只用雷火试探性攻击的双宠立刻抓住了机会。
炽焰灵狐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啸,滚滚烈焰瞬间轰至。
紫电雷蟒则张口一吐,一道粗壮的紫色电弧撕裂空气紧随其后。
雷电反而先至,春露体表的护身灵光应声而碎,全身一阵麻痹,动弹不得。
紧接着,烈焰加身。
她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
沿途冰屑四溅,最后后背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冰壁上,坚冰应声开裂。
一口腥甜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喉间上涌,化作血雾喷洒而出。
那只失去主人灵力支撑的合欢铃,也无力地从半空坠落,砸在坚硬的冰原上,发出一串清脆又落寞的叮铃铃声,在这片死寂的冰原上,显得格外凄凉。
春露瘫靠在冰壁裂缝中,嘴角的血沫混着碎冰碴。
她望着坠落的合欢铃,忽然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紧接着是咯咯的娇笑,笑声越来越响,最终化作癫狂的大笑,震得冰壁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哈哈哈哈…… 好一个鼎炉!好一个金丹中期!"
她挣扎着撑起身子,胸口的合欢印在血雾中诡异地跳动,
"哈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一个卑贱的鼎炉,竟能将本座逼到如此地步!"
田易踏前一步,青龙虚影咆哮,白虎之力裹挟星辰威压,气势如虹。
他冷笑:
"当日你视我如蝼蚁,合欢印侵入我丹田,逼我下跪求饶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当日屈辱历历在目,田易一字一顿,声音如刀:
"春露前辈,今日你怕是插翅难飞了!"
春露望着田易眼中滔天杀意,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绝非昔日可随意揉捏的鼎炉。
她气息紊乱,肉身几近崩溃,却强撑出一抹癫狂笑意,笑声沙哑刺耳:
"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本座就要让你看看,金丹和元婴之间的真正差距在哪!"
她眼中怨毒几乎要凝为实质,话音未落,便抬手猛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咔嚓"一声脆响,头骨应声而裂。一道璀璨的灵光从中冲天而起,一个巴掌大的迷你女婴浮现在半空,眉眼神态与春露一般无二,正是她的元婴。
小小的元婴怀里死死抱着个储物袋,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田易。
"田易!你毁我肉身,断我道途!日后不将你挫骨扬灰!本座誓不为人!"
田易神色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当然清楚,这副肉身是她夺舍而来,一旦舍弃,再无重来的机会。
她的仙路,到此为止了。
春露的元婴不再废话,周身灵光大盛,小小的身体瞬间变得模糊,四周空间都泛起涟漪。
元婴期修士独有的挪移**,缩地成寸,发动在即。
然而,田易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地底传来,整个冰层为之剧烈一震。
春露的元婴一顿,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咚!咚!咚!"一连串的闷响,仿佛有十二面巨鼓在脚下被同时擂响。
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十二道巨大的裂缝在坚冰上蔓延开来,十二名通体土黄的黄巾力士从中缓缓拔地而起。
它们周身散发着厚重凝实的灵光,面目模糊,动作却整齐划一,落地后便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阵法,将春露的元婴死死围困在中央。
一股沉重如山岳的压力瞬间笼罩全场,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春露元婴施展到一半的缩地成寸,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掐灭了火苗,空间涟漪骤然平息,模糊的身影被硬生生打了回来。
"这!这不可能!空间被封锁了!"
春露发现引以为傲的遁术毫无作用,惊惶失措,尖声大叫:
"这是什么法宝!你区区金丹,怎会有此等宝物?!"
她元婴灵光摇摇欲坠,昔日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威严荡然无存,狼狈如丧家之犬。
田易握紧手中的厚土令,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刀割骨:
"前辈,安心的去吧。"
这句话宛如大山,彻底压垮春露最后希望,字字诛心,回荡在冰谷中。
随着雷火交织的声音响起,春露的元婴彻底泯灭其中。
田易既然敢出来,早已想好万全之策,是绝不会让春露逃了的。
这厚土令乃是通过诸妖魇阵获取的上界之物,所召唤的黄巾力士虽然只是筑基期,但是有困敌奇效,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被困其中也插翅难逃。
田易扫了一眼储物袋,确认造化莲确在其中,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激动。
当真是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
随即他便招呼灵宠灵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三个月后,一位长相清俊的青年站在隐秘洞府中,眉头微蹙,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眼前一名神情呆滞、面露痴色的男子。
这名合欢宗筑基执事的神魂,已被大梦诀搅成一团浆糊,在彻底沦为白痴前,倒是吐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比如,天罗秘境事了,九派四盟与正魔两道积压的旧怨新仇,终于寻着由头,在前线彻底炸开。
战事之烈,远超以往。
各大宗门都下了血本,合欢宗更是连压箱底的十二对金童玉女都派了出去,其中便包括田易的子侄王酥梨和刘怀英。
至于合欢本人,从秘境狼狈逃回后便宣布闭死关,伤势重到无法见人,宗务全权交由其他元婴长老代管。
田易指尖无声地碾碎一小块凸起的岩石,粉末簌簌落下。
他自然不可能去阻拦这九派的大部队,只能叹息一声,此事终究因他而起,他着实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