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父教训完,沈母为女儿解开绳子,扶她梳洗一番,又语重心长的和其谈了一会,表示沈父也是气急攻心才会如此对待她,还让她一定要多想一想,还是回到周府才能有好日子过。
沈秋婉嘴上答应着,其实是左耳听右耳冒。
等入夜,沈家父母都睡熟了后,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偷偷打开院门,溜出了家。
黄家因为租住沈家的铺子做生意,铺子就在沈家小院门口的那条街道上,他们家就住在铺子的后面。
穿过一条街道,就到了黄家的门口。
沈秋婉在门口学起了鸟叫。
这是黄乔生教她的。
在黄家不赞成儿子和她交往后,两人为了能私下见面,就约定了这个声音作为暗号。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溜出家门,或者用这动静喊黄乔生出来。
只是后来她定下亲事后,沈家看她比较紧,她没机会半夜出来幽会,黄乔生也再没私下找过她。
此刻她心里有些忐忑,父亲说黄乔生是放弃了和她在一起才不再继续纠缠。她虽然嘴上否认,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此刻她在门外有些焦急。
在接连三次发出鸟叫,铺子里面都没有动静,她有些慌了。
又等了一会,就在她准备不管不顾上去敲门的时候,铺子的门板突然都打开。
还不等沈秋婉惊喜的扑上去,就发现出来的人不是情郎,而是情郎的母亲。
黄母一脸的冷肃。
“沈姑娘,你大半夜的这个样子出现在我家门口不太好吧。虽然你已经退了亲,但我儿子以后还是要议亲的,你别来毁他的名声啊。”
沈秋婉往后退了一步,将包袱往背后藏了藏。
她咬着嘴唇,低声道:“伯母,我来找生郎,有些话要对他说。”
黄母皱了皱眉。一看着姑娘的打扮和手上的东西,她就知道这丫头想做什么。自己不检点就算了,还企图拐带她儿子,想什么呢。
沈秋婉不知道的是,前一天晚上周子安退亲的事做的挺张扬,虽然时间过去不久,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三公子口口声声说这女人为了情郎不愿意圆房,要替对方守身如玉。这条街上大部分人都知道这口中的情郎就是黄家的儿子。
毕竟两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可没背着人。哪怕后来黄家父母不愿意和沈家结亲,两人不那么明目张胆,可也就是背着两家父母,还是经常被人看到私下相处过。
黄家两口子就怕事情牵连上自家,会被周府记恨上。要知道,在梁州城,周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势力。
黄父当下就关了铺子,将儿子臭骂一顿。
好在黄乔生是个知道分寸的,明言在沈家姑娘定下亲事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小心思,一心一意的做好生意,等着母亲给自己张罗适合的婚事。
黄父这才放下心来。
为了撇清关系,也不管时间已晚,对着看热闹议论的人,就辩解自家儿子当初确实被沈姑娘看中,但他们家当时就拒绝了。
毕竟沈父靠着租金度日,整日不思进取,他们不想要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在沈姑娘定下亲事后,两家更是除了交租,再也没有过接触。
他们可不明白为什么沈姑娘不愿意和自己的夫君圆房。
没准是在和自家儿子断了联系后,又看上了其他男子,其实心上人是另有其人。
也可能就是沈姑娘纯粹是嫌弃三公子被毁的容貌,随便找了个借口。
黄父还宣称,自己今夜就要收拾物件,等明天天一亮就去沈家退租,重新找铺子做生意,再也不和这家人有牵扯。
毕竟自家小本生意,可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被周家记恨上。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这些说法,反正黄父的态度是摆出来了。
而且他也是真的决定搬走。毕竟这沈姑娘的脑子似乎有些不清楚,他不想儿子被这样的女人缠上。
结果还没等自己有动作,这女人就找上门来。
黄乔生听见鸟叫,就将外面是沈秋婉这件事告知了父母。
黄父本来不想理会,等那姑娘见没人开门自行离去。
结果门口的声音却不依不饶,隔一会就发出一声新的动静。
黄父一个大男人不好去跟一个小姑娘掰扯,便让妻子出面将其打发走。
结果黄母一开门,就看见沈秋婉一副打扮低调还背着包袱,似乎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在联系她深夜偷偷来找儿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现在自己就站在这里,竟然还不知羞耻的要见儿子,黄母满脸鄙夷。
“沈姑娘,我们家明天就回去找你父亲退租,之后和你沈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半夜的来找我儿子不大妥当,请回吧。”
说完就准备回身关门。
沈秋婉有些焦急。她不能在此耽搁太长时间,不然父母发现她不在屋里,很可能会找出来。
而且出来的是黄母,肯定是生郎不愿意见她,这才将两人约见的暗号告诉了母亲,不然黄母不可能知道门口是自己。
她有些羞恼。
“伯母,我和生郎的感情你不明白。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他怎么能躲着我不见?什么叫再无关系,我落得被退亲的下场,都是因为他。要不是这多年的感情,我已经成为周府的夫人,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黄母一听这话,心底也来了火气。
“什么叫因为我儿子?我儿子本本分分的一个人,可没有一边和人谈婚论嫁,一边私底下和别人偷偷摸摸。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还为了我儿子,你纯粹就是又想享受周府的富贵,又贪图我儿子的容貌。呸,美不死你。自己嫌弃三公子毁了容,却将错处都赖在我家身上,恬不知耻。”
“你穿成这样子,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准备逃跑吧?怎么,自己偷溜还要再往我儿子身上泼一盆脏水啊?我儿子可不是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他早就让我给他张罗着相看,要找一个安分的女人给家里传宗接代。绝对不会跟你这种脑子不清醒的女人牵扯。”
说到这里,黄母突然想起,这女人要是今晚上跑掉了,被人看见偷跑之前来过自家,自家明天还要退租,只怕大家都会以为是儿子放不下,然后与人私奔。
就算儿子没有跟着一起消失,也会有人觉得是先将人藏了起来,然后趁着搬铺子的时候,一家子一起避开沈家和周家。
到时候,自己恐怕解释不清楚。
不能让沈秋婉今夜跑掉。
想到这些,黄母突然停下往回的身形,一个箭步跳出院子,伸手就抓住沈秋婉的手臂,牢牢的将人控制在自己的力道之下。
嘴里还大声嚷嚷着:“不行,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我今天一定要去沈家问问,到底他们是怎么教养闺女的,还能不能管住自家孩子了?大半夜的放其出来祸害我家儿子的名声!”
一边说,一边不顾沈秋婉的挣扎,拖着人大步往沈家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