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垂眼看着手中的奏本，面无表情的接着说：“哦，就是不要让消息出蓟州，我也不会让人知道你出了安昌，就是这样。”
周合咧嘴一笑，扬鞭驾马：“等着吧你，我指定给你带好消息回来！”
目送着这一人一马渐渐走远，尹南意从旁边走过来：“冉大人？”
“不着急叫我，周合这次出安昌是为了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先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冉玉摆摆手：“然后按照原计划，把人口普查调到明面上进行。”
尹南意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这事情要暗中调查吗？”
“你以为我说周合要调查当年的事，就会有人相信吗？打草惊蛇，惊的也不一定是蛇”冉玉摇摇头，转身往回走：“再说了，世家啊豪门啊巨富啊那些人，暗地里不知道养了多少死士刺客谋士，逾矩的逾制的不知道干了多少。”
他轻笑：“两条线同时进行，他们怎么知道我到底想做那件事呢？”
“顾头不顾腚，说的就是这群人。”
尹南意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要是有人两头都顾上来了，一点破绽都没漏呢？”
“那就说明这人要么真一点没参与，要么就是聪明到了极点，前者不足为据，后者……”
权臣笑的更开心了：“后者既然知道我想翻旧账，那就必然不会在此时撞到枪口上，甚至还会主动把证据上交，以此来告诉我要见好就收，不要追着一件事情不放。”
“南意？你走错了，我们先去户部。”冉玉说过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接着跟尹南意开口：“而这种主动上交证据以此来祈求我放他一马的，我也确实会这么干。”
尹南意不明白：“那不会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吗？”
冉玉笑的更开心了，手里奏本哗啦哗啦的响。
“我不追究，你就不会追究了？周合就不追究了？苦主本人就不会追究了？好南意，秋后算账的本质，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起来啊。”
冉玉说过这一句话就不再开口，留下尹南意若有所思的边走边想。
他笑笑，没说话进了户部。
户部前任尚书早已上书乞骸骨，理由是跟不上时代潮流发展。
周合没批。
冉玉也不想批。
轩和年间好多官位空缺，科举尚未重新启用，举孝廉这个东西水分又很大，导致一个人基本要担好几个活。
神奇的点就在于这个，明明人少了，但办事的效率却意外的提升了。
冉玉对此若有所思，提笔划掉了几个一品的官位。
这毕竟是后话，这会被压着加班的户部尚书看见冉玉过来就是老泪纵横：“殿下！老臣……”
遭不住了啊！
冉玉对此毫无反应，点点身前桌案：“这个对我没用，你可以试试跟周合哭一哭。”
然后他亲眼看着这位从京华年间摸鱼摸到现在的户部尚书，拿着袖子一抹脸，就立刻堆起了一张笑脸：“殿下来此是为了？”
绕是冉玉见到这个都得愣好半晌。
“哦，这个，三省尚不齐全，没人能走这一趟，我就来帮个忙。”
他递出手里奏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这大武的户籍文书，都在户部吗？”
户部尚书不明就里，但点了点头：“殿下要找谁的文书？要臣从旁协助吗？”
冉玉摇头，手指在桌案上点的更快了。
“人口普查一事事关重大，天工院最近研制出了一种极难伪造的文书，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同你接触……”
他有些为难，但面上不显：“重编户籍文书之时，派人递帖子来我府上，我会让章法卫帮忙。”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悟的尹南意疑惑抬头：这不是她应该来的琐碎事？
冉玉说完就走，丝毫不带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