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子弹打过来,郑小俊紧握方向盘,蛇形走位,近乎漂移。
他没玩过一级方程式,更不是专业车手,但这个时刻,人的潜能自然而然就发挥出来了,管它呢,开就完了,还有什么比逃命重要?
坦克是没后视镜的,技术到位照样也能漂移。
泰国哥们儿的语言是不通的,但从他们愤怒的表情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一路狂飙,烟尘滚滚,飞速飘移,不计生死。
村上花子和沙猜都出汗了,紧张啊,生怕追不上陈三,又怕车翻了,双方都在搏命。
突然,后面的一辆军用吉普速度慢下来。
沙猜摇下窗户大喊:“怎么回事?!”
一个小弟探头回答:“将军,爆缸了!”
沙猜怒骂:“你他妈才爆/肛了呢!”
“不是,是汽车爆缸了!”
沙猜伸着脖子一看,吉普车的机顶盖都烧红了,发动机活塞、连杆都要熔化了,整辆车就像从火鏖地狱里开出来的一样,烈焰喷发。
沙猜对后面的士兵大喊:“下车!下车!真他妈开爆缸了!”
苏系嘎斯64军用越野车还是不行啊,发动机着火了,再不跳车,有爆炸的风险。
最后那辆越野还行,威利斯MB,士兵们迅速下车,分成两组,一组爬上沙猜的卡车,一组钻进仅剩的一辆吉普越野,挤巴挤巴勉强装下。
这一通折腾,抬眼一看,陈三爷和郑小俊的汽车不见了。
“哪去了?”沙猜怒吼。
村上花子一指左侧的一条小土道:“往西北方向拐了!”
“追!”
两辆车疾速追上去。
道路两旁是稀稀落落的村寨,泰国农村,很多池塘,不少妇女带着孩子正在池塘边洗衣服,拿着类似棒槌的东西击打湿衣服。
村落和树林遮挡了视线,一时不知道陈三爷和郑小俊拐到哪里去了。
正在此刻,前面传来两声喇叭响:滴——滴——
进而是陈三爷的声音传来:“花子!沙猜!我在这儿!快追上来啊!绕过来!绕过来!我在这片芭蕉园后面!”
村上花子和沙猜深感受辱,互相一望,咬咬牙:“上!”
司机提醒沙猜:“将军,这辆车也是苏系,别再开爆缸了!”
沙猜疯了般怒吼:“爆缸就爆缸!死了也要追上陈三!我今天非得把他爆缸!”
两辆车嗡嗡地追上去。
快速绕过芭蕉园,终于看到了陈三爷和郑小俊那辆车。
奇怪的是,那辆车速度竟然比较慢,仿佛是发动机出问题了,顿顿挫挫地行驶着。
小弟们大吼:“哈哈哈哈!车出故障了!跑不了了!”
沙猜大声下令:“开枪!开枪!”
小弟们端起枪,扣动扳机,子弹如雨而至。
黑色奔驰的后尾灯都被打烂了,后备箱被打成了筛子,后挡风玻璃也被打得稀碎。
诡异的是不见陈三和郑小俊的脑袋。
车子依旧在前行。
沙猜一时懵懂:“人呢?!看不见脑袋呢?”
村上花子冷冷一笑:“趴下了!肯定是趴下了!趴在座位下了!继续射击!追上去!撞翻它!”
此刻奔驰车摇摇晃晃来到一座桥上,桥高四五米,河道干枯,没有水,河床上杂草丛生,一眼望过去,茵绿幽幽。
“跟上去!跟上去!撞翻它!”村上花子大吼。
沙猜一摆手:“冷静!我怕有诈!”转头对手下喊道,“射击!继续射击!打烂它的轮毂!”
士兵们集中开枪,射向奔驰车轱辘。
嘭地一声,右后方的车胎被射爆了,车子顿时失去了平衡,虽然不如刚才速度快,至少也是30迈,失衡之下,车身不由自主,往右侧疾速俯冲过去,撞断桥栏,翻滚着坠入桥下。
刚一落地,轰的一声巨响,爆炸了。
响声震天,腾起一阵浓黑的蘑菇云。
进而赤焰翻滚,熊熊烈火瞬间将整台车吞并。
沙猜和村上花子及众小弟纷纷下车,绕过桥头,来到河床上察看,火势太大了,根本没法靠近。
“怎么这么大的爆炸威力?整箱油都爆了?”沙猜不解地问。
村上花子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哼哼一笑:“是雷管,他们在车里安装了炸弹,刚才就是想引诱我们,炸死我们!”
沙猜一惊:“是吧?我说是吧?我就知道有诈!所以我刚才说别靠近!”
村上花子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惬意:“苍天有眼!让他们的车出故障了,陈三这个刁钻的狗杂种,自食恶果!”
沙猜愤愤地点点头:“死了就好!死了我就放心了!这口气,总算出来了!”
突然村上花子眉头一皱,走向燃烧的汽车。
沙猜一愣:“喂?你干什么去?别靠近!小心二次爆炸!”
村上花子完全不顾,边靠近汽车,边俯身察看:“我得确保陈三和郑小俊死在车里了!”
沙猜着急地说:“等会儿!不着急!等火势小一点,我们再查看!”
村上花子根本不听,冒着被烈火灼伤皮肤的危险,仔细搜查。
足见她有多么恨陈三爷!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四肢炸断了,皮肤烧糊了,脸都炸没了,颅骨碎裂,大脑在燃烧。
其中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堆铁叶子牌,也都烧得通红。
没错了,中华赌神,连同他的铁牌,命丧泰国。
村上花子仰望苍天,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不知是爱,还是恨,一切都清净了,反而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