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李俊业也很尴尬,能抽出的兵力,基本都抽出来了,城外除了数百炮兵和数百工兵外,战兵只有一千多人。
如果再抽调这一千战兵去支援的话,城内的建奴如果冲出城外,没有战兵护卫的炮兵和工兵,面对建奴的结局将会无法想象,战场一时进入了一种垃圾时间的状态。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前方的原野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蜿蜒地火龙,这是夜间正在急行军的明军。
原来马佑和李定国两个营登陆后,起初并不敢轻举妄动,当获知尚可喜大军早已向金州进发之后,知道金州有难,两人带着全部官兵,赶紧跟在他们的后面向金州赶来支援。
刚好在这一刻到达战场附近,他们的到来,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先双方平衡的天平,将会彻底向明军这边倒去。
尚可喜看着不远处的火龙,倒吸一口凉气,呆若木鸡。
“大王……”
正在尚可喜发呆的时候,一个部将在班志富的率领下,一股脑的跪在他得面前。
“你们这是?”尚可喜诧异的问道。
“大王,快快向金州方向突围,我等愿意为大王断后。”班志富跪地忧心忡忡地劝道。
“啊!”尚可喜心中一喜,但却装作一副不舍的样子出来。
“大王,事不宜迟,不要再犹豫,进了金州,获得战马辎重后,你记得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班志富丢下这句话后,从地上站起,头也不回的率领几个部将离去。
很快建奴阵中向着明军一处薄弱处发起了反冲锋,这一冲锋,让明军始料不及。
借着他们吸引了明军注意力的机会,尚可喜率领着主力,很快冲开了 堵住他们去路的明军。
伏击圈的建奴,瞬间像决堤之水一样,迸发而出,向着金州方向而去。
到嘴的肉,明军怎么会吐下,两营骑兵当即将断后的明军交给火枪营和步兵,打马直接向尚可喜的中军冲来,一路上上不停的追杀,尚可喜逃了两三里路,这两三里路上留下的全部都是尸体。
建奴边战边杀,须臾都冲到了金州城下,他们绕过了明军炮兵阵地,直接往东门方向跑去。
李俊业当机立断,派出最后能调出的五百兵,前往截杀,而金州城内的守军,抓住这个机会,分别从南门和东门冲杀出来,呼应尚可喜。
一时城下,陷入了一场大混战,双方在城下杀的你死我活,也不知道到底倒下了多少扈护亲兵,浑身是血的尚可喜终于冲进了金州城中。
金州城门大开,明军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派出精锐直扑建奴城门而来。
武装到牙齿的明军气势如虹,这种假建奴在他们眼中真的不够看,望风披靡。
眼看就要冲进城门,情急之下,也不管有多少人没有进城,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哭喊,沉重的闸门依旧被守城的建奴放下。
失去主心骨的建奴,一时士气全无,城外是一边倒的屠杀。
尚可喜惊魂未定的进入城中,清点了一下人马,发现一万五千人的大军,竟然只有一千多人随他进城,尚可喜恼羞不已。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曦出现的时候,李俊业就来到了伏击的战场。
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明军将士正在有条不紊打扫战场,王良一手拿着自己脱下的兜帽,正站在一片空地上,他得面前坐着黑压压的一群降兵,清一色的高丽服装,旁边缴获的武器堆得跟小山一样。
最惨莫过于这五千高丽精锐,一直被建奴裹挟着当消耗品来用,在建奴最后决定突围时,还悄悄的让这些高丽人留下断后。
因为有尚可喜爱将班志富留下来,起初这些高丽人还不知情,当发现原来是把他们当做拦截明军的弃子后,那还打个球,在一个叫做李庆的将领下赶紧向明军投降。
这些从全罗道裹挟到辽东的高丽人内心恨透了建奴,反而对明军有很大的好感,人人惜命,只出工不出力,一战下来竟然还剩下了三千多人。
现在缴械之后,全部黑压压的坐下在王良面前的雪地上,等待明军的处置,这也是战场还未打扫完,李俊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的原因。
“下国之卑将李庆,见过上国李总兵!”
李俊业高坐马上,高丽将领李庆赶紧过来参拜。
李俊业瞟了他一眼,却见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汉子,只见他鼻直口方,目光如炬,倒有一种儒将风范。
李俊业对他来了兴趣,问道:“你姓李,莫非是李氏王族。”
李庆道:“我并非全州李氏,而是公州李氏。”
高丽朝堂由两班贵族把持,门阀非常重,如金范文这样的寒门是很难出头的,这也是李俊业问他姓氏的原因,让他惊讶的他竟然不是李氏王族出身。
在高丽能领五千兵的将领,跟大明领五千兵,那完全是天壤之别,高丽就这么大,能够领兵五千,那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李俊业又看了一眼,地上黑压压的所谓“精锐”,一个个破包骨头的,眼神空洞,这哪是什么精锐,只不过是地方兵中矮子里面拔高的而已。
“请李总兵,能够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是被建奴胁迫来此,身不由己,与大明为敌,也并非我等之意,建奴一样劫掠我们同胞,欺凌我们姐妹,我们高丽人像大明人一样憎恨建奴,恨不能生啖其肉。”
李庆见到李俊业在打量那些降兵,连忙说道。
李俊业瞟了他一眼,道:“这些理由我不想听,胁迫来此,你可以不来嘛!身不由己,建奴又没有将他们一个个的绑来,与大明为敌,并非你们之意,又憎恨建奴,你们有人有武器,那为何不直接反了他。”
李庆哑然,无言以对。
李俊业继续说道:“说白了,你们还是有首鼠两端的想法,和你们高丽王一样懂得趋利避害,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