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试炼的入口打开还有一段时间,苏子安跟着坎特蕾拉一起来到准备出发的大厅。
家主这时候还没有过来,汇聚在大厅的都是这次准备进入试炼的斐萨烈家族成员。
苏子安大概扫了眼,在场的除了他竟然都是女孩子,
其中有一名棕色齐肩短发的少女有些引人在意,苏子安跟在坎特蕾拉身边悄悄打量她,总觉得有些眼熟。
然而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没有到处乱跑,只是乖乖跟在坎特蕾拉身边直到家主来到大厅,说了一些尊敬神明献上一切的话,中途担心被发现一直捏了一把汗,直到整个身子踏入试炼之地终于松了口气。
试炼之地的具体情况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说只要进来就没必要继续隐藏身形,一直消耗坎特蕾拉的共鸣能力对少女而言也有负担,确定和斐萨烈家的联系断开后,苏子安立即就松开了坎特蕾拉的手。
大家看到突然出现的苏子安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在她们之中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这时的苏子安不是成年后高大的体型,而是和刚被今汐捡到时差不多大的少年体型,看到大家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摆了摆手:“不要担心,我不跟你们抢家主的位置,我就是进来看看。”
其中一名看起来高雅温柔的女孩子蹙起眉头,似乎想到什么看到沉默不言的坎特蕾拉。
“堂妹?”她开口,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些许严厉:“他不是家族的人吧?我知道你的共鸣能力能够使用幻术,但是家族的试炼无比重要,历代以来没有人敢拿来开玩笑,你不该带他进来的。”
接着又有人开口,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娇蛮任性的小姑娘,手中已经拿出一个药瓶,看着苏子安有些不悦:“坎特蕾拉本来就和大家合不来,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不知道折腾什么,现在还带着不知道身份的人参加家族试炼......万一是其他家族派来的间谍怎么办?”
“不如趁现在人多先合力喂他吃下毒药。”人群中有人提出建议:“他不是斐萨烈家的人,对毒药的抗性不如我们,随便拿一些剧毒喂他喝下去,然后把他丢在这里就好了。”
那个令苏子安感到有些眼熟的小姑娘在人群中弱弱的看了他一眼,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怯懦的闭上嘴,躲开视线不敢出声。
坎特蕾拉皱起眉头,看了周围的大家一眼,温柔的堂姐一直对大家悉心照顾是很好的人,旁边看起来有些刁蛮任性的堂妹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前几天还看到几个姐妹调配药剂的时候一边调配一边哭,她们也不想对自己的姐妹下手,可是这是斐萨烈家的宿命,她们必须参与这样的试炼亲手毒杀自己的姐妹。
大家此时对待苏子安的存在这样冷漠才是正常的,连亲近的姐妹好不容易已经狠下心要去毒杀,面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尤其这样重要的家族试炼竟然带着身份不明的人欺骗家主进来,没有当场将苏子安和她一起杀死都算好的。
然而坎特蕾拉的性格也别扭的不行,即使被大家用不满的眼神看着甚至开口攻击也不想多做解释,冷漠的移开视线,满不在乎的说:“反正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没有抗毒性的普通人也不可能活到最后,前面不重要的关卡拿他当作小白鼠也没关系吧。”
然而比起坎特蕾拉苏子安看着有些不安的气氛尬笑着摆了摆手:“大家不要激动...是我非要过来的,大家肯定也都不想亲手毒杀自己的姐妹,我有办法让大家都活下去。”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苏子安有些疑惑,听到大家都能活下去不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还是年纪最大的长姐开口,温柔优雅的大小姐摇了摇头:“试炼是岁主赐予斐萨烈的荣耀,我们不能玷污试炼的崇高。”
“而且。”她看着有些错愕的苏子安:“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一个陌生人毫无根据的话,比起相信你有办法让大家平安无事,我更倾向于你用花言巧语欺骗了坎特蕾拉堂妹,诱骗她带你进入试炼秘境,从而达到你不为人知的目的。”
接着,她顿了一下,道:“不过不论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没有意义,一旦试炼正式开始,所有人的共鸣能力都会受到限制,在这里能够依赖的只有大家亲手调配的毒药和对毒药的抗性。”
苏子安呐呐无言,看着一脸决然的少女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们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用毒药相互厮杀?即使对方是亲近的姐妹?
坎特蕾拉在旁边蹙起眉头,接着看到温柔的堂姐丢给苏子安一个小瓶子。
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小瓶子里面装着鲜红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苏子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那位少女继续说道:“喝下这瓶毒药去向岁主忏悔吧,下辈子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你让我喝我就会喝吗?又不是你的傀儡一定会听你的话。
苏子安想要把药瓶丢开,然而坎特蕾拉拿过了他手里的毒药,动作一气呵成的拔开塞子,毫不犹豫倒入嘴中。
“坎特蕾拉!”苏子安顿时急了,伸手去抢然而坎特蕾拉动作太过干净利落,可以说没有丝毫犹豫,等到他一把夺过药瓶,里面的猩红液体已经被一饮而尽。
坎特蕾拉神色冷漠,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郁,没有血色的嘴唇被猩红的毒液染上妖异的色泽,看起来像是西欧神话中残忍无情的女巫。
她抹了一把嘴角,看着自己那位堂姐露出一点冷淡的笑容:“第一回合的毒,我帮他喝了,堂姐想要杀他,还是留到下一次吧。”
丢出毒药的少女轻抿嘴唇,看着一脸冷淡疏远的坎特蕾拉感到心中有些苦涩。
“不可理喻。”娇蛮的少女冷哼一声:“姐姐是在帮你,早点解决无关的人防止试炼出现差错,如果他真的别有居心,那你就会变成整个斐萨烈的罪人。”
“我会看着他的。”坎特蕾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抽痛,大脑也开始出现轻微的刺痛,不过只是这样还能够忍受,堂姐认为对外面的人不需要太强烈的毒药,那瓶猩红的液体似乎只有对斐萨烈而言微小的毒性。
“就算你看着他,试炼一旦开始大家都自顾不暇。”温柔的少女努力板着脸继续开口:“坎特蕾拉堂妹,不要那么固执,这是身为斐萨烈家的子女必须经历的道路,即使死去也怀抱尊严,不要对不起历代祖先的教导。”
坎特蕾拉冷笑,如果祖先的教导要让大家去死,尊严也好荣誉也罢,没有了生命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绝不认可这样的教导。
但是和她们已经说不通了,大家一直以来被那样教育着长大,坎特蕾拉一言不发,转身首先向面前的古堡走去,苏子安连忙也跟上去,直到进入古堡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明明你是为她们好,是想要大家都活着。”苏子安皱眉看着坎特蕾拉:“她们那样说你,为什么一句也不解释?”
“无所谓。”坎特蕾拉冷漠的说:“她们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苏子安看着坎特蕾拉变得虚弱起来,伸手摁住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些痛苦,那瓶毒药明明是给他的,可是她却二话不说喝了下去。
“你不该喝那个毒药的。”苏子安心疼的看着坎特蕾拉:“我可以拒绝她,她又不能强迫我喝下去,你何必帮我去喝。”
“家族也有家族的规矩。”坎特蕾拉感觉大脑有些昏沉,嘲笑的看了苏子安一眼:“带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而且本来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喝下各种毒药,多一瓶少一瓶有区别吗?”
“重要的是我喝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至少第一个阶段的试炼大家不会再对你出手。”
这样说着坎特蕾拉的声音越发虚弱,直到最后走不动路坐在地上,苏子安跟着蹲下去扶住坎特蕾拉,感觉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变得更加不堪。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看着这副样子的坎特蕾拉无比愧疚,苏子安想要催动力量将坎特蕾拉体内的毒素抽离,然而不论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面对毒素即使强大如他也毫无办法。
“你不用帮我。”坎特蕾拉闭上眼睛,心想刚刚那个毒药甜的发腻,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喝这些重口味的东西。
可是她说:“毒药也好,中毒现象或者伴随症状也好,从小到大无数次这么过来早就习惯了。”
苏子安没再说话,伸手将坎特蕾拉抱在怀里,这次的她没有动作没有反抗,身子轻飘飘像是被风吹散的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