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人,陌生的车。
叶焕第一反应是集团派车来接她。
可是齐宥没有跟她说啊。
刚才叫住她的人直接拉开车后门,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还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但叶焕生出警惕心,手伸进大衣兜里。
兜里只有手机,好像很久没带钢筋剪了,那么她的武器似乎只有手中的两根排骨。
“叶小姐,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骆钧儒。”
骆?
叶焕的心开始往下沉,脑袋有一瞬间的停摆。
沐铠锋曾经给过她一份骆家的资料。
四海骆家,当家人骆钧儒,行五,今年应该还不到五十岁。
所以说,上次来棒打鸳鸯的人就是眼前人了。
“骆先生。”
叶焕向他点头示意,她觉得自己应该热情一点,起码要面带微笑吧,这个人毕竟是钟严的五叔。
但是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骆先生是来找钟严的吗?他不在家,四海的公司似乎有事,他赶回去了。”
“我知道。”
骆钧儒好似知道她的防备,站在车边没有动。
“看来骆先生是特意来见我的。”叶焕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快中午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骆先生吃个饭,品尝下星海的美食。”
“叶小姐太客气了,我是来拜访老友,还着急赶回去,美食今日大概是无缘了,不知道方不方便上楼讨杯水喝。”
脱下来的睡衣应该扔在床上了,脏衣服也都塞洗衣机里了,屋里好像还算整洁,叶焕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
直到打开门,发现屋里确实不乱,叶焕才真的松口气,她请骆钧儒先进。
虽然骆钧儒只比钟严大十岁左右,但他确确实实的比叶焕大了二十岁,所以叶焕拿他当长辈。
“骆先生,我开着门,您没有意见吧?”
“应该的。”
骆钧儒点点头,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笑容,淡若清风。
“请坐吧,我去泡茶,不过我对茶道没有什么研究,家里的茶叶是钟严从四海拿回来的,您凑合喝一口吧。”
“麻烦了,你买的东西应该需要先处理一下。”
叶焕这才想起来,差点把排骨忘了,今天不做先放冰箱里冻上吧。
脱掉外套,放好排骨,找出茶叶,趁烧水的空挡,叶焕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
不要紧张,她告诉自己,不对,是外松内紧,像面对一场战争一样去面对这场谈话。
骆钧儒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眼前的事物,距他上次来,两个多月吧,这屋里倒是变化挺大的。
从家具到装饰,都透着一股温馨,这就是有没有女主人的区别。
“骆先生,水有些热,您小心点。”
她和钟严都不喝茶,家里没有茶壶,叶焕直接拿了两个玻璃杯。
虽然她平时不喝茶,但现在也陪一杯吧,礼貌问题。
“多谢。”
骆钧儒端起杯子就放下了,确实挺烫的,他也想礼貌一下,但确实无从下嘴。
其实他也不怎么喜欢喝茶,只是自古以来,迎来送往,谈事喝茶,吃饭喝酒,已经是规矩了。
茶喝多了还影响睡眠,他觉得白水就很好,解渴还健康。
但作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两人,他不应该有太多要求,骆钧儒想。
就在叶焕还在思索要不要先开口时,骆钧儒说话了。
“上次来的时候,不知道叶小姐也在,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伤人,在这里先给叶小姐赔罪了。”
上来姿态就放的这么低?人家说是赔罪,那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接了吧。
叶焕心里犯嘀咕,应该怎么回?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思考,只好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骆先生多虑了,我并不认为您有什么错,自然也无需赔罪。”
“哦?叶小姐这话怎么说?”
骆钧儒以为叶焕会说她可以理解,都是为了钟严好什么的,反正都是场面话。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就算不能得上,也不能得下呀,我说的对吧,骆先生。
我想无论是谁,或者换成是我也一样,利益最大化,这并没有错啊。”
更何况,骆家那么大个家族。
而且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怪人家。
“叶小姐倒是很通透。”
骆钧儒发现自己又想错了,原本以为这个女孩会有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是个拎得清的。
要是当初一并去了四海,能嫁给钟严,也担得起贤内助。
叶焕自然没有错过骆钧儒眼中的欣赏和一闪而过的惋惜。
“骆先生放心,如果您给钟严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只需他告诉我一声,我绝不纠缠。”
骆钧儒无声的笑了,聪明的女孩,没有苦苦哀求,而是把问题抛给了他,现在由外部矛盾转化成内部矛盾了。
“叶小姐可能想错了,我这次来可不是棒打鸳鸯的。”
“哦?”
那说明上次来是了。
嗯,可能是看上次没打明白,钟严又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去,改变策略了。
叶焕没说话等着骆钧儒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叶小姐既然与沐家有着亲缘关系,不知道能不能改名换姓成为真正的沐家人。”
“成为真正的沐家人,然后呢?”
“我与齐宥先生有过几面之缘,海外的几个项目合作过,这些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
“商量,可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我还是我,过去发生的事依然存在。
改名换姓,又增加了一份谈资。
大家对我的议论估计只增不减,与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想名正言顺的嫁给钟严吗?”
这个姑娘的脑回路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不应该欣喜若狂可以嫁给相爱多年的人吗?
但她似乎更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人生在世,难免会被外界的声音所累,但也不必困于此不能自拔吧。
想到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宽容性并不高,他又能理解她了。
“我不必嫁给他,我现在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啊。”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看来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于我而言,现在的关系是最好的。
我们在一起,别人会说他不忘旧爱。
我们分开,大家会说他仁至义尽。
而结婚了就不一样了,毕竟分手跟离婚的区别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