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光转瞬即逝,如同白驹过隙。

决战前夜,陈轩最后一次来到小院。

李晨轩刚演练完剑法,额上还带着薄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

见陈轩进来,他连忙收剑躬身行礼:“师父。”

陈轩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肩头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几个月来,李晨轩的进步很大,不仅修为提升了不少,心性也沉稳了许多。

“你的根基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靠实战磨砺。”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手掌上传来温暖的力量,

“好好修炼,守住山海关。这一战,看为师为你平定了这万界。”

李晨轩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红,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师父保重!弟子在山海关等您凯旋!等您回来,弟子再给您演练新学的剑招!”

陈轩笑了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月光洒在小院里,石桌上的清茶已经凉了,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山海关外,百万大军集结。

黑色的甲胄连成一片海洋,一眼望不到边际。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人”字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不屈的战意。

将士们昂首挺胸,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战意,尽管甲胄下的身体因紧张而微微绷紧,却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胆怯。

华智渊立于阵前,火纹令悬浮在头顶,二十八朵异火环绕周身,如同二十八颗小型太阳,散发着炽热的气息。他的气息已经稳固在二十道,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前方的一切虚妄。

熊国国主扛着玄冰斧,十九道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厚重,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身后的熊族勇士们发出震天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灯塔国主的星盘高悬在空中,无数星光洒落,将前方的虚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星盘上的星辰闪烁不定,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当陈轩的身影出现在军阵前方时,百万大军同时单膝跪地,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空都掀翻:“拜见人主!”

陈轩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庞,这些脸庞上都刻着坚毅和决心。

“数百年了,万族视我人族为草芥,杀我同胞,夺我疆土,毁我家园。”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剑,刺入每个人的心中,

“今日,我们将踏出国门,用他们的血,洗刷人族的屈辱!用他们的骨,筑成人族的丰碑!”

“用他们的血,洗刷屈辱!”

“用他们的骨,筑成人族的丰碑!”

“覆灭万族!人族无敌!”

将士们怒吼着,手中的兵器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整齐的轰鸣,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陈轩拔出长剑,金色的帝炎在剑身上熊熊燃烧,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出征!”

“杀!杀!杀!”

百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万界虚空杀去。旌旗在前,甲胄在后,金色的剑光划破天际,奏响了人族反攻的号角。

修罗界。

血色的大殿中,新任修罗皇正擦拭着一柄白骨战刀。这柄战刀是他从老皇的尸体上夺来的,刀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他刚从叛乱的长老身上砍下的。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有着一丝得意,刚坐上皇者之位,还没来得及享受权力的滋味,就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报——!”

一名修罗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甲胄上的骨刺都撞断了几根,身上还带着不少伤口,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大……大人!不好了!人族大军杀来了!足足百万之众,陈轩亲自带队,他们……他们说要灭我修罗界!”

“什么?!”

修罗皇猛地站起,白骨战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不可能!陈轩不是刚散掉气运吗?他怎么敢……怎么敢主动进攻?他难道不怕遭到天道反噬吗?”

他想起老皇被杀时的惨状,想起那金色的帝炎焚烧一切的恐怖景象,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快!传我命令,全军集结,死守界域入口!就算拼光所有族人,也不能让他们踏入修罗界半步!谁要是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是!”斥候刚要退下,又被他喊住。

修罗皇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还有!立刻给魔界、圣灵界送信,告诉他们人族要灭界了!让他们赶紧派兵增援!

就说……就说唇亡齿寒,我们完了,他们也跑不了!只要他们肯出兵,修罗界愿意奉上三成资源!”

斥候领命而去,大殿内只剩下修罗皇急促的喘息声。

他看着墙上悬挂的修罗界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无数修罗族的城池和据点,那是他梦寐以求想要掌控的一切。突然,他一拳砸在案几上,白骨制成的案几瞬间粉碎:“陈轩……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魔界。

魔皇正坐在白骨王座上,看着下方的魔族将领汇报防务。黑色的魔气在他周身缭绕,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蛇,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的二十道道气息比之前稳固了许多,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刚镇压了一场小规模的叛乱,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

“报!”

一名魔兵冲进大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上的魔气因为恐惧而变得紊乱不堪:

“陛下!人族百万大军压境,已至魔界外围!陈轩亲率主力,看样子是要强行破界!他们的前锋已经开始攻击界域壁垒了!”

魔皇手中的酒杯“咔嚓”一声碎裂,黑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

他猛地起身,黑色的魔袍无风自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恐惧:

“果然来了!我就知道陈轩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我命令,开启九幽魔阵,让所有魔族子民进入战斗状态!告诉他们,要么把人族挡在界外,要么就等着被帝炎烧成灰烬!谁要是敢临阵退缩,我亲自拧下他的脑袋!”

“陛下,要不要向其他界域求援?”

旁边的军师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着魔皇阴沉的脸色,心里很是害怕。

魔皇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求援?那些家伙巴不得我们先死,好坐收渔翁之利。传令下去,所有魔族,无论老少,全部拿起武器,跟人族拼了!我们魔族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影界。

新任影皇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他正躲在暗影中,感受着界域壁垒传来的轻微震动。他的实力不算太强,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阴谋诡计。

当听到人族大军杀来的消息时,他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几乎要融入暗影之中:

“快!开启暗影天幕,让所有影族隐匿起来!不要主动出击,等他们深入影界再说!”他声音发颤,显然是吓得不轻。

“大人,我们……我们能守住吗?”

旁边的一位影族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威压。

影皇眼神闪烁,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算计:

“去……去求见魔皇,就说只要他肯出兵,影界愿意臣服于魔界,以后影界的所有资源,都由魔界分配!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都可以商量!”

魂界。

魂皇是个漂浮的魂体,他正吸收着魂界深处的魂气,试图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听到人族大军杀来的消息时,魂体剧烈波动起来,几乎要溃散:

“调十万怨灵驻守界门!再把历代魂皇的残魂都召出来,就算是拼尽魂界的底蕴,也要拦住他们!告诉那些怨灵,只要能击退人族,我就让他们转世轮回!”

天龙界。

新天龙皇是条年轻的金龙,他正焦躁地在大殿里踱步,身上的龙鳞因为紧张而竖起。他看着殿外惊慌失措的龙族,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开启龙域大阵!召集所有成年龙族,就算是死,也要让陈轩付出代价!我们龙族是万界最强大的种族,绝不能败给人族!”

圣灵界。

圣灵皇站在光明天台上,看着远方天际的金色洪流,圣洁的脸上满是狰狞和不甘。

他手中的圣光权杖发出耀眼的光芒,却依旧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恐惧:

“人族……欺人太甚!传我命令,所有圣灵族燃烧圣力,启动圣光壁垒!我倒要看看,陈轩能不能破开圣灵界的防御!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他知道圣灵族的厉害!”

万界各处,警报声此起彼伏,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人族大军的铁蹄,已经踏到了万族的家门口。一场决定万界命运的终局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天空中风云变色,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场大战而颤抖。

万界,无垠星空。

陈轩率领人族大军,如同一道黑色洪流,率先抵达修罗界域之外。

百万将士阵列整齐,玄铁铠甲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甲胄上未干的血渍凝成暗红的斑块,斑驳的划痕里还嵌着修罗族的骨刺,无声诉说着过往激战的惨烈。

旌旗猎猎作响,赤红的“人”字图腾在风中舒展,如同燃烧的火焰,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是用先烈的鲜血勾勒而成,散发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前排的老兵们紧握着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在粗糙的手背上虬结如蚓。

他们脸上刻满风霜,皱纹里积着干涸的血垢,眼神却比最亮的星辰还要灼烈。

左臂空荡荡的校尉将断袖掖进腰带,残余的右臂紧握着柄缺口长刀,刀穗上系着半块染血的令牌——那是他牺牲的弟弟唯一的遗物,令牌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温润,却依旧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后排的年轻士兵们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如擂鼓,虽有紧张让他们喉结滚动,却无一人退缩,父辈被虐杀的惨状早已化作烙印刻进骨髓,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修罗界域的壁垒泛着妖异的血色光芒,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将整个界域包裹其中。

壁垒上流转的符文形如扭曲的骸骨,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虚影在符文间穿梭,那是亿万修罗族的精血与怨念凝结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混杂着腐朽的尸臭,顺风飘到人族大军阵前,激起阵阵低声的怒骂。

一道血色虚影从壁垒中投射而出,修罗皇身着暗金色战甲,甲叶上镶嵌着打磨光滑的骷髅头装饰,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滴落的血珠在虚空中凝成菱形血晶,坠地时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

他刻意挺直脊背,试图维持皇者的威严,声音通过界域壁垒的放大,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传遍星空:

“陈轩,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已封界自守,不再踏出半步,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陈轩悬浮在大军前方,金色帝炎在周身缓缓流淌,如同穿了件流动的火焰披风,焰尖偶尔舔舐虚空,留下淡淡的焦痕。他眼神冰冷如万年玄冰,扫过那道虚伪的虚影,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刺骨的嘲讽:“得饶人处?”

话音未落,他抬手遥指修罗界深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虚空泛起圈圈涟漪,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

“当年你们修罗族围困青州城,将三岁孩童串在长矛上当作战利品炫耀,孩童的哭声震彻云霄,你们却在城楼上饮酒作乐时,可想过得饶人处?”

“你们将人族修士的头骨制成酒器,在庆功宴上用修士的脑浆兑酒;把孕妇的心脏当作佳肴,评判胎儿性别来决定烹煮火候;在我人族城池的废墟上建立享乐宫殿,用活人的皮肤铺就地毯时,可曾想过今日?”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人族将士的心上,也砸在修罗皇虚伪的面具上。

不少老兵浑身颤抖,紧握的兵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青州城的惨状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