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穿越后,系统变成白噪音了怎么办 >  第599章 画饼,诘问

温润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虽然诸位应该都认识我,但我还是觉得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尉天齐,大夏皇都人士,如今的官职为悬镜司司长,正四品,同中书门下三品,可参知政事,入军机处理事。”

他说的缓慢而清晰,没有炫耀,没有吹嘘,但听起来就是那么的了不起。

“当然,我还有一些其他的身份,不过这些一会儿再讲,现在大家只需要记住,我是一个想要拯救大夏的人。”

青年依然没有夸耀自己的梦想有多大,但这次听起来却不再那么的了不起。

尉天齐忽视了众人的不解与不适,他淡淡的扫视着这些老少不一的官员,有壮志凌云的年轻士子,也有世事看淡的官场老油,有的履历清白家室显赫,也有的背负罪身一贫如洗,尉天齐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过往,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一个个在档案中亲自挑出来的。

“你们中有些人对于被调到我悬镜司早有预料,有的人则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我并无法一一向你们解释具体的缘由,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我也只能说。”尉天齐扫过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因为我需要你,你是在我在几千份档案中挑出的四十分之一。”

这话让在场的不少人微微直了直腰板,眼睛也亮了起来,不论什么样的皇都人如果可以被尉天齐肯定,那都是足以让人欣喜。

这份信息,似乎让身旁喘息的那些高大身影也没那么可怖了。

但也有人保持着沉默与谦逊,比如老黄,他已经过了被人几句话、几张大饼忽悠的找不到北的年纪了,四十分之一也好,四分之一也罢,都不是他去面对闻人哭的理由,他还有孩子,他不想在污衙里看到自己女儿的脸,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谨言慎行,不敢越任何雷池。

他眼力一直很好,所以能看到皇都日渐敏感的局势,他只求有一笔可以养家糊口的银子,然后能看着女儿学文读书,未来当一个儒生,不用进清水书院,一般书院就成,将来当个教习,他便知足常乐了。

“而我的需要来自于皇都的需要,所以换个说法,我认为如今的皇都也在需要着各位的帮助。”尉天齐抬头,缓缓在空中嗅了嗅,“大家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众人不解,仔细感受,只觉风中确实有些古怪的气味,但闻得太久已经不好分辨了。

“那是水与烧焦的木头触碰后发出的臭味。”尉天齐开口解释,“昨夜旁边的小宅胡同有儒生和军士爆发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不知哪个混蛋将一颗火球砸进了一户民宅的柴火垛里,火势顿起,等我赶到时,那房子已经烧了大半,好在人没有睡,一家人只是轻微烧伤,不过小半辈子的积蓄应该是都没了。”

尉天齐讲的平淡,众人听的也并无什么表情变化,这种事即便往常在皇都里也并不少见,最近更是多的离谱,比如前几天晚上那场大规模冲突,半个坊都被拆了呢!

凡人的生活在仙人大势中就是这么轻飘飘的啊,甚至这一户人家已经属于‘幸运’的例子了。

所以大家并无法对其生出多少哀痛或者同情。

尉天齐对此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自顾自的讲着,“我走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抱着他们家烧成黑色的房梁哭的像个孩子。”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尉天齐似乎在想措辞,而众人则有些不知如何接话,有人在思考要不要掉几滴眼泪,意思一下呢?

“我从小在皇都长大,见过这里的万千繁华,也见过这里的诸般丑陋,如果说惨烈,小宅胡同的一家完全排不上名次,只说当年的甲子虫灾,皇都大街上饿死者会被虫群覆盖啃咬,那景象的惨烈胜过昨夜百倍。”尉天齐忽然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愤怒,还有几分青年人特有的焦躁,“可我从没见过皇都人那么哭!”

“他哭的刺耳且无力。”

“就好像他的哭声里装的不是悲伤,而是委屈一样。”

“是皇都人太脆弱了吗?是大夏的人丢失了什么吗?”尉天齐摇了摇头,“我想不是的。”

“在过往的那些灾难中,我总会觉得大夏!大夏的皇都!有着面对苦难的勇气,当虫灾铺天盖地袭来时,皇都大阵都无法挡住,可那时的每个人即便流着泪依然会努力的挣扎,即便巨大的变故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感受到无尽的愤怒或者悲伤,但从不会那么委屈,而是咬着牙大骂虫魔尊像条狗。”

尉天齐皱着眉,认真的发问。

“为什么呢?为什么如今的皇都面对着小小的骚乱,竟然让我感受不到一点曾经那种面对困境的力量与勇气?好像所有人都只是在等待着事件正常发展的结果。”

他站在台阶上,似乎在质问眼前的众人,可他看向的却是整个皇都,他在诘问这座生他养他的家乡,天下最骄傲最雄伟的城市为什么如今丧失了它本应存在的精气神呢?

众人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在场每一个皇都人都不可控制的掉入了寻找答案的旋涡中。

“因为这一次,皇都无法找到敌人。”尉天齐的声音让整个院子陷入死寂。

“这一次,没有蝗虫、没有天灾、没有具体的可以对抗咒骂的对象,当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却不知该咒骂谁,该嘲讽谁,于是便只剩下了委屈,甚至连哭泣都算不上宣泄,。”

老黄忽然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就现在!把袖子里的东西交出去!然后立刻走出这个院子!离开这个大宅!这条胡同!再也不回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他没有这么做。

于是尉天齐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晚冬凌晨的闷雷,震的人耳鸣。

“我们真的没有敌人吗?还是说,我们不敢面对这一次的敌人,因为他们站在我们的身后,让我们不敢回头。”

太阳又升起了一点,瓦片折射的光芒照到人脸,没有温度,只剩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