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华岩寺的马车里,路知欢靠在封云珩的怀里假寐。

其实意识在和996交流。

【看来她还真是下了血本!】

996【足足百十多号杀手呢,宿主,你真没问题吗?】

【莫邪武功高强,我只要保护好封云珩就好了。】

明面上带了三四十人,可实际上暗处她也安排了不少人。

行至郊外三十里处,莫邪骑马来到马车旁,语气凝重,“公子,有人!”

封云珩顿时紧张起来,“多少人?”

莫邪闭上眼睛,耳朵动了动,“百八十人得有!而且功夫不弱。”

静。

林子里静的可怕。

封云珩低头看了看他怀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的路知欢,“看来,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路知欢坐起身,“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小心应战。”

“是。”莫邪脸色凝重。

不一会儿的功夫,树林子里传出了乱叫的鸟声,封云珩心口莫名不安。

路知欢淡淡道,“来了!”

“咻”的一声。

有箭矢飞速而来的破空声响起,莫邪抽出身后的长剑,未出鞘也挡下了所有箭矢。

箭头上泛着青黑。

“公子,夫人,小心些!这些箭矢上都有剧毒。”

路知欢从马车的座位底下抽出了她的佩剑。

封云珩想要挡在她的身前,被她制止了,强行拉到她身后。

“夫人?”

“别动。”

马车一沉,有人跳上了马车。

下一刻,便有一把长剑刺了进来。

路知欢反手格挡,剑身嗡鸣,她抬腿将车外那人踹了下去。

一把打开车门,持剑站在马车边缘。

封云珩双手扒着马车的窗框,满脸担忧的看着她,“我会小心,你也要小心些。”

路知欢回头,冲着他灿然一笑。

“好。”

说话间又有人提剑冲了上来,路知欢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旋开,孕肚在青衫下异常明显。

尽管如此,路知欢的身手却未因他减弱半招半式。

剑锋斜挑,两名死士咽喉喷血倒地,她余光瞥见有几人持剑朝着封云珩的方向而去。

她果断回身,双手撑着车沿,建立一个翻跃,青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像是扇面一样的弧度。

看的封云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点!”

由于肚子有点儿大,有坠感,落地时,她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持剑来到马车侧面。

拦住了即将要对封云珩动手的二人。

她不做犹豫,快速出剑,剑花飞转,转眼间,她面前的二人已倒在了脚下。

剑尖滴着血。

对面又出现了十二道黑影。

“夫人上车,我带你走。”封云珩担忧她的身体,不由得劝道。

路知欢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用指尖夹着十二枚银针,以最快的速度掷了出去。

有几人直接倒地不起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负责探路的李长庚等人已经及时的赶了回来。

“将军,末将来迟。”说着,他们就迎了上去。

“小心些!”

她把封云珩推进了车里,又让几十人将马车护好,她自己又提剑冲了出去。

“夫人!”封云珩想要拉住她,可惜抓了个空。

路知欢怎么可能看着手下的士兵白白送命。

果断的用上了迷药,也算捉住了几个活口。

她和莫邪一左一右的守在马车外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马车护在中间。

一盏茶的功夫,百十来个杀手几乎都毙命了。

有几个昏倒的人,已经被李长庚带到了一旁,将牙齿中的毒药抠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们寻死,还带上了防止咬合的笼头。

仔仔细细的在满地的尸体身上找线索。

路知欢回到了马车上,打量了封云珩一番,“没受伤吧?”

封云珩摇头,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呢?”

路知欢摇头。

封云珩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声音有些颤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路知欢拍了拍他的后背。

尸体很快被清理。

车里有换洗的衣裳,二人简单收拾了衣服,一行人重新出发。

封云珩握着他的手叹息,“看来她真是狗急跳墙了。”

他看着车厢一角,微微出神,“我六岁那年,母亲说要回江南外祖家一趟。”

“走的很急。”

“明明说好很快回来,可过了很久,久到,父亲迎娶了明珠长公主。”

“后来莫叔带着满身伤回来后我才知道,母亲,包括外祖一家人……早在几月前就被山匪劫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那时的我虽然懵懂也明白什么叫死了?”

“我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很久很久。”

“那时的父亲承袭了宁国公之位,他新娶的明珠长公主,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时常带着点心来看我,亲自照顾我,喂我吃药。”

封云珩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苦笑,“她甚至让人把母亲的画像裱了起来挂在我的房里,还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生身母亲。”

“这样的她我信了。”

“自从打那场大病以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有时严重的连书都拿不起,她就会心疼的劝我先养好身体,不急于一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我身体不好,除了看书也没别的事可做。”

“为了不让她惦记唠叨,我都是偷偷的看,当她出现的时候我就会把书藏起来。”

“她始终在我面前都是温婉良善的,对我比对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路知欢窝在他怀里,认认真真的听着。

“后来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我与皇上相谈甚欢,当皇上当众夸赞我的才华时,我下意识看向她的方向,我以为她会同样高兴。”

封云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自嘲,“不曾想,我从她眼中看到的,只有一闪而过的狠厉和什么东西超出掌控的阴鸷。”

“所以……那太医诊断说我中了慢性毒药已有十余年时,我就确定了……是她。”

“她装了那么久,一是为了博得个好名声,二是,母亲的嫁妆以及外祖家的遗产,要等我弱冠之后,我才能真正拥有。这也是我与宁国公府彻底决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