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正殿的仪式庄重落幕,空气中弥漫的香火气息尚未散尽。邵明珠示意邵续及几位核心族老随他移步至宗祠后方的内室议事。段云洛则被邵明珠的几位姑姑、堂姐、堂妹以及几位年轻的侄女热情地簇拥着,拉去了偏厅的茶室饮茶叙话,气氛轻松融洽。
内室陈设古朴雅致,檀木桌椅,墙上挂着邵氏先祖的画像和家训。邵明珠在主位落座,邵续和几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族老分坐两侧。辛老七跟几位邵氏子弟守在门外,确保无人打扰。
邵明珠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各位长辈,各位兄弟,今日召集大家,实有一件关乎我邵氏一族未来百年气运的大事相商!”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语出惊人:
“陛下明年便满十五岁,按礼制,该行冠礼,亦该大婚,册立皇后了!”
“本公意欲……”邵明珠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从我们邵氏宗族之中,挑选一位与陛下年纪相仿、容貌端庄、人品贵重、才华出众、淑德兼备的女子,入主中宫,为陛下之皇后!”
“什么?!”
“皇后?!”
“选我邵氏女为后?!”
邵明珠话音未落,内室瞬间炸开了锅!几位族老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邵续更是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邵明珠,声音带着一丝变调的尖锐:
“兄弟!你此话当真?!立我邵氏女为后?!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邵明珠面色平静,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淡然却带着千钧之力:
“自然当真。皇后之位,必须是邵氏之女!也唯有邵氏之女,才配得上这母仪天下的尊荣!”
他放下茶盏,目光变得锐利如刀锋:
“诸位以为,本公前些日子在勤政殿,为何要那般大开杀戒?为何要夷灭那些乱臣贼子的三族?仅仅是为了泄愤吗?”
“不!”邵明珠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那是为了扫清障碍!是为了震慑朝野!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大晋的江山,这未来的皇后,只能由我邵氏说了算!”
“如今,朝堂之上,三省、六部、九卿,御史台、司隶校尉府、三大营还有禁军,皆在本公掌控之中!北疆诸胡,三部鲜卑,皆已臣服!无人敢有异议!也无人能有异议!”
“皇后之位,非我邵氏莫属!此乃既定国策!亦是本公对宗族的承诺!”
邵续和几位族老听着邵明珠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心中的震惊渐渐被一种狂喜和难以言喻的激动所取代!
一位须发皆白、辈分极高的族老激动得老泪纵横,声音颤抖:
“家主!家主啊!老朽没听错吧?我邵氏真能出一位皇后?!列祖列宗在上!我邵氏虽为姬周王族之后,然历经数百年沉浮,早已式微!若非家主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我邵氏焉有今日之荣光?!如今竟能出皇后?!这这都是托家主的洪福啊!老朽死也瞑目了!”
邵明珠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对长辈的敬意:
“三叔公言重了。明珠身为邵氏子弟,自当以家族兴衰为己任。皇后之位,关乎国本,亦关乎我邵氏未来百年基业!此乃双赢之举。”
“至于妃嫔之位……”邵明珠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本公也已安排妥当。慕容部首领慕容廆之女慕容雪,聪慧伶俐,已定为陛下妃嫔。拓跋部、段部,亦在甄选合适女子,不日将送入宫中。如此,既安抚了北疆诸胡,又可确保后宫安宁,平衡各方势力。”
邵续此时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中闪烁着精光!他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家主深谋远虑!为我邵氏计,为江山社稷计!此乃千秋之功!只是这皇后人选事关重大!必须慎之又慎!不知家主心中可有属意之人?或有何具体要求?”
邵明珠点点头,沉声道:
“皇后人选,关乎国体,关乎我邵氏颜面!必须优中选优!”
“其一,年龄需在十二至十四岁之间,与陛下年纪相仿。”
“其二,容貌需端庄秀丽,有母仪天下之姿。”
“其三,人品贵重,性情温婉,知书达理,深谙礼法,能担起统领后宫之责。”
“其四,才华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需有所涉猎,方能在陛下身边有所助益。”
“其五,也是最重要的,淑德兼备!需有大家闺秀之风范,宗妇之仪度!能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诸位都是族中长辈,对族中适龄女子应了如指掌。今日,我们便在此,将符合条件的人选一一列出,务必选出一位最合适的人选!”
内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热烈!几位族老和邵续立刻开始低声讨论起来,将族中适龄的、品貌才情出众的少女名字一一提出,仔细斟酌比较。
“邵玉蓉如何?二房长孙女,今年十三,容貌清丽,性子也稳重,跟着她母亲学管家,颇有章法……”
“玉蓉是不错,但才情略显不足,琴棋书画只是粗通……”
“那邵静姝呢?三房嫡女,十四岁,诗书极好,一手簪花汉隶写得极漂亮,性子也安静……”
“静姝才情是够,但性子太过文静,怕是不够大气,撑不起皇后的威仪……”
“邵婉清呢?长房次女,十二岁,年纪小了点,但模样极好,性子也活泼伶俐……”
“年纪太小,心性未定,入宫为后,恐难服众……”
众人议论纷纷,反复权衡。邵明珠端坐主位,静静听着,偶尔插言询问几句细节。
终于,邵续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邵明珠:
“家主,愚兄思来想去,有一人,或许最为合适!”
“哦?何人?”邵明珠问道。
“邵灵芸!”邵续声音清晰,“乃是我四叔邵潜的嫡孙女,按辈分,是家主的侄女。今年刚满十三岁。”
“此女……”邵续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容貌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气质温婉娴静,却又自带一股雍容之气。自幼由她祖母亲自教导,熟读《女诫》、《内训》,深谙礼法规矩,举止端庄得体,颇有大家风范。”
“才情方面,琴艺得名师指点,已颇有造诣,尤擅古琴。书画亦佳,尤其工笔花鸟,栩栩如生。诗词虽不多作,但偶有吟咏,清新雅致,意境不俗。”
“最重要的是性情!她性情温婉却不失主见,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处事沉稳,心思细腻。族中长辈皆赞其有‘宗妇之仪’!其母出身河东柳氏,亦是书香门第,对其教养极为严格。”
“愚兄以为,灵芸侄女,年岁、容貌、人品、才情、淑德,皆符合家主所提要求!实乃皇后之位的不二人选!”
邵续说完,几位族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灵芸那孩子确实好!老朽见过几次,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是啊,她祖母柳氏,当年可是河东有名的才女,教养出来的孙女,错不了!”
“年纪虽小,但行事稳重,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入宫为后,假以时日,定能母仪天下!”
邵明珠听着众人的评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丽温婉、举止有度的少女身影。他见过邵灵芸几次,确实如邵续所言,是个难得的佳人胚子,气质尤为出众。
“邵灵芸……”邵明珠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灵芸……钟灵毓秀,温婉如芸……好名字!好名字!而且还有灵儿跟芸熙名字的第二个字,不错!”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锤定音的决断:
“好!既然诸位长辈一致推举灵芸侄女,本公也认为她最为合适!”
“那便定下了!皇后人选,就是邵灵芸!”
“大哥,此事由你亲自督办!即刻安排,为灵芸延请名师,教授宫中礼仪、应对之道,务必让她在入宫前,做好万全准备!”
“所需一切用度,皆从邵氏基金中支取!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我邵氏之女,是何等的风华绝代!配得上这母仪天下的尊荣!”
“是!家主放心!愚兄定当竭尽全力!”邵续激动地应道,脸上充满了振奋之色!邵氏即将出一位皇后!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邵明珠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宗祠庭院中那参天的古柏,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邵灵芸身着凤冠霞帔,步入皇宫的场景;看到了邵氏一族,因这位皇后而更加显赫的未来;也看到了他邵明珠通过这位皇后对司马邺、对整个朝堂更深层次的掌控!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国丈……呵呵……看来我邵氏又要多一位显赫的国丈了……”
内室中,邵续和几位族老闻言,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激动而欣慰的笑容。邵氏的辉煌,将因今日的决定,攀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主邵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