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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同辉》

第一章 寒潭初遇,剑影惊鸿

昆仑山脉深处,终年积雪的寒潭边,一袭红衣的女子正与三头雪狼缠斗。她身形轻盈如蝶,手中长剑却舞得虎虎生风,剑气割裂寒风,带起细碎的冰晶。只是雪狼凶猛异常,尤其那头领头的巨狼,皮毛如铁,獠牙闪着寒光,几番扑咬下来,女子已渐落下风,肩头被利爪划开一道血口,染红了素白的内衬。

“孽畜!”女子咬碎银牙,手腕翻转,长剑挽出一朵剑花,逼退左侧袭来的雪狼,却没防备身后那头巨狼猛地跃起,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心头一紧,闭目待毙之际,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耳边只听“嗖”的一声锐响,紧接着是雪狼凄厉的哀嚎。

睁眼时,只见那头巨狼已倒在雪地里,眉心插着一枚通体乌黑的羽箭,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颤动。另外两头雪狼见状,呜咽着夹尾逃窜,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女子喘息着回头,便见寒潭对岸的雪坡上,立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他背着一把古朴的长剑,腰间悬着箭囊,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得近乎淡漠,唯有一双眼睛,像极了寒潭深处的冰,沉静,却又仿佛藏着万千星辰。

“多谢公子相救。”女子收剑入鞘,拱手道谢,声音因脱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爽朗。她是“红衣剑仙”苏倾绝,虽为女子,剑法却在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此次孤身入昆仑,是为寻找炼制疗伤丹药的“冰莲草”。

男子并未靠近,只是遥遥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举手之劳。此地凶险,姑娘孤身一人,还需多加小心。”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衣袂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公子留步!”苏倾绝脱口而出,见他回头,脸颊微微发烫,“小女子苏倾绝,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日后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男子沉默片刻,道:“谢云澜。报答不必,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融入茫茫风雪,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便被飘落的雪花覆盖,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倾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头竟莫名一动。她摸了摸肩头的伤口,指尖触到温热的血,忽然想起方才那枚羽箭——箭法精准狠绝,绝非寻常江湖人所能企及。谢云澜……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本武林秘录上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三日后,苏倾绝在寒潭底部找到了冰莲草,却也惊动了守护仙草的冰蛟。冰蛟吐着信子,巨大的身躯在潭水中搅动,掀起滔天巨浪。苏倾绝拼尽全力与之周旋,长剑刺在冰蛟鳞甲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就在她被冰蛟的尾鳍扫中,气血翻涌之际,又是一枚黑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冰蛟左眼。冰蛟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转身潜入潭底,再不敢露面。

谢云澜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潭边,白衣上沾了些许雪沫,手中长弓尚未收起。

“又是你?”苏倾绝又惊又喜,扶着岩壁站起身,“谢公子怎会在此?”

“路过。”谢云澜的回答依旧简洁,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伤势不轻,这是‘凝血散’,你且用上。”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扔了过来。苏倾绝稳稳接住,指尖触到瓷瓶冰凉的触感,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

“谢公子屡次相助,苏某无以为报。”她倒出药粉,小心地敷在肩头的伤口上,刺痛感顿时减轻不少,“若公子不嫌弃,不如让小女子做东,寻个客栈,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谢云澜看着她因上药而微微蹙起的眉头,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此刻竟染上几分脆弱,像只受伤的小兽。他沉默片刻,破天荒地点了点头:“好。”

第二章 江湖路远,星月相随

山下小镇的客栈里,两盏油灯照亮了靠窗的桌子。苏倾绝斟满两碗烈酒,推了一碗给谢云澜:“谢公子,我敬你。”

谢云澜端起酒碗,浅浅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雪花上。苏倾绝见状,也不勉强,自顾自饮了一大口,酒液辛辣,却暖了肺腑。

“谢公子似乎对昆仑很熟?”苏倾绝试探着问,“方才那冰蛟,连我师父都未必能轻易打发,公子一箭便将其击退,箭法实在令人佩服。”

谢云澜放下酒碗,道:“祖上曾在此居住,略知一二。”他语气平淡,却让苏倾绝心头一震——昆仑派虽已没落,但祖上能在此立足的,绝非寻常人家。她忽然想起那本武林秘录上的记载:“白羽箭,谢云澜,曾以一箭穿喉之技,射杀魔教左使,后隐于昆仑,绝迹江湖。”

原来他便是那个传说中“一箭定乾坤”的谢云澜。难怪箭法如此出神入化。

“原来谢公子是名门之后。”苏倾绝眼中多了几分敬佩,“只是公子身手如此了得,为何甘愿隐于昆仑,不问江湖事?”

谢云澜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江湖纷争,无非名利二字,没意思。”

苏倾绝笑了,笑容明媚如骄阳:“公子说得是。不过我练剑,不为名利,只为护我想护之人。”她想起师门的长辈,想起那些需要她守护的师弟师妹,眼神愈发坚定。

谢云澜看着她眼底的光,沉默良久,忽然道:“你要去何处?”

“回江南。师门有急事相召。”苏倾绝叹了口气,“本想寻到冰莲草便即刻返程,没想到耽误了这许多时日。”

“我与你同路。”谢云澜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倾绝愣住了:“公子也要去江南?”

“嗯,有些旧事先去处理。”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给自己又斟了一碗酒。

接下来的路,两人竟真的同行。苏倾绝性子活泼,一路上话不算少,从江湖趣闻到各地风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云澜话不多,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渴了,他会递过水囊;她累了,他会寻一处干净的客栈;遇到不开眼的劫匪,他往往一箭便能解决,连让她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途经瘴气弥漫的山谷,苏倾绝不慎吸入毒气,昏迷不醒。谢云澜将她背在背上,徒步穿越数十里险地,寻到隐世的医者。为了给她解毒,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直到她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眼底的红血丝却掩不住连日的疲惫。

“谢公子……”苏倾绝醒来时,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心头一酸,“又让你受累了。”

谢云澜摇摇头,递过一碗温热的药汤:“趁热喝了。”

药汤很苦,苏倾绝却喝得一滴不剩。她看着谢云澜收拾药碗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清冷的男子,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他的温柔,藏在沉默的行动里,像寒夜里的星,虽不炙热,却足以照亮前路。

行至江南地界时,已是暮春。两岸桃花灼灼,映得江水都染上了粉色。苏倾绝站在船头,看着两岸风光,忍不住哼起了江南小调。

谢云澜立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上,轻声道:“江南很好。”

“是啊,”苏倾绝转头看他,笑容灿烂,“谢公子若是喜欢,不如便留在江南?我师门就在临安城外的‘听雪楼’,楼里有上好的清茶,还有……”

她话未说完,便见谢云澜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望向岸边的密林。“有杀气。”他沉声道,同时将苏倾绝护在身后。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林中跃出,个个手持弯刀,眼神凶狠,直扑船头而来。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谢云澜,没想到你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谢云澜将苏倾绝推开,反手拔出背上的长剑,剑身嗡鸣,寒气逼人:“是‘黑风教’的人。”

苏倾绝瞬间明白了。谢云澜当年射杀魔教左使,结下的仇家,终究还是寻来了。她握紧腰间的长剑,沉声道:“谢公子,我与你并肩作战!”

谢云澜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不必,你……”

“我苏倾绝虽非男子,却也知‘知恩图报’四字!”苏倾绝打断他,长剑出鞘,“当年你救我,今日我护你,天经地义!”

红衣与白衣在船头交错,剑光与刀影在暮春的阳光下闪烁。谢云澜的剑沉稳如山,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苏倾绝的剑灵动如水,总能在空隙中找到破绽。两人虽从未合练过,却仿佛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场激战后,黑衣人死伤惨重,为首之人见势不妙,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苏倾绝收剑时,才发现手臂被划伤,血珠顺着指尖滴落。谢云澜快步上前,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习惯了杀伐的人。

“为何要这么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

“我说过,江湖路远,你护我一程,我便护你一程。”苏倾绝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谢云澜,你是不是……不愿我涉险?”

谢云澜包扎的手一顿,抬眸望进她的眼睛。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映着他的身影,像盛满了星光。他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风拂过江面,带来桃花的香气。苏倾绝的脸颊泛起红晕,却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呢?你屡次救我,又是为何?”

谢云澜看着她,眼底的冰渐渐融化,露出深藏的温柔:“苏倾绝,我曾以为此生孤寂,直到遇见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苏倾绝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我谢云澜,”他一字一顿,语气郑重,“既许一人以偏爱,便愿尽余生之慷慨。”

苏倾绝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等这句话,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她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谢云澜,愿我如星君如月,岁岁流光相皎洁。”

第三章 听雪楼中,岁月静好

黑风教的追杀并未停止,只是有了谢云澜与苏倾绝联手,再加上听雪楼的势力,那些刺客再也讨不到便宜。几次交锋后,黑风教元气大伤,终是不敢再轻易挑衅。

谢云澜便留在了听雪楼。他不再穿白衣,换上了听雪楼的青衫,每日陪着苏倾绝练剑,或是在楼后的菜园里种些蔬菜,偶尔也会拿起弓箭,去后山射几只野兔,给她打牙祭。

苏倾绝的师父是个通透的老人,见两人情投意合,便做主定下了婚事。没有铺张的仪式,只有楼里弟子们的祝福,以及两柄并排挂在墙上的长剑——他的“逐月”,她的“惊鸿”。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温馨。清晨,两人会一同在楼前的空地上练剑,剑光交织,像极了他们交缠的命运;午后,苏倾绝会坐在窗边绣花,谢云澜则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目光相触,便是满满的笑意;傍晚,他们会沿着后山的小路散步,看夕阳染红天际,听风吹过竹林的声响。

苏倾绝偶尔会问起谢云澜过去的事,他便捡些无关紧要的讲给她听。他说他自幼在昆仑长大,跟着师父学剑练箭,师父去世后,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山谷,直到遇到她。

“以前觉得昆仑的雪很冷,”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现在有你,哪里都是暖的。”

苏倾绝笑着靠在他肩上:“那以后,我们每年都去昆仑看看吧?看看那片寒潭,还有你救下我的地方。”

“好。”他应着,将她抱得更紧。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三年后,沉寂多年的魔教死灰复燃,教主亲自率领教众,扬言要踏平听雪楼,为当年死去的左使报仇。

一时间,江湖风声鹤唳。听雪楼虽有谢云澜与苏倾绝坐镇,但魔教势大,弟子们难免人心惶惶。

“倾绝,”谢云澜站在楼顶,望着远处黑压压的魔教阵营,“此次凶险,你带着师父和年幼的弟子先走,我留下断后。”

苏倾绝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胡闹!”谢云澜眉头紧锁,“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没必要……”

“谢云澜!”苏倾绝打断他,“你忘了你说过的话?‘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你的余生里,本就有我。如今你要面对危难,我岂能退缩?”

她顿了顿,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再说,你曾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岁岁流光相皎洁。若是月缺了,星又怎能独自明亮?”

谢云澜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将她拥入怀中:“好,我们一起。”

决战之日,听雪楼前血流成河。谢云澜的箭百发百中,苏倾绝的剑锐不可当,两人背靠背站在楼门前,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魔教教主武功高强,与谢云澜缠斗数十回合,竟渐渐占了上风。

危急关头,教主祭出一枚毒针,直取谢云澜后心。苏倾绝见状,想也没想便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身后。

“倾绝!”谢云澜目眦欲裂,回身时,只见毒针已没入她的肩胛,她脸色瞬间惨白,却还强撑着对他笑:“我没事……你小心……”

那一笑,成了谢云澜永恒的梦魇。

他疯了一般提剑刺向教主,剑招狠戾,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最终,教主被他一剑穿心,魔教众人见状,四散奔逃。

谢云澜抱着倒在血泊中的苏倾绝,手不停地颤抖:“倾绝,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医者……撑住……”

苏倾绝虚弱地睁开眼,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像羽毛:“云澜……别哭……能与你……共度这几年……我很开心……”

“不许说傻话!”谢云澜泪水夺眶而出,“你答应过要陪我去昆仑看雪的,你答应过要与我岁岁相皎洁的……”

“我没忘……”苏倾绝笑了,眼中渐渐失去神采,“若有来生……我还做你的月……你做我的星……”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抬起。

第四章 星月同辉,此情不渝

苏倾绝死后,谢云澜遣散了听雪楼的弟子,独自一人抱着她的遗体,回到了昆仑的寒潭边。

他在寒潭旁建了一座木屋,将她葬在能看到寒潭的地方,墓碑上没有刻字,只种满了她最爱的桃花。

他依旧每天练剑,只是剑法里多了化不开的孤寂;他依旧会去寒潭取水,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依旧会射箭,只是箭靶换成了天空的飞鸟,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些。

有人说,谢云澜疯了,守着一座孤坟,在昆仑的雪地里耗尽余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疯。他在等。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来生。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昆仑的雪落了又融,融了又落。木屋前的桃花,每年都会如期绽放,粉白的花瓣飘落在墓碑上,像极了她当年穿的红衣。

谢云澜的头发渐渐白了,背也有些驼了,但他每天都会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他今日练剑的心得,说寒潭的冰又厚了几分,说后山的雪狼又生了幼崽……

“倾绝,”一个雪夜,他靠在墓碑上,声音苍老却温柔,“今年的雪下得好大,像极了我们初遇那天……你说,来生我们会在哪里相见呢?是江南的桃花树下,还是这寒潭边?”

“我猜,会是桃花树下吧……你那么喜欢热闹……”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微弱。

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朝他走来,眉眼弯弯,像极了当年在船头对他笑的模样。

“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