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能让一向镇定的北斗变成这样?
而且,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庙会?
当邵云被北斗拉进自己家的房子后,第一眼就看见客厅的沙发旁一个斜刘海,穿着蓝白色皮衣,身姿优雅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双手抱胸,目光落在沙发上。
这不是夜兰是谁?
夜兰怎么也来了,邵云心里大大的问号啊?
“夜兰?你怎么也在这里?”
北斗来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怎么连夜兰也来了?
这两人一个是 “死兆星” 号的船长,一个是璃月的秘密情报官,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就算是组团来拜访自己的新家,也不至于这么急吼吼地让渊上把自己从流泉之众中叫回来吧?
就在邵云愣神的功夫,二楼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申鹤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宝宝“曦”从楼梯上走下来,小家伙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脑袋靠在申鹤的肩膀上,咿咿呀呀地哼唧着。
看到门口的邵云、荧和派蒙,申鹤脸上很是诧异,不是这距离蜜月时间结束不是还有两天呢吗?
“邵云、荧、派蒙,你们回来了啊!不是还有两天才结束蜜月假期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说着,她抱着宝宝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疑惑更甚。
除了熟悉的北斗和夜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裹着厚厚的黑色斗篷,脑袋被兜帽罩住,只露出一小截下巴,根本看不清样貌。
“家里来客人了?” 申鹤轻声问道,抱着宝宝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此刻夜兰看到邵云来了,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落下来了,邵云来了,意味着绝对的安全了。
“邵云先生,你来了啊。你再不来,我们都快撑不住了。”
邵云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夜兰……
北斗的失态已经够反常了,连一向做事沉稳的夜兰都亲自从璃月赶来,还说出“撑不住了”这种话,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拜访了。
“夜兰?连你都有些失态了,看样子,发生的事情挺严重啊。”
夜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朝着身旁沙发上那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抬了抬下巴,眼神复杂地说道:
“您亲自看看吧,看完之后,就知道我们为什么急着找您了。”
邵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那斗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兜帽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只能看到下巴处白皙的皮肤。
只不过,从散发的气息来看,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呢?
邵云走到沙发正面,停下脚步,伸出手,缓缓掀开兜帽。
随着布料一点点滑落,一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渐渐暴露在灯光下 。
那精致的眉眼、红色的眸子,白金色的长发,居然是……
“凝光?” 邵云的声音瞬间拔高。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裹着斗篷、浑身散发着压抑气息的人,会是那个平日里总是身着华服、意气风发,在群玉阁上俯视众生的商界女王。
此刻的凝光,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
身上那件曾经象征着身份与华贵的金色旗袍,如今沾染了污渍,旗袍的边角甚至还有几道撕裂的痕迹。
白金色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两侧,原本炯炯有神,满是精明算计的眼睛此刻空洞麻木。
脸色泛着一种病态的感觉,整个人都瘦了一些。
这副落魄的模样,怎么说呢,当初凝光犯蠢的那一夜应该都没有这样啊?
也难怪,北斗跟夜兰会失态成那样,换谁来也得蒙啊。
(彪死了?申鹤:你说什么?)
原本眼神麻木的凝光,在看到邵云的那一刻,空洞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只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嘶哑声,干涩又刺耳。
“啊…… 啊……”
邵云看着她用力张合着嘴唇,却始终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他蹲下身,视线与凝光平齐,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地问道:“你的嗓子……你哑了?”
凝光听到 “哑了” 两个字,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抓住邵云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依旧只能发出无助的嘶哑声。
“啊……”
北斗看着凝光这副受尽委屈却无法言说的样子,积压了一路的怒火再次爆发。
她猛地一跺脚,双手的指节攥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
“都是刻晴这个王八蛋害的!凝光平时待她不薄,处处提携她。”
“这个小畜生倒好,居然恩将仇报,对凝光下这么狠的手!等我回璃月的,我一定要活剥了她的皮!”
“刻晴?” 邵云听到这个名字,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爆料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啊!
“等一下,北斗,你说的刻晴,是我认识的那个玉衡星刻晴吧?”
“这不可能吧?刻晴,这小丫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在邵云的印象里,刻晴虽然偶尔有些急躁,却始终坚守原则。
她与凝光之间或许有政见分歧,却绝不可能走到“政变”、“下毒”这种地步。
夜兰见北斗情绪激动,再这么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北斗的胳膊,提醒道:
“北斗船长,你先冷静一下。这一路你已经气了好几天了,情绪太激动不利于把事情说清楚,接下来还是交给我来吧。”
北斗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终究还是强压下了怒火,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望着屋外的景色。
夜兰则走到邵云身旁,开始叙述这段时间发生的惊天变化。
“邵云先生,我先简要说一下情况吧。一周前,刻晴小姐突然在璃月发起了政变。”
“她以‘凝光搞独裁,阻碍璃月发展’为由,联合了手下的支持者,控制了璃月港的关键部门,以及千岩军。”
“还软禁了凝光的三位贴身秘书,最终夺取了璃月的最高权力。”
“而凝光大人在这次政变中,被刻晴派来的人下了毒,失去了意识。”
“政变后,凝光大人被刻晴冠以‘叛国’的罪名,全璃月通缉。”
“我和北斗船长当时恰好不在璃月港,躲过了这场政变。”
“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回去,冒着暴露的风险把中毒昏迷的凝光大人从牢里救了出来。”
“在流亡的路上,我们一度不知道该去哪里,璃月境内到处都是通缉令,其他国家也未必愿意收留一个被通缉的‘前七星’。”
“就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凝光大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没办法说话,就用纸笔写下了你的名字,示意我们来找你。”
“我们在海上漂了几天,辗转了好几天,才终于找到纳塔的这片牧场。”
“剩下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了。我们到的时候你不在家,只能让渊上先生去找你们回来。”
夜兰叙述的 “政变”、“下毒”、“通缉” 等字眼,让一旁的荧和派蒙更是直接傻了眼。
邵云都想象不出来,更何况这一大一小呢。
邵云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夜兰,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玩笑。
“你…… 你是在开玩笑吧?刻晴?政变?这怎么可能?夜兰,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可眼前的事实,夜兰向来沉稳可靠,从不是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看着凝光那副“失声落魄”的模样,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从心理诊疗的梦境里醒过来,也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夜兰又何尝愿意相信这一切?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容不得半点逃避。
“我清楚你不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了解刻晴的人,恐怕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但现实就是这个样子,没有玩笑,也没有弄错。刻晴确实发起了政变,凝光大人也确实因为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抓着邵云衣袖的凝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沙发扶手。
咳嗽间隙,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听起来格外痛苦。
显然,昨晚淋了雨,再加上一路流亡的舟车劳顿,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荧看着凝光身上湿透的旗袍、凌乱的发丝,还有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虽说,凝光确实做个蠢事,但,她最后也被自己老公差点搞死……
说心里话,荧是埋怨过凝光的愚蠢,但没对凝光动过杀心。
曾经的凝光是璃月的“天权星”,坐在群玉阁上指点江山,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女王的尊贵与气场,宛如一只傲立的金凤凰。
可如今,这只“凤凰”却落了难,淋着雨、受着冻,连说话都成了奢望,狼狈得让人心疼。
这一刻,荧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失去了权力与地位的庇护,再尊贵的人,也难逃颠沛流离的凄惨命运啊。
不过,好在凝光确实是一个成功的投资者,对邵云与荧的海量摩拉投资,让她在这最绝望的时刻,能够得到庇护。
荧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凝光的后背,语气温柔地说道:
“那什么,凝光小姐,我先带你上楼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你们其他人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很快就下来。”
说完,她对着一旁抱着小宝宝的申鹤招了招手,轻声喊道:“申鹤,你也来帮我一下吧。”
申鹤正抱着宝宝站在一旁,听到荧的召唤,立刻点了点头,愣愣地回应道:“嗯,好的,没问题。我这就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宝宝递给了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站在门口的渊上。
“渊上先生,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宝宝,我们很快就下来。”
渊上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宝。
小家伙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渊上,又往申鹤的方向伸了伸小手,咿咿呀呀地哼唧了两声。
渊上见宝宝不想离开干妈的怀抱,轻轻拍了拍宝宝的后背,保证道:
“好的,没问题!小公主殿下交给我,我肯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随后,荧和申鹤一左一右地扶着凝光,去二楼洗漱,休息一下。
凝光看了看荧和申鹤,眼中满是感激,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声,表达谢意。
等荧跟申鹤扶着落魄憔悴的凝光去二楼洗漱的以后,邵云看向了夜兰与北斗。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就算他再怎么想置身事外,看着凝光的惨状,听着夜兰的叙述,也实在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啊。
沉默了几秒后,邵云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地说道:“北斗,夜兰,我们去一趟书房细谈一下,我想知道,刻晴搞政变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