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煞碾成血沫才停手。
楚牧缓缓摊开掌心，看着其中破碎的血肉如活物般飞速重组，红线般的纹路交织成人形轮廓。
煞的身体在轮廓当中恢复如初。
它表情惊惧的不成样子，想动弹却发现被死死捏住。
“怎么是你，混沌呢？”
楚牧面无表情的再度握拳。
“混沌......咯咯........混.......”
沙哑的嘶吼被挤压成破碎的气音，煞的形体在巨掌中扭曲变形。
当它第二次从血泊里凝聚，急忙声嘶力竭的嘶吼道。
“混沌.....混沌在哪儿？它被你弄到哪儿去了？”，话语间带着颤音，其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恐惧。
楚牧操控着假‘混沌’不发一言，重复着松开、攥紧的动作，金属摩擦般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煞的哀嚎逐渐微弱，每一次重组都比上次更迟缓残破。
第两百九十二次捏碎后，假‘混沌’掌心里的血肉终于不再动弹。
楚牧松开手掌，看着血肉间隔十分钟才慢慢汇聚成人形。
且其身体伤口修复的极其缓慢。
“是不是你和混沌死了，我就能出去。”
煞的大脑在这时也刚好修复完成，四肢无力的瘫着，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混沌.....混沌在哪儿？”
见手掌又有要合上的趋势，吓得它连忙大声道，“你告诉我混沌在哪儿，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出去。”
“你不说，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个字。”
楚牧紧紧盯着掌心中煞的眸子，想从其中看出端倪。
但其瞳孔中，包括脸上除了恐惧和疑惑之外就再没有了其它情绪。
这让他内心不禁沉入谷底。
看来杀了煞和混沌并不能出去。
要么就是煞也不清楚怎么活着出去，不然它们这种本身就易放出情绪生物一旦触动到事实。
肯定会露出情绪波动。
楚牧眼睛微眯，操控假‘混沌’把手掌合拢。
将其再次碾成粉碎才松开。
又反复了好几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过了三个钟。
假“混沌”掌心血肉如蜷缩般缓慢攒动，良久才拼贴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血肉在其体表洇开，溃烂的肌理下，血肉正隔着半透明的皮层翻涌。
煞费力的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没了复仇的光彩。
有的只是绝望。
凭借身体糟糕的状况，以及消耗完的体力。
它知道，它出不去了。
眼下能做的只有等死。
楚牧身形出现在假‘混沌’的头顶，内心微动，垂眸时眼底翻涌着冷冽的讥讽。
“看来你这个蠢货还真不知道怎么出去。”
“蠢货”二字一出口，令煞还没修复的肌肤剧烈抽搐。
浑浊的眼珠暴凸着瞪向居高临下的青年，大声嘶吼。
“你再说一遍我是蠢货！”
说罢，它犹如想到了什么，喉咙里滚出破风箱般的笑声，嘴角咧开至耳根，露出两排染血的碎牙。
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讥讽，“出去？”
“你应该能感受到现在你身体的状况吧。”
“哈哈......哈哈哈哈..........”
嘲弄的笑声传来，让楚牧瞳孔骤缩，平静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不安。
煞见青年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脸上跟着露出满足的笑容，笑声也随之变得更大，眼中充满了怨毒，“你确实很厉害。”
“不过我想拉你陪葬，你也跑不了。”
它像是知道自己的计划泡汤，离死不远了，索性也不再挣扎，而是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吧，第二层的魔的原核叫‘言出法随’。”
“它能汇聚这个世界的天地大势，说出的话都能变成现实。”
“我杀了它，拿到言出法随说出的第二句话就是.........。”
煞狞笑着抬起头，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死死锁住楚牧的脸。
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楚不死——必死。”
由于它一直在注意楚牧的表情，当这句话说出之后。
预想中青年害怕的表情没有出现。
反而发现其本来不安的脸色立马变得古怪。
看它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这让煞彻底崩溃，溃烂的胸口剧烈起伏，嘶吼声里带着不甘的破音：“你为什么不怕？！”
“我知道了，你是装的对不对。”
它仿佛认定了自己的猜测，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老子有不死原核，‘言出法随’还能镇压住这两颗原核一阵子。”
“我一定比你后死，等你死的那一刻，我看你还怎么......”
“谁告诉你，我叫楚不死的？”。
煞的笑声被这一句话骤然噎在喉咙里，懵逼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明显还从这句话中缓的过来。
“你......你记忆里不是都叫你楚........”
话音近半就被打断。
“这名字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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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你编的？”，煞眼珠子瞪大，音调在极度懵逼之下都破了音。
说罢，它慌忙在记忆里翻找。
从楚牧清醒后呆在钟离浩家里养伤，到离开那里来到万天圣地。
他好像确实没有说过自己叫什么，全都是别人叫的。
越回忆，它的表情越绝望。
因为这名字说是编的，也完全说的过去。
见楚牧一直保持着看傻子的表情。
煞嘴巴一瘪，彻底破防，眼泪在猩红的瞳孔中打转，颤抖的举起手指着。
“你......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楚牧见其崩溃的样子，内心急转，表面平静道。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骗与不骗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身体怎么会有这些状况。”，它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质问。
“不清楚，应该是第一层的魔搞的鬼，反正跟你这个蠢货无关。”，楚牧见其涕泗横流的样子，嫌弃的瞥过头去。
操控着假‘混沌’把手掌握紧，露出煞的一个头来。
这毫不在意的表情结合之前听到必死两个字变幻的脸色。
煞此刻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手合不合拢的问题。
因为它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楚牧没有必要去骗它。
内心破防下，再也绷不住，嘴唇抖动两下就哭出声来。
哭声异常的难听。
“我怎么就碰到你这么疯子......。”
..........
“连名字都能是假的！”
“呜呜呜..........”
“啪——”，清脆的掌掴声。
“闭嘴！”，楚牧眉头微皱，甩了一下手腕。
煞捂着被扇的破碎的脸颊，嘴唇颤抖，嗓子里发出嗡嗡声。
又不敢大声哭出来。
它毫不怀疑，要是再哭出声音，眼前这个疯子肯定又会给它一巴掌。
之前经常挨打！
已经被打出经验来了。
这点儿还是清楚的。
一人一魔都没有再开口，除了不时会传来一阵抽泣声。
就再没有其它声音。
楚牧眼眸闭上，感受着越发模糊的大脑，脑海里暗自呢喃。
“还有三个小时满二十四小时，掌控就能再次使用。”
“等拿到另外两个原核，再赌一把。”
“按照当前思维运转降低的速度来看，大概还是能保留理智。”
“等时间过去。”
“希望..........。”青年眼眸抖动，漆黑的瞳孔缓缓睁开，“不，没有希望，一切只能靠自己，等希望来临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不停抽泣，想哭又不敢哭的煞身上。
眼眸流转，身形一闪，落在假‘混沌’的手掌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它。
“我们做个交易吧。”
煞抬起头瞥了一眼，眼神中恐惧、绝望和怨毒的神色相交织。
仅此一眼就趴在继续抽泣，仿若没有听到似的。
楚牧见状没有再开口，只是右手缓慢的抬了起来。
手上电弧跳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煞闻声又瞥了一眼，吓得它急忙捂住脸颊，哭腔道。
“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打魔不打脸。”
它见青年手掌上运转的电弧都开始带有雷霆的炸响，急的大声道。
“什......什么交易？”
“你不说我咋知道要不要同意！”
惊恐的声音传来，楚牧把手掌收回来，转头望向破碎的世界。
微风拂过他染血的长发，发丝纷飞间，漆黑的瞳孔被遮掩得愈发朦胧。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要活着出去。”
煞被气笑了。
淡然话音再次响起。
“正如我之前所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只要你愿意把知道说出来，若我有幸能活着出去。”
楚牧收回目光，俯身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影。
压低声音道。
“我就把名字改成你的，并把样子也变成你的。”
“让你的名字为魔主传遍世界。”
“如何？”
诱惑的话语让煞眼睛瞪大，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上方青年漆黑的眼眸。
楚牧嘴角上扬。
“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左右不过一个死。”
“我不可能放过你的。”
“要么我和你一起死在这儿。”
“要么......”话音拖长。
“你的名讳还有机会挣破这方囚笼，让所有智慧生灵闻之胆裂，让世界在你的阴影下战栗俯首。”
“你活着出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煞的呼吸随着话语的落下，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嗓子艰难吞咽了好几口，拼了命从假‘混沌’的巨型手掌中抽出一只手，手在拼命拉出下，仅剩下骨头。
它死死抓住楚牧的裤腿。
“你确定没有骗我？”
“你没得选择”，楚牧深深看了一眼，紧紧抓住裤腿上的手掌。
“一个假名字我都能用二十来年，换成你的又有什么所谓。”
“我只想杀掉那几个至高。”
“说实话，毁灭世界我并不热衷，但是那几个至高我一定要杀。”
“给你时间考虑一下吧。”
言罢，挣开裤腿上的手，后退一步。
煞的骷髅手掌无力落下，眼眸流转，沉默良久后。
“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完........。”
“我就告诉你。”
“你说！”，楚牧回应。
煞扬起头，眼中充满了渴望，“你的真名叫什么。”
楚牧回了一个嘲弄的笑，静静的与之对视。
煞见状深吸了一口气，也知道是自己犯蠢了。
上面这个疯子虽然疯的可怕，但同时又过分谨慎。
怎么可能会告诉它真名。
把不可控的因素交出来。
迟疑一会儿，话音一转，开口道。
“混沌在哪儿？”
“这个我一定要知道，如果你不说，我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的。”
“哪怕你现在杀了我。”
煞拼命伸长脖子，继续开口。
“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它给制服的，只有这一个。”
“你告诉我原因。”
“我就告诉你怎么逃出去。”
楚牧眼眸微眯，与之对视良久。
抬手轻轻一挥，百万丈外的大地应声崩裂，裂隙中窜出的巨型植株撑天而立，虬结的根系缠绕着一个破碎的巨型身影。
巨型植株把混沌牢牢绑在百丈之外，将其立了起来面向这边。
煞看着混沌浑身破碎，比它还凄惨的样子，嘴巴大大张开。
惊愕的不成样子。
蠕动着嘴角，“你......你真打赢了它？”，
“它可是这方世界的主宰啊。”
话语间满是不敢置信的意味。
“它就在哪儿？”，楚牧手指微动，植株身上的根茎层层包裹把混沌捆的更紧。
混沌被反复摆弄，完全没有反应，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吧。”
煞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混沌，惨笑出声，“这个世界的主宰快死了！”
“它快死了。”
“没想到，没想到啊。”
“你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凭一己之力走到这一步。”